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乱作一团
江湖郎中归于地面,叩首不断,口中的恳求之言实在叫一旁的老翁不忍直视。 谁料下一刻,祁千凝竟然将那叩首不息的老翁一把拽了起来,随即满目狠戾地瞪着眼前这个被自己紧紧用一只手便拿捏住性命的老头儿。
“你这是何意?我可不明白啊。”
“姑……姑奶奶……您就放了老夫吧,老夫不要您的钱了还不成吗?老夫将此处都留给你们,老夫绝对闭口不谈,老夫这就离开此处,行吗?”
此言一落,这郎中怯懦的面庞上便狠狠落下了一记不轻不重的拳头。既不将他一拳打死,却也要让这临阵脱逃的老头儿吃些教训。
反正这老头儿已经将自己当成通缉犯了,就算解释一通,他也不可能对自己心软,不如便就此狰狞下去好了。
“既然上了这艘贼船,你便莫要想着全身而退。如今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就是将那床榻上的男子治好,我给你一笔重金放你离开,要么就是被我杀了,什么也得不到,你自己好生选择吧。”
女子的面容不仅怔住了眼前的老头儿,就连一旁的老翁也稍稍恍了神,好似眼前这小妮子当真能同那画像里头的人物重合起来了。
“老……老夫……老夫什么也不选!”
不知为何,郎中总是在推拒,哪怕自己的性命如今正被祁千凝拿捏着,他也不想继续为这来路不明的男子医治下去了。
但见老郎中醒了醒晕眩的双目,再度狼狈地爬了起来。
一转眼,他又想在女子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此回,祁千凝却不再是拳脚功夫了,但见她猛然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把剑刃来,迅即到让人无法察觉,那剑刃的剑光便直袭逃窜老者的手臂。
‘哗啦’一声,这江湖郎中的衣裳连带着里头的白肉都被划烈,一道惹眼的猩红就此流泻而出。
“啊!”
郎中大唤了一声,双腿登时瘫软下来,再也不敢跑动一步了。他便如此倚靠在门框那儿,怯懦蜷缩的样子十足令人哀怜。
“方才瞧你不是横的紧吗?你对那些瞧不起你的寻常百姓不也是傲气不羁的吗?本还以为你是个硬气的,却也没成想不过是遇着剑便瘫软下来的无能之辈罢了。”
祁千凝有些愠怒,不过这缘由应当悉数归咎在眼前之人临阵脱逃,不给自己的病患看完病在离开的不负责任的行径之上。
“口口声声说着不要我的酬金,可方才我给你的那一大袋钱囊,你倒是留下了再走啊。怎么?事未办成,便想着要卷钱跑了?一开始我便告诉过你,如若你招惹了我,代价会是如何,我相信我的狠毒劲儿不比那北玄之人的差,不信你便试试看。”
女子的言辞威吓非常,而她那素来的狰狞面目亦是眼前这两个寻常百姓鲜少能够瞧见的容貌,书中常言的恶人今日便乍现于他们面前。
老翁赶忙出来调停,一边劝着祁千凝好生说话,一边劝着郎中为那男子再行医治。
他将那老郎中拖了起来,老郎中却死活不愿上前,祁千凝便将一把利刃抵在他的脖颈上,逼迫着他继续行医。
“我说话从不说两遍,如若你当真不救,那我留着你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不是吗?”
无可奈何,在这性命的危殆下,郎中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继续从那针囊里取出针来,紧接着为床榻上依旧昏迷不醒的男子施针。
瞧这郎中老实下来了,祁千凝便转首对着一旁的老翁说道。
“老爷子,多谢这段时日您的相助,如今您的老伴儿还在村里等你呢,你可以赶紧回去了,这些时日的大恩日后千凝定当为报,绝不忘怀。”
语气和缓,全然不同于方才的狠戾劲儿。
“哎呦呦,小妮子,你这便赶着俺走了?你这里的事还未办妥嘞,俺不放心啊。”
“老爷子,其实我本想让好好为你置办些礼物带回去给大娘的,可是如今您也瞧见了,我正是那画像里头被北玄全力通抓的犯人,您跟在我的身旁是不会安然无虞的,我之所以叫您即刻离开不过是想保证您不被我牵连罢了。倘使您要真出个什么意外,我该如何面对村子里的大娘?”
“俺咋能临阵脱逃啊!这样岂不是小人之行哩!”
“老爷子,您也不必这么说,我知晓您人心善,不愿在此刻离开我的身旁,但是您要知晓,我既能被那北玄全力搜查抓捕,那定然是有一定的功夫,您放心好了,我绝不会被那些人抓到,有您在我身旁,反倒成了我的负担了,您还不如就此赶紧回到您那村落里头,莫要再到这乱世里来了。”
好说歹说,女子使出浑身解数,终于将眼前的老翁给劝说服了。
“行呗,俺就不在此拖累你们了,不过如若有需要,你们可以来寻俺,俺和老伴儿肯定会帮你的。俺能瞧出来,你这小妮子不是个歹人,心肠不坏嘞!”
祁千凝会心一笑,心头泛过一丝动容。
“谢谢您,老爷子。”
正因此人过于淳朴,祁千凝才不忍心将他搅入自己的这淌浑水之中,要知道这北玄之人素来心肠毒辣,而那刀剑更是不长眼,在这些无情之物的面前,这老翁显得过于有些羸弱了。
临走之际,祁千凝强行塞给了老翁一些银两。
“哎呦呦,小妮子你这是作甚?老夫不能要不能要!老夫可不白拿旁人的钱财!”
“可我也从不白要旁人的相助,这几日您一直赶着牛车载我们,这些不过是酬金罢了。我并没有多给,您便收着吧。踏出此地之后,无论遇着谁,您就装作从未见过我好了,我实在不想拖累你们,你们对我的恩情已经够多了,再多我便承载不住了。这些银子可以在集市上为大娘买些礼物,吃食,老爷子,您记住,这是您该得的,您无需愧疚。”
女子说得头头是道,无论如何,她就是想要稍稍帮助改善一下这老俩口清贫的生活状况,他们同自己一样,各有各的不容易。正像他们老俩口说的那句话‘能帮一忙是一忙’,他们帮了自己,自己理所应当要孝敬他们。
待将这老翁送离屋舍之后,祁千凝迎面便撞上了收拾好行囊正从屋子里头赶出来的郎中。
女子的眉目当即蹙了起来,再也不见和缓之势。
“你又想逃跑?屋子里头的人你可治好了?”
那郎中神色匆匆,打眼一瞧见祁千凝便像瞧见瘟神一般,面露惊惶。
“老夫……老夫……”
“你就如此不老实?我说过了,今日你若不将屋里头的人救活,你便莫要想着踏出此地一步。”
“凭什么那老翁能离开!老夫……老夫就不能了!”
“哦?你不服?那你又能如何?既然应允了旁人要做的事情,你便必须要做完才能走。你放心好了,待你治疗完毕,你的酬金半个字儿也不会少,之后,你想去哪儿去哪儿,我们二人天水用相隔,一辈子不复相见,您何必急着这一时半会的功夫呢?”
此言一落,谁料那老郎中当即言辞激烈了起来,眼底散逸着怨愤。
“一时半会的功夫?你没听那老翁说吗?这北玄的人可是急赶着要逮你呢!你可是北玄的敌人,老夫可不敢帮你!老夫要急着跑了,老夫要同你摆脱干系!老夫这一辈子足够凄惨了,可不想被你这萍水相逢之人牵连到这往日的灾祸里头去!你这钱你拿走便是,老夫与你就此两不相欠!”
说着这江湖郎中竟将怀中的钱财悉数还予了祁千凝,紧赶慢赶着要飞奔出这间屋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