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一章条件
“说吧，到底如何你才肯将追风将军交出来。” “那便只能看陛下的诚心了。”
秦惜文噙着一抹狡黠的笑意，看上去势在必得。
“你直说就好，不必如此拐弯抹角。”
陌蜮衔双目微眯，隐隐意识到了眼前人定然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秦惜文必得逼迫自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才肯罢手。
果不其然，这额恶毒的女人果然不怀好意。
“陛下，臣妾自始至终想要的只是陛下您一人的爱，旁余人臣妾根本不在乎。”
“你的确是不在乎，毕竟秦国七公主可是亲手将自己的五姐杀害了，你还在乎什么？你不过就是一个恶心肠的女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从前七公主佯装得可真是颇深啊，怕是就连昨日那个死去的女人也不知她最为疼爱的七妹妹竟要为了一个见面不过数次的男子杀了她吧。”
陌蜮衔反唇相讥，眼底流露的皆是鄙夷，虽然他并没有资格指摘眼前人，到底陌蜮衔自己也曾亲手杀害最为疼爱的弟弟，可那却是在陌蜮澈伤害自己孩儿的前提下。然而今朝的秦惜容可是一心为她，秦惜文居然还能下得去手，属实颇有些娇宠过了头。
此言一出，秦惜文的脸色刹那间阴沉，其上漫溢着愠恚，她本不想提及这件事，但陌蜮衔偏偏要将这段痛苦的回忆层层撕裂，旋即真切清晰地展现在她眼前。如此之行，只会叫秦惜文的亢奋情绪再度高涨，她执拗地不肯相信昨日那桩惨剧是她亲手所为。
“南越天子！五姐不是我杀的，是你！是你！如若不是你逼迫她交出追风将军，她又怎的会死？她又怎的会死！所以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都是你造成的！”
女子忿恨地手指眼前之人，从前那双清朗的眸子中此时满淬的竟都是怨毒，她的确恨透了陌蜮衔，却又无法不想拥有他，哪怕是强行占用的也好，她要挽回从前被陌蜮衔狠狠践踏于足底的尊严。
“秦国七公主，你简直就是在强词夺理。”
相较于秦惜文的疯狂，陌蜮衔则显得淡定从容得多，这般鲜明的对比更为激发了秦国七公主内心的焦炙。她又如何不知此时的自己在旁人的眼底是多么的荒谬与滑稽呢？然而，纵使满身狼狈，秦惜文也不愿放弃陌蜮衔，想要得到陌蜮衔已然成了这位恃宠而骄的公主心头深深篆刻着的执念，早已根深蒂固，愈发难以根除了。
“强词夺理又如何？如今祁千凝在我的手上，你能奈我何？你能奈我何！”
女子狰狞的面目令陌蜮衔心生惊颤，从前的他怕是怎的也不会预料到往日那个娇柔的自爱公主如今竟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女人，倒还不如一开始便暴露本性，往往是这种强烈鲜明的对比才令眼前人更为可悲。
“秦国七公主，长话短说，您究竟想要什么，朕懒得同你继续纠缠。”
陌蜮衔将那沾染着秦惜文鲜血的剑刃重新收回剑鞘，目光中洋溢的却是一种历经磨折后的麻木，在未真切地见到祁千凝之前，陌蜮衔都不预备再燃起任何可称之为期许的情绪了。
忽而，眼前女子的唇畔徐徐勾起了一抹诡秘的笑意，而秦惜文那踉跄清瘦的身形更是在这笑意之中显得格外惊悚骇人，她哪里还是一个人，简直像从地狱中偷跑出来的冤魂。
“南越天子，如若你不想同我纠缠，那你也莫想再见到追风将军了。”
“疯子。”
“如今那女子的性命在我的手中，倘若南越天子您但凡还稍稍在乎她的性命安危，那您便得好好待我，我们将共同抚养一个孩子。”
“你究竟在胡说些什么？”
陌蜮衔眉头一皱，声音低沉，他不解地望着眼前的女子，口吻之中漫溢的仍然是一如既往的厌弃。
孩子？什么孩子？难不成是要朕同她一起生个孩子吗？
秦惜文像是听见了陌蜮衔心中的询问，只见她颔了颔首，旋即答道：“没错，我们二人要共同拥有一个亲生孩儿，南越天子可不仅仅只需要将臣妾迎娶进来则足矣，我们必须得有夫妻之实。”
秦惜文恬不知耻地道完了这番话，与此同时，陌蜮衔的面色却猛然沉落了下来，于他而言这简直是荒唐的玩笑话。他甚至如今与祁千凝都未曾拥有一个共同的孩儿，又如何轮得到秦惜文这个强行插足进来的狠恶女人。
“痴人说梦。”
最终，陌蜮衔简洁利落地说出了心底的答案，却也直白残忍地伤害了秦惜文那颗脆弱且骄傲的心灵。秦惜文的唇畔明显颤抖了一下，嘴角的笑意也不像方才那般生动了，而是僵硬地挂在上头，毫无美感可言。
“秦惜文，朕希望你明白，碰你只会叫朕恶心。七公主还是洁身自好为好，不要平白让朕作呕了。”
犀利的言辞，冷峻的目光，配合上陌蜮衔那副理所当然的容貌，此时的秦惜文只觉自己浑身被扒了个干净，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目光之下，无处可躲，狼狈之极。
她咬了咬牙，双拳攥紧。
“南越天子，我就是要叫你作呕，我就是要让你身不由己，你既然迎娶了我，理所当然地便要宠幸我，我绝不会做冷宫的后妃，如今陛下你必须得好好宠幸我。”
言雨一落，陌蜮衔登时荡漾起了一抹嗤笑。
“看来秦国公主是当真将自己视为秦楼楚馆里的姬人了？您好歹也是一国公主，居然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男人的爱抚，传出去您也不怕惹人笑话秦国皇族轻浮浪荡，不知廉耻。”
“臣妾想要得到自家夫君的怜爱何错之有？陛下您身为一国天子，居然如此轻易地吐出污言秽语辱没一个清白女子，您才是真正的不知廉耻，更何况臣妾还是您的妃子！”
陌蜮衔淡定的嘲弄最让秦惜文震怒，既然眼前人如此不珍惜自己，那自己也没必要放过他。与其成为一个人人鄙夷的疯子，倒不如直接成为一个心肠歹毒的恶人，要知晓如今的世道上恶人可比疯子有尊严的多，疯子被人百般厌弃，而恶人却能横行于世。
陌蜮衔彻底失言，他知晓如今自己说什么也是枉然，眼前之人已然失去了心智，她只是疯狂地渴盼着心里想要得到的一切罢了。她自以为拥有一切便能挽回曾经抛却的尊严了，殊不知她的行径只会让自身仅剩的一丝尊严彻底泯灭。
“无论如何，臣妾都必须得拥有陛下您的孩子，如若陛下满足不了臣妾这个要求，或者说陛下您胆敢伤害臣妾，臣妾都会叫追风将军瞧不见明日的太阳。”
丧心病狂也无以形容眼前女子的疯狂程度了，陌蜮衔不再理会她的无理要求，只想知晓如何才能见到祁千凝。
“七公主，如今就连那女人是生是死朕都尚且不知，朕如何能应允你此番的无理提议。如果你在欺骗朕呢？如果你根本就不知追风将军如今身在何处呢？朕在未见到那女人之前，不可能答应你提出的任何条件。”
“臣妾可以让你见她一眼，可陛下必须得在见到她之后立即同臣妾履行夫妻之实，不然她的性命就会在当夜陨灭。”
此言一出，陌蜮衔的眼底顿时掠过一层阴冷的情绪，可最终他还是颔首应允了眼前人看似无理荒谬的提议。
“好，朕答应你，只要朕能看见活着的祁千凝，朕便同你履行夫妻之实。”
在得到陌蜮衔的允诺之后，秦惜文心满意足地笑了，双目之中透露出来的居然是温柔的神色。此时此刻，望着眼前的男子，秦惜文正如在深情地凝视着自己的夫君一般，可这作恶者的温柔却让陌蜮衔脊背一凉，愈发觉得秦惜文似是走火入魔了。
“陛下，臣妾日后定然会好好侍奉您的。”
秦惜文欠了欠身，笑意盈盈。
陌蜮衔对其改变嗤之以鼻，二话不说，男子当即带着一抹愠怒转身离去。在行至门处时，陌蜮衔忽而想起了什么，再度回首，继而走上前去将一只镯子交到了秦惜文的手里。
“哦，对了，忘记同你说了，昨日在清理秦国五公主的尸骨时，偶然得到一只精美罕见的镯子，想必应是五公主生前贴身之物。既然七公主与五公主从前交往甚密，那朕便将五公主的贴身之物交由七公主您来保管好了。到底你们二人是姐妹，朕将其交给你也能稍微放心些，七公主您还能以此做个纪念。”
此时，洋溢在男子脸上的神容无疑是作恶者的讥讽与嘲弄，陌蜮衔屡屡提及的姐妹情深却是在不断掀起秦惜文的痛苦回忆，与其说那镯子是个纪念，倒不如说它是个诅咒更为妥当。这只镯子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秦惜文，是她亲手杀死了镯子的拥有者，它将始终成为捆缚秦惜文心灵的梦魇。
陌蜮衔携带着一丝恶念离去，方至于门外，便闻里头响彻起了不小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