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残兵败将
女子赶忙揉了揉眼眸,唯恐是自己一时恍惚瞧花了眼。 因为眼前之人并非旁人,而是西峙国的国君,袁祺。
无论祁千凝朝那旁瞥了几眼,那缝隙之中隐约显现出来的人影确实乃袁祺无误,祁千凝不由心头一紧,稍显惊悸的余光随即不自觉地向身旁虎视眈眈瞧着那头的男子投来。
储天这小人此回定是要偷袭西峙不可了,再如何说我与那袁祺也算是交情不浅,哪怕如今我是北玄的将领,那也不能陷他于不义。
祁千凝这般想着,心头的忧虑与不安反而更为浓重了。
此时,储天注意到了祁千凝异样的神情,不仅眉头一蹙,狐疑万分地开了口。
“祁千凝,你这是什么表情?你不敢?”
祁千凝当即一怔,随即颇有些鄙夷地反驳回去。
“不敢?我只是不屑罢了,你心里头打着什么心思莫要以为我不知,我都说了,今日无论如何也不会贸然行动,白白损害兵力。”
祁千凝坚定了心头的执念,一腔笃定不容更改。
“追风将军您是瞎了吗?那里不过半数军队,而且都是残兵败将,有何惧?而我们是整整两支大军,且都是毫发无伤的强悍将士,追风将军您未免胆子过于怯懦了些!”
面对祁千凝的再三退却,储天确实有些不耐烦。而面岁眼前男子的执拗妄为,祁千凝也是烦闷至极,不得不再度怀疑储天这等肆意妄为之人究竟是如何活到了现在?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好似也没有资格责怪眼前之人的任性,毕竟曾经的祁千凝又何尝不是如今的储天呢?
恰在此时,后头追随二人的大军终于算是抵达了这二人的身旁,这一路风尘仆仆,竭力追赶的军队还是头一遭遇着了如此任性的二将,一个个马蹄崩腾作响,黄沙亦是漫天飞舞,这巨大的声音对于那群奔逃的西峙军队来说确实是一个警惕的信号。
只见那旁的西峙军齐齐上马,眸子之中布满了不安之色,俨然一副逃跑的架势。
储天如何能接受得了到嘴的肥羊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逃出去,所以登时决断般地抽出利刃,对着后头的士卒大声呼喊。
“将士们!如今于半路遇着残兵败将,此乃天赐良机,众将士们立即执着兵刃同本将军将他们一举拿下!”
话毕,储天登时领着他所率领的一支军队立即赶往拦截西峙军的逃跑之路。
祁千凝瞬即眉目一蹙,并未对自己的军队下达任何命令。
不过她却是立即上马赶往了储天大军前去厮杀的道路,她的马术极佳,尤其是在这段时日的潜心修炼之中更是突飞猛进。所以此刻,她立即便驶着身下的马匹飞跃到了储天的跟前,整个身子都拦在了两军即将对垒的战线当中。
西峙军队本就对突然杀出来的储天大军颇感惶恐与无措,而祁千凝的骤然出现更加使得他们如坠云里雾里,全然不知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于西峙大军之中的袁祺被他的一众部下保护在中央,而他则伤横累累,有些费力地坐在马匹之上。
他意识到了危殆,沉重的眼皮子徐徐望向了那旁的女子。
此时,祁千凝尽管是背对着她,可是那身影,那声音却是极为谙熟的,因此袁祺瞬即便认出了眼前的女子,那沉重的双眸亦在认出她的当下好似有些熠熠生辉了起来。
他刚欲唤她一声,那旁的祁千凝却与储天陷入了言辞的激烈当中。
“储天!你疯了不成!我们可是一国之军,如何能如此心神不和,存有二心?而且你这等偷袭无辜之国的行为算什么将军!你自己难道不觉得羞愧吗?”
“祁千凝!本将军都说了你绝对不会轻易降服于北玄的,如今瞧来,还果然如此!你是有多不希冀我们北玄称霸天下?一心想要阻拦北玄的大业。你到底安了什么心?”
“你莫要信口雌黄!我自然是为了北玄才想立即赶往金国都城,而你呢?却故意在此拖延行程,你才是到底安的什么心!”
“不过一个残兵败将罢了,你惧怕什么?本将军不用你出兵,自己便能一举斩杀,你放心,你就在旁边瞧着,三下两除二的时间本将军便能提着无数人头归来。”
“储天!今日我绝对不会让你胡来的,说来说去,你的军队也是北玄的军队,你不过是一个将军,如此耽误时机你担负的起后果吗!”
此时,祁千凝与储天口舌之争丝毫未有间断之势,那旁的西峙军一个个瞧的嗔目结舌,颇有些恍惚。
只有袁祺一个人紧皱眉宇,不安地望着那方的一切。
祁千凝与储天陷入了僵持的局面,祁千凝拦在半路不肯放路,而储天则是仍旧手持兵刃,毫无罢手之势。
两人的目光互相交错,何人也不让何人。
“祁千凝,你最好赶紧滚开,否则本将军连你一块儿杀你可信?”
储天到底是忍不住了,徐徐吐出了这丝毫无玩笑之意的威胁之词,他那本来对着西峙军队的凶光转向了眼前的女子。
祁千凝只是冷哼一声,随即十足鄙夷地道:“杀了我?哼,好,如若今日我让了你,威武将军就得现在当着全将士们的面保证,如若此回金国之战失败了,当日我在朝堂之上说的那句自刎之承诺便也就不作数了,毕竟是您白白拖延军队战力在先,那我收回诺言在后也没什么打紧的,不是吗?”
话音刚落,还未等储天答话,祁千凝便瞬即让了大路。
刚刚走到路道边缘,便大声疾呼了起来。
“众士卒们,你们可瞧好了,如今这威武将军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白白耽误时机,蓄意拖延军队战力,这背后的动机我便不揣摩了,只是当日的承诺我也就不必兑现了。毕竟战争结束归来,有人想凭借此事使我自刎,那到时我便只要说是储天将军在半路执意妄为,死活不肯听本将军的劝说行事,所以才逆转了本该凯旋归来的结果。”
祁千凝一字一顿地吐着,头颅微微抬起,桀骜不驯的神姿使得储天的眉目紧簇万分,狰狞成一种极为可怖的形状。
祁千凝已然让出了道路,然则储天却迟迟未曾前进了。
纵使他心中有万般不服,可是一想到如若战役失败,那祁千凝岂不是有逃脱自刎的借口?虽然放走到嘴的肥羊十足让他心生不痛快,但是错失了致死祁千凝的良机确实更为令他不悦。
二者只能择其一,储天的心偏向了想要彻底让祁千凝无处遁逃的一方。
空气中弥漫开来的缄默与僵持终于被挣扎思衬许久之后的储天的一句言辞打破了。
“祁千凝,你等着。”
他虽未置可否,却也用对祁千凝的威吓之语做出了答案,也终结了本来会于此掀起的血雨腥风。
祁千凝面上含着狡黠之意,心中却暗暗舒了一口气,目光继而不自觉地向那旁由众人保护的袁祺投来。
望其如此,袁祺当即向她回了一抹感激的眼色,二人的面上皆不约而同地洋溢出了一种好友再度重逢的欣慰。
他们也都并未再说什么,袁祺隐隐知晓如若自己暴露了与祁千凝的交情,适才那将军定是不会就此罢休。所以他们便也就互相对视了须臾,随即又佯装成全然不熟的模样。
瞧着储天的人马徐徐回到了原处,祁千凝便也趁机从怀中掏出了几个小瓶子丢给了那旁忠心保护着袁祺的士卒。
那群士卒虽然下意识地接了下来,却是面面相觑,狐疑满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