第一百六十五章又是水
广场，姜苏酒与许州站在台阶上，看着下方一个个被搀扶着走来的百姓，面色难看到了极致。 “许先生，我们怎么办？”来到荥经以来，这是她第一次感到无助。
本来用药丸拖住病情，她与许先生快些研究出解药，荥经的难关就度过了。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大家的病情会复发，且来得如此凶猛。光是她所见的，就有三十人神情萎靡，吐血不止，与那死掉的男子一模一样。
许州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纵然往日平静镇定，此时也免不了有些慌乱。
“我也没有头绪，先看看大家的情况，待诊断了之后再说。”说罢两人走下去，各自吃下一颗药丸后，走到了目测最危险的那两人面前。
他们一人是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另一人则是一位五十岁左右的中老年妇女，许州选择了前者，姜苏酒则是选了后者。她蹲下来，快速的拿出一根草药放在妇女口中。可妇女呕血不止，草药刚放进去就被吐了出来。
“堂堂，给我温水。”她声音刚落，罗堂就从广场的锅中接来了一大碗温水。昨晚广场的火没有熄，水还是温的。
“给你。”
她接过温水，让旁人帮着把妇女的腰扶起来。“婶子，喝点水，先喝点水。”
妇女虽然全身痉挛，但还是有仅存的意识，颤抖着刚喝下水，肚中的血气上涌，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全部喷在了姜苏酒的胸前。旁人又惊又怕，想要拿帕子来擦，却被她拒绝了。
“吐了舒服些，那就含着草药，千万不要吐。”叮嘱完毕，她立即拿起匕首，在妇女的手臂上划了一刀。这一刀下去，妇女立即痛得大喊，可她的手没松开，依旧抓得紧紧地。
接下来众人就发现流出来的血竟然带着绿色！
姜苏酒神情冷凝，任由这血流淌，于此同时她摸出一个瓷瓶，抖出一颗莹润的药丸。“温水吞服，如果不再吐血了记得立即告诉我。”
她将人交给了罗堂，随即到了下个人面前，按照同样的方法一个个医下去，一个时辰以后，她虚脱的瘫在地上，许州坐在一旁，也是神色疲惫。
“现在大家都没吐血，病情应该是遏制住了。你有什么想法？”许州问得有气无力。
她捂住脸，声音疲软：“按理说他们体内的病情已经被控制住了，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
许州握了握拳，道：“现在这么多人病情加重，就算我们有心想深查也没办法，分身乏术。”
“要是秦大人没走就好了。”她放开手，直视落下来的阳光。“如果秦大人没走，我就没这么害怕了。”
许州偏头，看到她脆弱的神态。
她才十六岁。
别人的十六岁，都是在家里刺绣赏花，打扮待嫁，可她的十六岁，却与这么多百姓绑在了一起，对她而言，未免有些太残忍。
他伸手想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慰，可手还没落下来，便听前方有人哭喊。
“出事了，姜大人许先生，我爹又在吐血了！”女子的声音刚落，姜苏酒便利落的爬起来跑过来，可刚抵达，见到的便是一中年男子断气的画面。他吐出来的血红中带绿，整个人迅速的散发出一股腐臭的味道。
所有的人都震惊了。
姜苏酒怔怔的站在原地，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了？他方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旁人还没回过神，姜苏酒立即抓住方才唤人的女子。“你做了什么？”
她给的药是她在药谷里用百药炼成的，效用很好，见效很快，若非危急情况，她舍不得用。现场一共三十八个病人，她每人给了一颗，自己所剩无几，她离开时清楚地看到每个人的情况都是好的，为何突然就出事了？
女子的身子抖如筛糠，眼泪糊了一脸：“我就是给爹喝了一点冷水，姜大人，我真的什么也没做，我不知道……”
姜苏酒的心凉了一半，之所以次次都用温水不仅是为了考虑到他们的身体素质，更是因为她的药粉必须在沸水中才能起到最大的作用。
“我不是叮嘱过不准用冷水吗？我不是强调过只能用加过药的温水吗？”她的声音有些拔高，怒气熊熊，“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为什么要擅作主张？”
连续的质问，让四周的百姓指指点点，女子低下头，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姜大人，我忘了，我听到爹喊渴喊热，我就想让爹舒服一些，我没想到……”
“你没想到，你没想到，你没想到你这四个字就送了一条人命吗？”她突然高声骂道，所有人都被吓着了。
谁也没见她发过火，包括许州。
那女子哭得更是伤心，姜苏酒红着眼，丢了一颗去味丸在尸体身上。“裹住，带走，烧了。”
那女子一听，哭着要拦，“不行，不能烧，姜大人，我爹不能烧，要入土才能安啊。”
姜苏酒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脆弱。“入土他是安了，可你们都得死。”
此话一出，四周的百姓们立刻惊悚的看着地上的尸体。姜苏酒没理会，走到一旁，轻声道：“舒西，去把婆婆的老伴也带过来，一起烧了。”
“好。”舒西立即轻功离开。
“许先生，我们去看看那水。”她沉下气，与许州一起到了广场放水的地方。温水都在锅里，她将试片放入一旁的冷水桶中，试片上的绿色很浅很浅，若不是仔细看都发现不了。
两人对视，罗堂了然，立即去问，片刻后跑了回来。“她直接在井里打的水。”
几人到了井边，打了一桶水上来，她将试片放进去，果不其然，试片快速的变成了绿色，且是深绿，毒性不言而喻。
“堂堂，立刻通知所有人，不要喝任何水。”罗堂立即离开。
许州看向舒西：“舒捕快，立刻排查县内所有的井，看看有无情况。”
舒西也走了，两人对视，面色非常凝重。
“单独腐霉的话，颜色不会如此浓。”
“两手准备吧，恶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