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狩猎开始
祁千凝前脚刚一离开，姬烨后脚便跟了上去，只是他在临走之际予姬蕙的眼神却让姬蕙着实有些手足无措，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如今自己这些愈发古怪的行径与心绪好似被人鄙弃了。 祁千凝刚一抵达宴会之外的山野之中，便发觉了身后紧紧跟随着一人。
女子没好气地止住了脚步，询问道：“陛下你来作甚？”
“朕待会儿亦要上场狩猎，自然是来磨练兵器的。怎么？此处你能来朕便不能吗？”
祁千凝哑然无言，面庞之上堆砌的是浓郁的凝重。
她将自己的兵器凌空抽出，在一旁的石头上磨了磨。这是陌蜮衔当年送予她的宝剑，如今算是物归原主了，尽管祁千凝并不知姬烨为何突然将这宝剑还给了自己。
下一刻，但见女子陡然抬首，目光严冷地询问起来。
“不知陛下为何要将这宝剑还给在下？”
女子手中的利器闪着点点寒光，正如她眸子之中的凛冽之色一般。
“物归原主，有何不可？”
“既然陛下明白这个道理，作何从前迟迟不肯还我，非要到如今才还？”
如今的祁千凝顾虑重重，总觉得周遭之人的异常行径之中潜藏着她看不见的危殆。
“今日你要狩猎，朕还予你有何不妥？”
“那狩猎完在下岂不是还要还回去，再说了狩猎用的乃为弓箭，大可不必用到宝剑。”
“你留着便好，这本就是你的东西。反正如今人你也得到了，那物品朕便也悉数还予你吧，朕予你自由，待这场宴会一结束，你爱去哪儿便去哪儿。”
忽而，一抹异样的神色席卷于姬烨的眼底，配合着他口中吞吐出的含混不清的言辞，引得祁千凝一头雾水。
“陛下，您到底在说什么？作何这段时日你总是说些在下丝毫不明白的言语？”
祁千凝眉头一皱，狐疑渐起。
此言一落，姬烨的目光陡然同眼前的女子对视了起来。
但见男子深深地喟叹了一口气，严冷却暗含悲戚地回答道：“祁千凝，你莫要再装糊涂了，朕说朕予你自由，朕不再强求你了，朕对你此回的行径既往不咎，你大可回到你的故土去了。”
此时，一阵微风携带着点点飞沙徐徐吹来，姬烨的发丝显得有些凌乱，可是那眸子之中潜伏着的东西倒与这方萧瑟的山野浑然一体了。
祁千凝登时怔了一下，不仅仅是因为眼前之人的言辞，更是因为姬烨瞳孔之中那汪深不见底的哀怨。就只是这一刹那，祁千凝便好似骤然看到了眼前之人因为这些年凶险的经历而落下得难以解开的郁结与惆怅。这郁结过于深刻了，好似渗入了骨髓，哪怕除掉了储家，哪怕北玄平定天下，这层郁结也难以化开。
女子不自觉地堕入了眼前之人的深眸之中，俯仰之间，她瞬即抽出了神思。
“回归故土？如今在下何事也未办成如何能说回就回？在下在此处所受的苦自然是要填平了才能走。”
祁千凝笃定了自己的念头，她可不敢保证一次便能将储家的势力斩尽杀绝，更不敢保证待会儿营救陌蜮衔的计划能够成功。
“随你吧，总之朕予你自由。”
姬烨淡然地答道，目光却不再望向身旁的女子，而是迎着微风投到了苍穹之上。
祁千凝的心头皆是狐疑，既然姬烨这般坦荡仁厚，为何还要囚禁陌蜮衔？不过，正因为姬烨如此，祁千凝对其好不容易燃起的杀心便再度减弱了，说到底，姬烨从来就没有真正地伤害过自己。
“在下已然说了，陛下无需对我过于宽厚，一边对在下施行仁慈，一边对在下暗中做手脚，陛下未免过于又当又立了些。还有，陛下应该将更多的心思放在江山社稷之上，而不是将心思放在在下的事情上，陛下好不容易坐上了皇位，还望陛下好好稳住您如今的高位，时刻提防被有心之人窃取了去才是正事。”
祁千凝再一次划清了二人之间的界限，她能瞧出姬烨的心思到底还是在自己这处的，不过她不愿瞧见这种局面。姬烨是时候为自己考虑了，而自己也有今后要走的路，二人所行之路还是莫要有交叉为好。
面对祁千凝的冷漠，姬烨已然习惯了，然而那眉宇之上还是免不了因为今日女子的绝情添上了三道郁结，不过姬烨最终吐出的却是坦然之言。
“朕知晓，朕会把悉数的心思移回于正事之上，就像从前一样。”
此时的姬烨语气平淡，彻底褪去了以往对祁千凝的埋冤与戾气，不再强求，不再勉强，面容之上的那道道郁结便让它一辈子篆刻在那里好了。
二人随便交谈了几句之后便回去了，归于席位之上，狩猎即将要开始。
各位世家公子摩拳擦掌，斗志昂扬，皆像在此次机会大放异彩，拔得头筹。被储家称霸疆场的日子已经太多了，如今是时候要取而代之了。
恰在此时，储烈却提出了他也要参加狩猎的要求。这是众人始料未及的，毕竟一个刚刚经历过丧子之痛的老者能够来到此次喧嚷之地实属稀奇，如今却又嚷嚷着要参赛，在座之人不禁佩服起储烈的旁若无事来。自家儿子死了，却还有心思在此处同旁的公子一争高下，可还真是有闲情逸致。
不过，祁千凝却预料到了这一切，自打她知晓储烈亦会出席这次宴会以来，便知晓这男子定然是要参与狩猎的，否则他又何必来此？只是这狩猎之举到底是否乃别有用心那就未曾可知了。
然而众人在听闻皇帝亦会参与此次狩猎时，不免纷纷来了兴头，他们鲜少见过当今天子展露过武艺的才华，如今总算能亲眼目睹一番。尤其是那储家二小姐，自打听闻姬烨亦要参与，那心思便早已随着姬烨的身影开始游移，她一方面担忧着姬烨的安危，一方面却也期待着瞧见心上人一展雄姿的一幕。
只是这祁千凝未免同姬烨挨得过于近了些，姬蕙心想。
此次狩猎二人为一组，哪支队伍狩猎的野物最多，便拔得此次比赛的头筹，而这头筹乃是失传已久却又失而复得的神弓，世间上的射手皆想拥有此件宝物。
祁千凝将自己的那把宝剑放置在腰部，身后背起了箭囊，箭囊里头插满了她事先准备好的无数利箭。她尽管不知晓姬烨为何要选择在今日将这宝剑还予自己，不过既然还了，那她定然是要让这宝剑发挥它该有的用处。
而宝剑的用处绝非是斩杀野兽，而是杀人。
祁千凝同姬烨为一组，不过女子认为自己一人行动更为方便，毕竟自己还有很多秘密事宜要进行，身旁总有一人跟随着到底还是十足不便的。
“陛下，我们呢分头行动吧，如此一来，我们才能捕猎到更多的猎物，不是吗？”
“分头行动？追风将军是想要被旁人当成猎物擒获吗？你既然得到了了人，便应好好保住自己的命，不是吗？”
姬烨此言之意便是祁千凝如若离开了他，那她的安全便无人能担保了。
不过，他的那句‘得到了人’却再一次响起，祁千凝一开始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是此次她却听得尤为真切，反而让她更加陷入迷惘之境。
“陛下，您到底在说什么？什么我得到了人？我得到了什么人？陛下您莫要说些在下根本听不懂的话。”
祁千凝隐隐有些微怒了，她总觉得这话语背后暗藏着什么玄机。
“祁千凝，你……”
姬烨的作答还未毕，一支飞矢便凌空划来，蹭断了祁千凝耳畔的几根发丝，亦彻底终结了二人之间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