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章誓言
“本宫的孩子就是陛下的!本宫肚里的孩子就是陌家的种!你如此笃定,难不成当初是钻到本宫床底下去了吗!放肆!本宫瞧你简直就是放肆!” 秦惜文的双目汹涌着猩红,极度的憎恶与凶险在里头泛滥成灾。
薛植则是面色惨白,一动不动地愣在原地,唯恐秦观再多言一句,唯恐这事态再度不加控制地严峻下去。
他的模样被秦观清晰地捕捉在眼底,因此秦观唇畔的笑意更甚了,今日他本就是来此闹事的,不闹得大一些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自己所掌握的秘密?
此刻,不仅是秦惜文,薛植,甚而就连一旁的无数宫女侍卫太监们亦是瞠目结舌,那放大的瞳孔足以证实他们如今内心的震颤情绪,毕竟后妃同旁人私通可是大罪,要是淑妃娘娘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陌家的种,那她的地位怕也是岌岌可危,无人敢再巴结了吧。
“淑妃娘娘,在下的确没爬到您的床底下去窥听,踏入您这种恶人的寝宫岂不是辱没了在下?不过在下说得确有其事,因为……这是南越天子亲口告诉给在下的,难不成你还要说南越天子自己毁了自己的声誉吗?”
秦观闭口不谈陌蜮衔亲自布局之事,只说了秦惜文肚里的孩子不是陌蜮衔的而已,这难免不让人联想到是淑妃娘娘自己同旁人私通,爬是何人也不会料想到是南越天子自己派人玷污自己的宫妃吧?
“你疯了!你疯了!你在骗人!你在骗人!你这个疯子!啊!”
一闻秦观之言,秦惜文更是激动,鼻息急促起来,腹部更是隐隐作痛。不过这一切皆被秦惜文视而不见,如今她所在意的便也只有秦观在此胡编乱造,平白玷污自己的声誉一事了,亦或是恼羞成怒,愈发勾起陌蜮衔曾经的警醒。
秦惜文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陌蜮衔曾经所言竟是确有其事的,她自欺欺人了许久,没成想一朝便被秦观当众抖搂了出来。纵使如此,执拗的秦惜文还是愿意相信这一切皆是陌蜮衔同他们串通好了的,为的就是报复自己当时蓄意擒拿祁千凝之事,至于那肚里的孩子,确确实实乃是陌蜮衔的亲骨血啊!
思绪及此,秦惜文诡异般地安静了下来,她强使着自己安静下来,为了孩子,更为了继续自欺欺人下去。
瞧见她这副模样,秦观不免失望,眉头登时紧紧蹙起,似是想目睹眼前人还想耍些什么把戏,抑或寻出什么毫无反击之力的借口。
淑妃娘娘镇定了下来,可口吻中仍旧带着余怒与威严,她要将此事压下去,她可不能让风言风语毁了自己的来日。
“秦公子,你的嘴长出来便是信口雌黄的吗?关乎于江山社稷,皇族体面的事情你也敢肆意造谣?你说是陛下亲口同你说的?如今陛下生死未明,你一张嘴怎么说都可以。那本宫还要说陛下曾告诉本宫来日一定会好好照顾我们母子呢,你敢否认吗?”
“哼,淑妃娘娘您的抵赖把戏未免过于拙劣了些,您说我信口雌黄,蓄意编造天子的谎言,可如今天子甚而就连暗卫都交给了我,难不成这群暗卫没有天子的命令也敢侍奉在我左右吗?暗卫守卫我便也证明了我自是同南越天子一条心,我既同他一条心,何必编造这些谎言?再者言……”
秦观停顿了片刻,旋即将一抹狡黠的目光与奚落的笑意悉数投掷于薛植之身。
“再者言,如若您不信我的话,您大可前来瞧瞧薛将军此时的面色,如此煞白,怕是有难言之隐吧?还是说淑妃娘娘如今的肚子便是薛将军弄大的?”
言毕,秦观的讥笑无法克制地露出了声,众人连连望去,的确捕捉到了薛植此时惨白急促的面色,便也愈发相信了秦观的所言。
当被秦观提及时,薛植赶忙抽出了神,可已然来不及了,他的面容早已被包括秦惜文在内的诸人瞧了个仔细,此时想要掩盖未免过于不打自招了些。
“你说谎!”
秦惜文大声疾呼起来,可本径直向秦观袭来的狠戾目光此时却游移起来,她的思绪因秦观停驻在了某段记忆里,那是关乎陌蜮衔的记忆,记忆中的陌蜮衔曾说过孩子的亲生父亲当时正被关押在囚牢之中,而如今秦观却又提及了被自己从囚牢中救出来的薛植,这一切让秦惜文彻底晕眩了起来,她甚至有些想作呕,过往的笃定此时正在她的内心底激烈地动摇着。
“不……不可能……不可能……”
秦惜文双目瞠大,不断摇着脑袋,身子趔趄不稳,恰撞到一旁的薛植,甚而将那旁的薛植骇得抖了三抖。
此时此刻,两人的目光被迫交杂了起来,秦惜文的迷惘,薛植的紧张,皆被彼此瞧在眼底,他们二人瞬即明白了什么,双方皆猛地后退一步,一个排斥,一个后怕。
这幅光景实在滑稽,一旁那挑起整场大戏的秦观粲然一笑,笑音传遍四方。
教坏了徒弟饿死了师傅,如今祁千凝是沉稳了不少,可这讽刺的功力却悉数落到秦观一人之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的确做得比祁千凝出色得多,光从眼下二人仓皇惊悸的神容与激动便能瞧出一二。
“这便是全部的事实了,你们再看见了吧?淑妃娘娘肚里的孩子就是这位从秦国而来的薛将军的骨血,淑妃娘娘之所以将他从囚牢中救出,那是因为将来这孩子可不能没有爹爹啊,淑妃娘娘的确考虑周到,不忘援助自己的情郎。如今甚而在陛下安危不定之际亲自前来照料薛将军,你们二人的情意可真是动天动地啊。”
秦观自是知道秦惜文爱得是陌蜮衔,但这并不妨碍他编造些更为丑恶的谎言,却彻底毁了秦惜文的名誉。
毕竟被心爱男子派人所玷污的女子固然可怜,然而自己主动私通的后妃可就是令人可憎可弃的对象了。
秦观实在懂得如何打压敌人到其喘不上气来,此时此刻的秦惜文好似被重拳袭击,彻底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娘娘!”
春杏连忙搀扶,焦灼的情绪蔓延在每个人的脸上。
“不……不是!你在胡说!诸位,这位公子完全就是胡言乱语!淑妃娘娘肚里的孩子根本不是我的!淑妃娘娘肚里的孩子就是南越皇族的血脉!你们千万莫要因为旁人的胡言乱语连累了淑妃娘娘如今肚里的皇子,倘使你们是非不分的话,南越天子归来可是要惩罚你们!”
薛植急于解释什么,可他的解释在秦观的眼底是那般软弱无力,根本不足以服众。
“哦?既然淑妃娘娘肚里的孩子不是您的?那薛将军为何会在无皇帝诏书的情况下被淑妃娘娘放了出来呢?淑妃娘娘倘使不是对您有意,她何必冒这么大风险?难不成她是铁了心以为陛下无法归来,便要借着自己的名位于宫中耀武扬威了?”
“不!不是!都不是!淑妃娘娘没有你说得那般不堪!你到底有什么目的,非要毁了一个女子才肯甘心!你简直对不起你的男儿身!”
“男儿身便应惩奸除恶,让被瞒在鼓里的众人好好瞧清楚你们这二人的嘴脸,狼狈为奸,同流合污,怕是恨不能陛下不归来了吧?你想让秦国的血脉做我们南越的天子?那我告诉你,你简直就是在痴心妄想,南越可以灭,却也不能被你们这种卑劣的敌国之人霸为己有!”
此时,秦观终是褪去了方才一直挂于面上的狡黠之意,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严冷的坚定与骨气。
无论是为了陌蜮衔,祁千凝还是仅仅由于自己只是南越的子民,秦观都无法容忍这件事情的发生。
“还有,如若薛将军非要一口咬定这孩子不是你的骨血,那你便在此发誓,如若他是你的骨血,他便要遭到永生永世的诅咒,一辈子不得安宁。不知薛将军可敢发誓吗?倘使您不敢的话,我便也只能默认您是心虚了。”
“我……我当然敢!他根本不是我的骨血,我有何不敢!”
“好!那便请薛将军发誓吧,倘使你的誓言作伪,这位未出示的孩子可是会遭到一生的厄运,别说安宁了,恐怕就连性命也难保。薛将军,您开始吧。”
秦观挑了挑眉,蓄意恐吓着眼前人。
薛植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双目灼灼地闪烁着,与此同时,他注意到了不远处秦惜文投来的炙热目光,就算为了秦惜文,他也要鼓足勇气将这誓言倾吐出来。
“倘使我说了誓言,你便不许再找淑妃娘娘的茬,而你所说的流言便也不攻自破了。”
“这是自然,不过倘使您的誓言有假的话,淑妃娘娘肚里的孩子将会在十岁之前因为一场意外顷刻毙命,而淑妃娘娘也会遭到非人的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哦。”
秦观双目微眯,再度险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