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九章苏醒
宴会之上,陌蜮衔百无聊赖,只有宴会之下那间有着祁千凝存在的寝宫才是他心向往之的地方。 取起手中的酒盏,他想到的是祁千凝喜爱饮酒的事实,品起新鲜的糕点,他又忆起了从前祁千凝贪吃的情形,总之,虽祁千凝并未身在此处,可她的幻影却倒影于杯中,食中,让人愈发想要知晓此时她的身体情状到底如何,是否有了轻微的好转?是否已然苏醒了?
陌蜮衔是有私心的,不知怎的,他就是希望祁千凝醒来时头一个能瞧见的是自己,这也算是他那种如今已变得隐晦的情感的表达,否则要让他公然说出自己的真实心绪,如今于他而言,这怕是难如登天。
毫无疑问,下头的秦国公主的目光亦一心流连于陌蜮衔的身上,她只瞧见这男子愁眉紧锁的模样了,本以为他是身子不适,殊不知此时的陌蜮衔心底正在提心吊胆着旁的女人。
“公主,您不必再于南越天子之上动心思了,他不值得您去倾心。”
骤然,一旁的张郎官陡然开了口,这话传入秦国公主的耳里,只叫她分外不适,面色登时变了,心底却揣着狐疑。
“张郎官,曾几何时您不是还撺掇着我一定要留在此处吗?怎的如今便变了卦?我们二人结合,两国的关系便可就此稳固,这有什么不好?”
面对张郎官的态度逆转,公主只能认为这是他方才因公然受了辱而对南越天子产生了抵触的情绪。
“可南越天子的态度已然很明了了,他根本不近女色,又怎的会答应我们秦国的和亲呢?他根本就无所谓像我们秦国这等小国家,又如何会看得上我们秦国的公主,公主,他不值得您去倾心,我们秦国虽是小国,但也有我们小国的尊严。”
秦国公主这才算明白了,原来张郎官的尊严如此之重,他的口中总是一口一个小国,一口一个尊严,正如陌蜮衔说的那般,他就是自尊心太过强烈,总觉得旁人都在辱没秦国。
思绪及此,公主只能无奈地喟叹一声,稍稍妥协地道:“张郎官,您大可不必这么想的,我们秦国不像您想的那般羸弱到处处受人辱没。”
之后,二人彼此缄默不语了,因为对陌蜮衔的争论,这两人似乎产生了些许的隔阂。
与此同时,高座之上的陌蜮衔却受到了迎来莫流的耳语。
“陛下,上回您让属下调查的……”
当莫流倾吐完口中之言后,陌蜮衔的面目随之大变,继而将目光投向了下头的人群之中。
“果然不出朕所料。”
陌蜮衔的目光逐渐变得猜忌起来,他虽不明白前因后果,却对某个心存歹心之人稍稍有了防备。
“此人,此个国家日后都得防着了。”
恰在同时,被陌蜮衔的心头一直惦念着的祁千凝如今已然有了苏醒的预兆。但见她的指头微微颤动了一下,面色虽难看,可一直紧皱的眼皮却也松了下来,
终于,在无意识状态中的迷糊挣扎之下,祁千凝那疲怠的眸子到底是徐徐启开了,眼下,她所瞧见的是一个几乎陌生的地方,可当瞧见被褥上的龙纹之际,她似乎又隐隐明白了什么,可却并不敢确定。
这……这难道是天子的寝宫?方才我不应在牢狱中才是吗?
祁千凝对现今的处境依旧很是恍惚,与其说她是因方苏醒产生的迷昏之感,倒不如说她是因为并不相信陌蜮衔如今会待她至此才是。
祁千凝挣扎着起了身,忍着身子的羸弱与疲怠,双目竭力保持着清醒,此刻,她的脑袋里只装着一个念头,那便是自家弟弟祁朗的安危,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此时的祁朗似乎很痛苦,痛苦到自己这个做姐姐的能清楚地感知到。
“朗儿……朗儿……朗儿,姐姐这便来寻你了……”
祁千凝不顾身子骨的虚弱,挣扎着站起了身,继而迷迷糊糊地便下了床榻,从这间寝宫中闯了出去。
刚出门,便被外头的宫人们拦阻而住。
“追风将军,您现在身子骨还虚弱的紧呢,怎的独自跑了出来?快些进去吧,如若陛下瞧见你擅自出来定然是要责怪我们这群做下人的。”
“祁朗呢!祁朗在何处!”
“祁朗……祁朗是何许人也啊?”
宫人们面面相觑,除却主子们的名号,他们根本就不认得祁朗这号人物。
祁千凝眉宇一蹙,知晓这群奴才们用处不大,便一把将眼前的拦路虎们推开,不得不说,虽然她才方从病榻上苏醒,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登时便叫这群宫人们摔了个屁股蹲儿。
“哎呦!”
宫人们发出一声痛呼,可再度去瞧时,祁千凝的身影早已不知去向。
女子一路疾步奔走着,这地方她到底没有从前谙熟了,许多装潢还停留在北玄的样式未曾修改过来,何况南越皇宫本就偌大,因此祁千凝寻了多时依旧未寻找出路。
终于,在路的转角处,她正巧遇着了帮助太医取针的千止,一瞧见千止手中的针,祁千凝的面色更为煞白了下来。
“千止!祁朗呢?祁朗如今可苏醒过来了?”
祁千凝死死攥着千止的胳膊,一双疲怠的眸子之中充溢着无尽的忧色。
虽还未曾得知祁千凝已然被陌蜮衔放出来的消息,更不知她怎的会出现于此,总之,千止暂且抛却了心底的疑问,面露难色地道歉了起来。
“抱歉,我辜负了你的嘱托,祁朗这孩子不知怎的回事突然就病情加重了。”
此言一出,祁千凝的面色有了明显的变化,毋庸赘述,是朝着不好的方向转变的。
正因如此,为了防止祁千凝过度紧张,千止赶忙继续补充了起来。
“不过你放心,这孩子命大,如今虽说病情骤然恶化了,倒也未曾危及到性命威胁,想必不多时他还是能被太医们救回来的。”
“都恶化了,怎的会没有性命威胁!你简直就是在睁眼说瞎话!太医们当真有这本事吗!这都多少日子了,这群人还是未曾将祁朗救回来!”
只可惜,祁千凝并未接受到千止的这份好意,当即横眉怒目,将心中的怒火悉数强加在了眼前人的身上。
千止并未再说什么了,他理解祁千凝此时的情绪,只是将她一路领到了祁朗所在的屋阁之中。
一进入这间屋阁楼,祁千凝的目光便陡然停留在了不远处床榻上那个面色惨白的男孩之身,如此惨白的面色,甚至比自己离开时的面色还要难看可怖。
祁千凝登时受不了了,着急的情绪让她的行径遽然暴戾了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这群太医究竟是做什么吃的!为何一个孩童也医治不好!皇宫养你们是作甚的!你们就这点医术吗!”
说着女子便疾步上前将其中一个太医的衣领拽了起来,狰狞的面目可丝毫也不像方从病榻上苏醒的羸弱之人。
面对如此一个凶恶之人,太医当即慌了神,手中的针亦随之坠落于地,口中却在不断地求着饶。
“饶命……饶命啊!追风将军!追风将军,老臣……老臣也不知祁小公子会出现如此的病症,这是老臣们无法控制的啊!祁小公子也是因为您离开了之后病情突然加重,这是何人也预料不到的啊,还望追风将军饶命,就此放开了老臣,莫要耽搁了祁小公子的治疗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