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看病
“他喜爱强掳女子到他的庄子上，行强迫之事。从我跟踪之日起，所见的起码有四起，每一起中的女子起码被禁锢三日三夜，然后被丢到乱葬岗去。因为丁明阳身边人多，有时候我跟踪不了，便会去乱葬岗看一看，能救回来一个是一个。可我没想到，我会在乱葬岗看到她。” 姜苏酒呼吸屏住，眼底一片惧色：“她是谁？”
素儿眼泪滚落，大颗大颗，一颗接一颗：“她是照顾了我许久的好心人，我去的时候，她躺在一堆腐烂的尸体中，没有衣物蔽体，全身都是青紫色，血迹斑斑……”
说到后面，素儿已经说不下去了。姜苏酒和罗雨转过身擦眼泪，许州也是双眼通红。
“丁明阳如此嚣张无度，天理何在？王法何在？”许州怒极，右手猛拍桌面，热茶溅到手背上也毫不在意。
素儿眼含绝望，曾经浮现的微弱光芒消失得彻彻底底：“天理？王法？许先生，在平沙县，丁家就是天理与王法。”
“岂有此理！大宗朝怎会有此等无法之地！”
素儿笑了起来，可任谁都看得出她眼中的讽刺。
“许先生，你们远在长安城，大宗朝最繁华的地方，哪会知道这等偏远之地的糟蹋事儿呢？”她擦干眼泪，故作镇定说道：“许先生，我知道的全部都说了，如果你们有心治理平沙的话，有任何需要用得上民女的地方，尽管到柳树巷来找。只要能将丁明阳绳之以法，民女定然不辞辛劳，在所不惜。”
她起身欲走，许州连忙唤住。
“素儿姑娘，我还有些地方不甚了解，你可否再帮我解惑一二？”目前素儿是最大最重要的证人，他必须事事都问清楚。
素儿十分配合，基本许州问什么就答什么，不知道的就明说不了解，态度非常好。一番询问后，许州对丁明阳强迫女子一事已经有了详细的了解。
素儿再次告辞，可这次是姜苏酒喊住了她。
“素儿姑娘，我可否问你一个问题？”
“捕快大哥有话尽管问，素儿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姜苏酒组织了一下言语，问：“你方才说你在乱葬岗发现了照顾你许久的那位好心人，不知她当时是直接死亡还是？”
她问得很直白，素儿的脸色又白了几分，许久才冷静下来。
“没有，她还有一口气，我带回来照顾着。人是活了，可没意识，只能躺在床上，一切都由我来帮忙。”
回想起这些日子的点点滴滴，素儿的心就如同被刀剜一样。看到她的表情，许州碰了碰姜苏酒，让她别再问了，可她没听，而是继续往下问，问得很深很详细。
“她维持这个状态多久了？”
“两月有余。”
“除了无法行动以外，她是否还有其他的异常？比如手脚经常颤动，停不下来，或者是口吐白沫这种？”
“没有，除了不能行动以外，她与常人无异。她就像是睡过去了，醒不过来……”
听到这里，姜苏酒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还有救。
“许先生，如果那位好心的姑娘醒过来且意识清醒，是否可以上堂……”
“捕快大哥你说什么？寻儿姐能醒过来吗？”素儿抓住姜苏酒的衣袖，激动到声音变形。
许州与罗雨也是震惊不已，用同样的眼神看着她。
姜苏酒有些压力，她舔了舔唇，道：“如果病人的情况与你所说无异，那应该是能醒过来的……”
话刚说完，素儿直接滑了下来，跪在地上，泪流满面。
“捕快大哥，求求你，救救寻儿姐。只要你能救她，素儿这辈子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她哭得梨花带雨，一张素净的小脸硬是被泪水沾染得失去本来美色。
姜苏酒赶紧把人扶了起来：“素儿姑娘你别激动，我只是猜测而已。具体还得看病人的情况。”
一听此言，素儿连忙说：“捕快大哥，你可以随素儿去柳树巷，寻儿姐就在那里。你去看看她，看看她还有没有醒过来的希望。”
素儿话落，姜苏酒看向许州，他稍作考虑便道：“大人回来还需些时候，咱们可以先随她去瞧瞧情况。”
许州开了头，姜苏酒自然乐意。不过在出发之前，她先回自己的房间拿上了包袱，里头还有些药物可用。
就这样，许州与姜苏酒随着素儿去了柳树巷。
柳树巷是平沙县很出名的一条巷子，不是因为此地的风景，而是因为此地的贫穷。这里是平沙县最穷的一群人聚集的地方，他们大都是流浪子，无父无母，多数靠要饭为生。
因而本地人很多都将柳树巷叫做穷人巷。
当穿着素雅但布料看起来富贵的许州与姜苏酒来到这条巷子，里头的人全部看着他们，眼神不怀好意。
素儿把他们拦在身后，恶狠狠地看着那些人：“他们是我的客人，你们走远点。”
听到“客人”二字，那些人的眼神瞬间变了，由感兴趣变为了恶心与不屑。
待那些人离开，素儿向他们道歉：“对不起许先生，捕快大哥，我不是故意要说这种话，只是他们向来仇富，如果不这么说的话……”
许州摆摆手：“无碍，带路吧。”
素儿松了口气，继续带路。左弯右绕许久，素儿停在了一个破败的小矮房面前。小矮房的门只是一块板子，上面黑漆漆的，油渍很明显。
素儿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我每日忙着外出做工，忘记收拾了。”
“没事，进去吧。”许州话落，素儿摸出钥匙来开了门。
与脏兮兮的门相反，屋内的环境很不错，桌椅整齐干净，桌面上还放了新鲜的野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房子面积不大，但布置得很巧妙，木床被放在靠窗的那一侧，暖暖的阳光从窗户洒下来，落在床上，衬得屋内明亮而温暖。
床上躺着一个人，姜苏酒看得见，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年纪约二十，未施粉黛，睡颜很安和。
想必她就是素儿口中的寻儿姐了。
“许先生，捕快大哥，你们先坐，我去给你们倒杯水。”素儿说着就去忙，姜苏酒欲往木床去，可许州拦住她。
“小姜，切记，等会由我来看病，待素儿不在了，你再来告知我结果。”许州神色凝重，姜苏酒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知晓你医术的人越少越好，我已想好，外人若问，便说你是我新收的徒弟。记住了吗小姜，切不可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