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五章任性
“你们来此处作甚?滚开!” 祁千凝满腹狐疑,却下意识地觉得莫流等人实在不应于自己的身旁护着,他们恐是保护错了人。
然而女子的厉斥并未使得这一群陡然而降的暗卫离开分毫,他们只字不言,依旧在祁千凝的身旁护着。
“你们是听不懂人话吗?你们的主子在那儿!你们是瞎了还是聋了!”
祁千凝烦闷的心仍然牵系在陌蜮衔适才对自己的莫名吼斥中,因此此时的她不得不将这怒意撒播在他的属下之身。可他们的属下偏偏是群木头,无论祁千凝如何辱骂,他们不但从不还嘴,甚至寸步不离,全然忽略了自家真正主子的危境。
女子愈发怒了,竟于下一刻遽然跳脱开他们的保护圈,径直向秦国联盟军最密集的地方而去。赌气的女将军不顾一切,将自己的性命置于险境。
“糟糕!追!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追风将军一人赴险!”
祁千凝的动作尤为迅疾,任性在心底作祟,她就是想要甩脱开关乎于陌蜮衔的一切,自然,也包括他的手下。
与此同时,被祁千凝‘心心念念’着的陌蜮衔脸色却并不好看,由于方才那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南越之军损耗了不少兵力,对于一触即发的战役,这无疑是一次巨大的打击。
天子蹙着眉,一边交锋着眼前人的剑刃,一边严冷地询问起来。
“小将军,这狼群怕是你们秦国做的好事吧?”
“南越天子,您可别随意诬陷啊,如若您说是我们放的狼群,那您可有证据?不能因为你们时运不济,便怪罪到我们秦国身上,我们秦国可担待不起这个责任啊。”
秦国将军笑着答道,唇角那抹意味深长的勾起瞬时叫陌蜮衔明白了什么。
“哦?是吗?那你们秦国的公主如今安在?适才不是还嚷嚷着要做朕的妃子吗?怎的一会子功夫便不见了人影?朕还预备着将她迎娶入宫呢。”
陌蜮衔亦勾起了笑意,只是他那抹笑意相较于眼前人,则更加意味深长。
然而,眼前这位将军的反应确实稍稍有些出人意料,尽管这反应亦算是在陌蜮衔的意料之中,不过确实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耐人寻味些。
“哼!我们秦国的公主怎的会瞧上敌国之人?南越天子,您还真是自作多情,公主她不过是为了利用你才对你说出一些不得已而说出的话,您竟当了真?想我们秦国公主那般貌美,极受圣上宠爱,如何也不会成为两国和亲的人选,南越天子,您还是醒醒吧。“
此言一落,男子的眼底当即散逸出一抹莫名的敌意,可陌蜮衔的深眸却就此划过了一缕诧色与通晓。
下一刻,天子再度勾唇,嘲弄道:“这位秦国小将军,那您便是承认秦国公主乃你们秦国派遣而来的细作了?”
“是又如何!如今我们的计划已然得逞,南越的兵力被我们消耗过半,你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顺遂归朝的,而且你也……你也绝无可能迎娶我们秦国的公主!”
话已至此,陌蜮衔算是彻底明白了眼前人同秦国公主那万缕千丝的关系,然而他却并不因秦国公主的处心积虑而气恼,说句实在话,此行将秦国公主带来的目的本就是将她丢弃,毕竟一国公主,收留她陌蜮衔是不肯的,而死在自己的领土之上总归还是落下了旁国来日的口实,如今不用亲自动手,秦国公主便能离开,岂不乐哉?
然而,这些陌蜮衔都能坦然以对,只是他实在想不到从前自己观察到那秦国的张郎官暗中对公主动起杀心,以及秦国公主为了自保将他杀死竟都是虚假的,原来愚蠢的是自己,是自己一直落入了秦国公主的圈套。
思绪及此,身为天子的他难免还是有些心存不甘,自己彻彻底底被旁人耍了一遭。
“好,那便瞧瞧你们秦国以及那些敢同南越做对的秦国所谓的联盟国们到底有没有这本事同南越军队一较高下了。”
陌蜮衔双目一冷,手中的动作登时迅疾了起来。
而眼前的秦国将军似乎还怀揣着旁的情绪,眉目间莫名染起了一抹超越战役的敌对之意,他紧紧执着自己手中的剑,毫不犹豫地向眼前这个棘手难缠的天子冲袭而来。
摆脱了一切情思的祁千凝无疑是聪慧灵敏的,光凭方才她头一个瞧出秦国公主身上的嫌疑便能得知。其实,适才的一眼识破秦国公主的把戏中到底还是羼杂了些她对秦国公主的恨意,因为或多或少嫉恨她能得到陌蜮衔如今的关怀,便也或多或少对她抱持有不好的意见,潜意识里,她甚至以为秦国公主如若是敌国的细作,那陌蜮衔便也能不那般关怀她了。时至今时,祁千凝都并未能意识到这一点,可她潜意识里的东西却暴露了她那一腔未解的情思。
好不容易寻到了理智的她此时却又再度陷入了失却理智的境地,由于陌蜮衔方才那一番没来由的辱骂,祁千凝分明是怀怨在心,因此行径便也变得失了控。陌蜮衔愈发不想让她作战,她便偏偏要往最危险的地方进发,她一直憋着一口怒意,而这怒意并非仅仅只是因为今日陌蜮衔的冷待才有的,自打秦国公主来到皇宫中,似乎这憋闷的情绪便一直在祁千凝的心底留存下来了。
此时,抛下所有的顾虑,亦抛下所有的暗卫,祁千凝只身一人来到了联盟军的深处。
她一人执着利刃,逢人杀人,逢佛杀佛,双目中揣着浓郁的怒意,似乎要将在场之人悉数斩于刃下似的。
敌国的士兵确实被她这莫名凶恶的气势骇住了,还以为祁千凝的作战风格本就如此,心底难免多了三分惊惶与怯懦。然而,凭借她这积攒了数日却又于此刻顷刻爆发的怒火,的的确确为南越省下了不小的力气,她的杀心化为了秦国士兵们那流淌满地的猩红。
望其如此,莫流亦怔住了,他实在不知祁千凝的这番戾气从何而来,亦或者说在她与陌蜮衔分别的这段日子里她的武功早已有了突飞猛进?
这功追风将军今日是立定了,陌蜮衔给她的承诺半分都别想被他再度收去,祁千凝此时蔓延的杀心不过只是因为想要同陌蜮衔的心意反着来罢了。
可是,如今在此大杀特杀的女子殊不知自己早已成了秦国盟军的目标,各国的将领在下一刻将已然脱身于山谷之内的祁千凝团团包围了起来,她再也没有了退路。
此时,祁千凝才意识到自己适才那一系列疯狂行径的莽撞,不过如若再来一次的话,任性的她兴许还是不会有丝毫悔改。
眼下之人皆是各国最得力的将领,而非适才那群祁千凝可以随意应付的寻常士兵们,祁千凝的面色有了明显的转变,自然,是朝着不好的方向。
“敢问这位女将军是?”
这几将军似乎皆对陡然杀出一条血路的女子颇为感兴趣,皆是挑了挑眉,眼底怀揣着势欲爆发的杀意。
祁千凝倒也不打算藏着掖着,径直便给出了名号。
“连本将军都不认识?哼,小国之人到底是小国之人,果然没见过世面!实话同你们这群孤陋寡闻的人说吧,本将军自然是疆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追风将军!你们这群小辈可有听闻过姑奶奶的大名?”
虽说众人不识得眼前人的面庞,却也还是听闻过追风将军的名号。然而,祁千凝的话无疑是她信口胡邹的,因为眼下无一人对她的名号表露出丝毫的惊诧或者畏惧,闻风丧荡不过是谣传。
“哼,追风将军?便是那个江湖上传扬的鲁莽粗俗的女将军?如今您还真是让我们这群孤陋寡闻之人开了眼。”
此言一出,祁千凝的眉宇上无疑染上了一层不悦。到底自己适才的战绩已经摆在这群将领的眼前,他们竟还对自己冷嘲热讽,究竟是有多大的能耐才让他们这般自信?自信到以为能将自己这个驰骋疆场多年的老手就此击溃?
“鲁莽粗俗又怎样?你瞧过那个文邹邹的人在疆场上活着出来?疆场之上不过一个厮杀而已,不是你的人头落地,便是我的人头落地,何时还看起了此人是否鲁莽粗俗起来了?难不成你们国家的将军都是文人吗?那你们恐是离灭国也不远了。”
“追风将军,灭国二字不是你能随意吐出的词汇,还望您谨言慎行。”
周遭的将领明显因为祁千凝肆无忌惮的言辞不悦了起来,可挑拨起旁人的怒意却正是她想要瞧见的结果。
“灭国,灭国,你们的国家注定要别南越的铁蹄肆掠,听清楚了吗?诸位将军。如若你们听不清楚,本将军可是还能再重复个百八遍的。谨言慎行是个什么东西?它能让本将军保命吗?笑话。”
女子的挑衅昭然若揭,分毫也不将眼前人的耐心看在眼底,她势必要将这群人杀了,以此作为向陌蜮衔邀功请赏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