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回门
<div>午膳过后，柳盈盈便向二人作别，回自家去了。到了下午，又有其他官员上门来拜访，二人演着演着，倒还真演出了几分模范夫妻的感觉。总之就是，会客时一同招待客人，若是商谈朝事，萧清欢便自动离场，若有女眷同来，她便带他们到后花园转转，待到宾客要离开时，再一起送客。
这默契的样子，任谁见了都觉得是一对恩爱不疑的神仙眷侣。
约莫到了掌灯时分，二人才送走了最后一拨客人。看着沈怀瑾一脸疲惫的样子，萧清欢说道：“要不你先回去休息会儿？我刚刚已经命人去准备午膳了，过些时候便给你送到屋里去。”
沈怀瑾听后一愣，开口便问道：“你不一起？”
萧清欢反问道：“你想和我一起？我都可以啊。我这不是，怕扰了将军的清净嘛。”
沈怀瑾顿时心中懊恼：自己这话说得，怎么那么不对劲呢？只是话已然说出口，覆水难收，只得说道：“随你。”然后疾步向书房走去。
大约是饭前被萧清欢“调戏”了一下，沈怀瑾这顿饭吃得甚是尴尬。明明是一次普通的晚饭，如今却好像自己特意请她过来一起吃似的。
萧清欢更是觉得莫名其妙。
沈怀瑾问那话，可不就是那个意思吗？真是搞不明白沈大木头这一天天的在想什么。于是饭后吩咐下人收拾好桌面后，便也回房看书了。
见萧清欢心无挂碍地离开，沈怀瑾又开始心烦意乱。坐在书桌前看了会书，却怎么也看不进去。于是起身绕到萧清欢屋外，悄悄往里面看了一眼。
只见萧清欢提笔就在纸上画画，落笔生花，不时还和月白她们有说有笑，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这女人，当真是一直这般没心没肺吗？
沈怀瑾越想越心烦，便叫郑元去取两坛酒来，坐在院子里就是一通猛喝，什么话也不说，整得郑元心中发慌，颤巍巍地问道：“将军您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没什么，就是心里烦。”沈怀瑾回道。
郑元没想明白，又道：“这平日里军务繁忙，西山大营那一帮纨绔子弟一天天的闹腾，都没见您烦过，怎么这会休沐反倒烦起来了？”仔细一想，却恍然大悟，“莫不是和夫人有关？”
见沈怀瑾有些愣住，便知道定是自己说对了，又接着说道：“您不会还在想晚膳前的事吧？您说，您是不是以为夫人一定会同您一起用膳？”
“我就那么随口一问。”沈怀瑾道。
郑元笑着说道：“那夫人也是随口一说啊。人家都没在意，您在这瞎在意个什么劲？”
“我哪里在意了？”
“那夫人同您说话您也不应一声。夫人那么能聊天的人今晚也没同您说话。”
“不说话才好，耳根子还清净些。”
“将军当真这么想？”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
一坛酒喝完之后，沈怀瑾又接着开了一坛。郑元本想阻拦，却也拦不住他，只得任他喝个够。
沈怀瑾喝到醉意阑珊时，提起剑就开始舞了起来，剑气扫落一树梅花。
他一边舞剑一边想着连日来发生的事情。
萧清欢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当真如同洛云朗说的那般毫不在意自己，所以才对什么事情都无所谓的吗？可是她平时分明也很关心自己，看起来也不似作假啊。
在屋内作画的萧清欢听到外面庭院中利剑挥舞的声音，清冷、凌厉、又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于是不禁抬头向外看，只见沈怀瑾在落英缤纷中恣意舞剑。
他的剑法习自柳翰，虽不如萧清言所习的凌云剑那般潇洒自在仙风道骨，却自有几分踏破燕山胡骑的豪迈奔放，又有他自身的桀骜不驯和霸气侧漏，引得萧清欢看得出神，不自觉地便提笔在纸上勾勒出他舞剑的模样。
大约舞了一刻钟后，沈怀瑾便醉倒在地上了。萧清欢原以为他是累了，见他躺了许久都没反应，才猜想到他应是喝醉了。待走到他身旁时，才发现他早已昏睡过去。
萧清欢甚是无奈，只得叫来郑元，帮她一同把沈怀瑾拖回房间，抬到床上。她吩咐郑元去收拾院中一片狼藉，自己则是替沈怀瑾脱下衣物挂起来，盖好被子，再到一旁的榻上歇息。
正月初二，上午。
沈怀瑾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竟躺在床上。他晃了晃脑袋，想了想，自己昨夜分明就在院中喝酒，然后舞了会剑，就睡着了，怎么会在床上？难道郑元将他抬进来了？
等会，这床不是萧清欢睡的吗？自己睡床上了，她睡哪？
就在这时，郑元端了碗茶进来，看到沈怀瑾起身了，便道：“将军，您可算是醒了。”随后，将茶端到了他面前，递给他，说道：“这是夫人给您准备的葛清茶，醒酒的。”
“昨夜……”沈怀瑾犹豫了一下，不知该从何问起。
郑元知道他是想问昨夜的事，便开口道：“昨夜将军喝醉后便在院中舞剑，舞着舞着便倒下了。夫人叫不醒你，便让我帮她一起将您抬进来。”
“那这衣服？”沈怀瑾又问道。
郑元看了看架子上的衣服，说道：“这属下就不知了。夫人命属下去收拾院子，没让属下给您换衣服。所以，应该是夫人换的吧。”
看着沈怀瑾将茶喝了，郑元又道：“都怪属下考虑不周，昨夜便不该让将军喝酒，否则今日也不会误了大事。”
沈怀瑾有些疑惑地问道：“误事？误了什么事？”
郑元诧异地说道：“将军您醉糊涂了吧！今日您要陪夫人回门啊！上回中途离场已是不妥，今日又误了时辰，不知舞阳侯府会如何想您呢。”
沈怀瑾心想：坏了，那还真是误了大事。连忙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郑元回道：“将近辰时了。不过夫人适才已遣人回去通报，说今日晚些过去。”
沈怀瑾听后，不由得心生愧疚，只得加紧速度，让郑元随便弄点吃的过来。不一会儿便有下人送来了一碗馄饨和一碟山药枣泥糕。沈怀瑾尝了一口，便知这是萧清欢做的，又问道：“夫人一大早便起来做饭了？”
那丫鬟回话道：“馄饨是夫人昨夜便吩咐后厨今早要做的。后来见将军迟迟未起，夫人闲来无事，便去做了一些山药枣泥糕，正好将军醒来便能吃了。”
粗略用过早膳后，沈怀瑾便见萧清欢早已准备好，在院中修剪花枝，只等沈怀瑾收拾好便能出发了。沈怀瑾走过去，柔声道：“抱歉，是我耽误了时间。”
“无妨，将军不必自责，我已派人回去同父亲说晚些再回去了。”萧清欢说道，“将军可是准备好了？”
沈怀瑾答道：“嗯，可以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