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悲讯抵宫
的确，是逃不过了。 落石滚滚，祁千凝一个凡夫俗子根本毫无反击之力。
如此一来，便也只有听天由命。
约摸两日之后，北玄这群剩下来的残兵败将抵达了北玄，储天亦赶忙回到皇宫赴命。
此次金国的百万雄师被储天骗到了绝境之中，几乎全军覆灭，纵使北玄之军也所剩不多，但这亡命士卒的数量两相比较，北玄还是全然处于上风的，所以此战的确能够归于大捷。除了那可怜的祁千凝没有同自己一齐返回，当然，这是储天甚为希冀的，也是预料之中的事。
储天并未将自己，也不可能将自己的诡计告知于眼前的天子，至于造成这一切的缘由那便只能归于天命了，天不想亡北玄之军，因此山崩地裂，落石滚滚，而祁千凝也丧生在她的大义之举中，他储天也是无可奈何。
得知这一消息的姬烨目光震烁，步履踉跄，属实有些恍惚了。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明明前些时日还在自己面前信誓旦旦保证会平安归来的女子如今作何会这般残酷地丧生在此次战役之中？这对于姬烨来说根本无法接受。
哪怕此次战役大获全胜，可是无了祁千凝伴在自己左右，那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兴许是过于震怒了，姬烨的目光登时向眼前跪着的男子袭来，此时，他将怒意悉数迁怒于储天的身上。
只见姬烨一步走下了宝座，随即一把擒住了眼前之人的脖领，目光狠戾，厉声责问了起来。
“储天！是不是你陷害的祁千凝！朕可告诉你，如若朕发现这一切是你的作为，那朕定不会放过你，哪怕你是储家的人！”
男子有些丧失了理智，擒住储天的手好似当即便会要了他的性命。
储天知晓姬烨总是屡次三番地护着祁千凝，却不知这男子竟然会为了这女子震怒到如此地步，他属实无法窥探这其中的玄乎，因为姬烨从来都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严冷之人。
难不成……难不成姬烨是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一想到此，储天的眼底顿时便被一种极端的惊诧所染。
“陛下……您……您怕不是喜欢上了那女人？那可是敌国的人，臣可劝您一句，您千万莫要动了不该有的心思，祁千凝可是个狡猾的女子，到最后只会害了陛下您……”
此时，储天十足感到有些呼吸不得，但眼前之人无论如何都是北玄的天子，他再怎么样也不能将他一脚踢开。
储天只能受着，并在承受的过程当中稍稍寻找一些能够得到喘息的空间，可是姬烨却是因为眼前之人的言辞引发了一阵更为锥心的悲恸。
没错，他正是喜欢上了祁千凝了，可是储天却还这般毫无顾忌地于他的眼皮子底下妄为胡来，这叫他如何能容忍？
他那擒住储天的手更为紧了些，储天的面色逐渐走向一种煞白之趋。
恰在此时，姬蕙经过了此座宫殿，一瞧见姬烨这失态的举措，赶忙小奔了进来阻止。
“皇兄，您这是在作甚！威武将军可是您的朝臣！”
女子还是相当清醒的，知晓如若将这储天杀了，面临姬烨的将会是何种未来。
她赶忙吩咐身旁之人将这二人拉开，随即略带质问之色望着储天道：“到底是如何一回事？威武将军作何将北玄天子气成这副模样？”
储天好不容易有了些许喘息的空间，可是吸了好几口大气才徐徐地回答起眼前的女子。
“宁平公主？臣如何敢惹恼陛下，是陛下误会了臣，那祁千凝自己大义丧了命，陛下却非要将这罪责推卸到臣的头上，臣可当真是担待不起啊。”
储天并不愿承认这一切乃是自己所为，只要他一直狡辩下去，那祁千凝的死便与她全然无关。
“储天！你信口雌黄！如若不是你，祁千凝如何会丧命？作何你就能平安归来，而她却要丧命在疆场之上？”
姬烨仍旧处于一腔难掩的愤懑之中，无论如何，他总觉得祁千凝的死与这男子脱不了干系，如若适才姬蕙不阻拦，他怕是真的会将这男子当即斩杀。
此时，姬蕙眉目紧锁，得知祁千凝殒命的她也是无法相信这个残酷的现实，但是眼下她必须要停止住姬烨的震怒，否则储家与皇族势必是要就此彻彻底底撕破脸了。
“皇兄，蕙儿知晓您心头悲恸，蕙儿又何尝不是呢？只是如今并无证据证明是威武将军害的千凝，您还是莫要妄加推测了，否则只会伤害朝臣的一腔忠心啊。”
女子的言语实则是在安抚着一旁的储天，哪怕她自己也不信自己的这番言语，可是该说的还是要说的，毕竟眼前的姬烨确实有失稳妥，不像他从前素来谨慎的作风了。
“来人啊！准备轿辇送威武将军回府！”
姬蕙下着命令，只想将眼前之人赶紧赶走去，可是姬烨却并不作此想，瞬即阻拦起储天的离开之势。
“皇兄……”
姬蕙用一双恳切的眸子望着眉目紧锁的姬烨，于她的一番软磨硬泡之下，姬烨到底是妥协了。
待那储天被带走后，姬烨依然愁眉不展，神情之中流露着无尽的痛苦与自责。
他几乎是瘫倒在座位之上的，心头的困顿已然从面容之上不加掩饰地全然泄露。
望其如此，姬蕙的心头骤然一紧，口中欲脱口而出的言辞亦是斟酌了许久才敢吐出。
“皇兄，从前您可不是这般鲁莽的啊，如今您也千万莫要沉不住气，如此一来，大业可就功亏一篑了去。”
姬蕙不想提及祁千凝，她已经看出了自家皇兄的心思，便不愿去触碰他的伤处。
姬烨的心绪好似是在姬蕙的劝慰之中徐徐安稳了下来，然而那寡淡的眸子之中暗含的深情与悲恸却是万分也没有少。
而正是因为祁千凝的殒命，姬烨才算是彻彻底底意识到了自己对祁千凝的感情已然至于一种很深的境地，自打从前在监牢之中一睹祁千凝的风采，他才能凭借着女子所感染他的毅力活到了今日，而最终登顶王座，成为泱泱北玄的天子。除了这一份日渐加重的深情，姬烨对祁千凝还有着另一腔浓郁的感情，那便是感激与愧疚，从前他在姬蕙那方得知，原来那些一直以来追杀自己的歹人最终是因为错将祁千凝当作自己才罢了手，他还得知祁千凝因为那次的经历遭到了几近殒命的下场，这让姬烨一直对祁千凝心存愧信，想要好好地报答一番。
然则现如今这女子又再度因为自己而亡了命，他只当痛恨自己当初非要将祁千凝搅到这滩浑局之中来，如若没有自己的执意恳求，恐怕祁千凝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
不知过了多久，姬烨才从自己那浓郁的悲思之中回过神来。
“来人啊！无论如何，你们也要去那金国山林将追风将军的尸骸寻回来！否则便提头来见朕！”
他已然愧对于祁千凝了，到底是不愿让她的尸骸曝露山林，无人问津。
姬蕙再度被眼前之人埋藏着的心绪骇住了，她从未瞧见国姬烨这般狼狈憔悴的模样，纵使是在那被追杀的往昔岁月当中，这男子的眼底也从未流露过如此苦痛绝望的神情。
从前女子觉得祁千凝与姬烨之间有着不清不楚的瓜葛，而她十足是嫌恶这等情绪的，因为这乃是对陌蜮衔的背叛，然则如今她却不以为然了，如若祁千凝并未殒命，她甚至都想要撮合这二人，以成全自家皇兄这鲜有的心绪。
无论如何，此时想这些也是无用之举了，此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对于姬蕙来说是如此，对于姬烨来说更是如此，而对于那个始作俑者的储天来说，好似心头总有一种别样的情绪在纠缠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