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四章重逢
陌蜮衔跟随着秦惜文一直来至于皇宫之外的一个山郊之中,此山郊距离皇宫有些路程,直通南越都城外。自然,这一路除却此二人,亦还有陌蜮衔的暗卫跟随。 随着秦惜文行进的深入,陌蜮衔的脸色愈发不好看了,但是心底想要见到祁千凝的执念是那般热切,最终男子还是尽力将愠怒强行压了下去,只希求能在不同秦惜文多费口舌的前提下快些见到祁千凝才好。
终于,秦惜文止住了一直前进着的步履,陌蜮衔亦跟随着她停驻了下来,此时,男子眼前乃为一片浓密的山林,随着不断吹拂而来的阴风,陌蜮衔只觉此处格外的寒凉与诡异,他实在不敢想象祁千凝待会子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究竟该是会以一副什么样的容貌。
“就是此处?”
陌蜮衔猛然一皱眉,旋即问道,口吻明显夹杂着愠怒,似乎是在嗔怪身旁人为何会将祁千凝安排在了此处同自己相见,
“没错,就是此处。”
秦惜文颔了颔首,继而将一抹打量的目光投向眼前的男子,紧接着问道:“如何?陛下想必此时想要见到追风将军的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儿了吧?”
女子蓄意打趣着陌蜮衔,换来的却是陌蜮衔的白眼。
“哼,朕想见到她与否同你有何关系?七公主还是管好自己起吧,朕的心绪由不着七公主您来操心。”
陌蜮衔并未意识到眼前人的调侃实则蕴含着若隐若现的醋意,自打陌蜮衔适才踏于此处时,秦惜文便已然观察到他神容的异样,那种隐隐的兴奋,隐隐的期许是骗不了人的,双目中的光芒更是将陌蜮衔心底的期盼暴露无疑,这不仅仅只是期盼,这是男子对祁千凝深沉的爱意。秦惜文从未在陌蜮衔面孔上目睹过这种隐约中透露出狂喜的情绪,除却即将要同祁千凝重逢的今日,陌蜮衔根本不会对任何人展露出如此裹挟着浓郁爱意的情绪。毫无疑问,秦惜文的心底当即生了妒忌,尽管是笑着发问的,可眼底却明显划过一层阴冷。
“陛下倒也不必隐瞒,您对追风将军的情谊只要是个明眼人都是能瞧个明白的。”
出于妒意,秦惜文继续感喟道,口吻无疑是阴阳怪调的。
既然女子都这般说了,陌蜮衔便也当刻承认了起来。
“是吗?那既然您都知晓朕对那女人的情意,不知七公主能否将她还给朕?您又是否能识相地归返秦国呢?”
“没有退路了,臣妾已经没有退路了……”
秦惜文像是自言自语的答话语调轻微,几乎无法被人捕捉到。她确实没有退路了,如今自家的姐姐被自己亲手杀害,她还有什么退路可言?已经深陷泥沼又如何能不染一丝污垢地脱身而去呢?更何况倘若自己就这般离开了,便宜的又是何人?得逞的又是何人?自己非但什么也得不到,还得怀着杀人的罪孽度过余生,然而祁千凝与陌蜮衔却能就此比翼双飞,举案齐眉了。如此鲜明的对比只叫秦惜文愈发坚定了想要摧毁旁人幸福的执念,毕竟自己的前途已然毫无坦途可言,那自己也没必要对旁人手下留情。
“什么?”
陌蜮衔并未听个仔细,又一次询问起来,可他隐隐觉得眼前人适才并未吐出什么好言。
“没什么。”
秦惜文瞬即便将自己方才洋溢出的哀戚之容隐藏了过去,在男子面前所展露的只是一副看上去根本毫无所谓的神容。
“没什么?当真没什么?”
“陛下,您莫要忘记了,您能见到追风将军的前提是同臣妾完成夫妻之实,因此适才您的那些妄念还是赶紧打消为好,臣妾是绝对不会将您还给追风将军的,您必须得是臣妾的夫君才行。”
秦惜文再度流露出狡黠的神色,唇畔那记夹带着得意的浅笑实在叫陌蜮衔厌弃。
下一刻,天子冷哼一声,旋即对着眼前的女子警告起来。
“哼,就算朕同追风将军之间毫无可能,七公主当真便以为朕不会再迎娶旁的女子吗?七公主您也不要忘记了,朕是一国天子,朕是绝对不可能只迎娶您一人的,七公主最好还是趁早死了想要将朕霸占在身侧的心吧。”
此时此刻,二人的目光中互相交杂起一抹极为复杂的情绪。毋庸置疑的是,如今这二人皆对彼此怀揣着恨意,尽管恨意不同,却是同样的浓郁,可另一方面这二人却又不得不继续从彼此的身上搜刮些自己需要的东西,陌蜮衔需要的是秦惜文手中的人质,而秦惜文需要的则是陌蜮衔的爱意。
“好了,追风将军如今身在何处?还望七公主赶紧吩咐您手下的那些人快些将祁千凝带出来吧。”
陌蜮衔急遽地催促着,可那眼底闪烁着的隐隐期许却叫秦惜文实在不想让祁千凝出来同他碰面,不过如今既已至此,秦惜文便也不得不下出吩咐,只要今日祁千凝现身于此,陌蜮衔无论如何也得于今夜同自己圆房。
“陛下无需心急,臣妾这便将您心心念念的女子带过来见您。”
在秦惜文阴阳怪气的口吻中,不远处的山林逐渐显露出人影。
“出来吧。”
此言一落,但见那朦胧的人影瞬即幻化为切切实实存在的人群。蒙面的黑衣人出现在陌蜮衔的眼底,而他们手中拖着的却是一口巨大的木棺。如此光景同陌蜮衔所想天差地别,想象之中的活人居然是以被人抬着的棺木形象乍现于眼前,陌蜮衔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这是怎的回事!秦惜文,你到底对祁千凝做了什么!”
男子的情绪格外激烈,还未弄清楚事情原委的陌蜮衔已然燃起了浓烈的杀意,这浓郁的杀意甚至波及到不远处的蒙面人之身,此时身处棺木的周围他们竟忽而觉得毛骨悚然,像是随时有可能被陌蜮衔杀害似的,心底实在惊惶得紧。
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秦惜文却面不改色,甚至扬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意思。
“陛下,您又何必着急,如今追风将军还完好无损地活在这人世上呢,臣妾并未将她怎么着。”
“那祁千凝呢?难不成当真是在那棺木之中?你为何要将一个活人放在棺木里?她到底发生了什么!秦惜文,如若祁千凝有个万一,朕必叫你死无全尸。”
陌蜮衔咒骂着,那狠戾瞪着秦惜文的瞳孔似乎顷刻便要从眼眶里掉落一般,秦惜文却已习以为常男子的此番神容,因为陌蜮衔从未对自己有过半分的好脸色。
“陛下,追风将军确实没死。”
“那你为何要将她装入棺木中?”
“因为……”
秦惜文嗫嗫嚅嚅,嘴角却莫名勾起了一抹诡秘的笑意。
女子笑意盈盈的,紧接着双目对上眼前人那双焦灼的双目,继续道:“因为如若陛下您不满足臣妾的心意的话,那追风将军便要成为那棺木中真正的死人了。如若陛下您乖乖履行承诺,追风将军自然能从那棺木之中活着走出,倘使陛下您同臣妾的真心耍花样,那追风将军便也只能一辈子躺在里头,再也无法活着出来了。岂不是很好?臣妾事先便替追风将军定做了一套合适的棺木,您瞧瞧,多适合啊,追风将军如此人高马大却也能完全装下,正好省了陛下的心力了。”
秦惜文此言彻底将陌蜮衔激怒,忍了一路的憋闷终于在此时浑然爆发,他实在忍受不了眼前的女子将祁千凝当成死人对待,而且还能在自己的眼前如此堂而皇之地说出这番满含着诅咒的言论,为维护棺木中那不只是生是死的祁千凝的尊严,陌蜮衔瞬即抬起了手,狠狠给了眼前的七公主一记清亮的耳光。
“啪。”
一声落下,秦惜文登时摔倒在地,口角渍出了血,清瘦的面颊当即红肿了起来。
狠辣的痛感向秦惜文袭来,她愈发想要作呕,可唇畔的笑意却仍旧执拗地挂于唇畔,似乎成心想同陌蜮衔焦灼的内心作对。
“陛下,您胆敢伤害臣妾?臣妾如今可还掌握着祁千凝的性命呢!”
狰狞的面目又一次浮现在秦惜文姣好的面容之上,痛感激发起了七公主的暴戾与疯狂。
“贱人!你不必再威吓朕了!”
话音刚落,陌蜮衔当即对一旁之人轻声且迅即地下起了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