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八十七章俯首称臣
“陛下,划分?作何要划分?我们可从未说过吴国要与你们南越共同享有。” 储烈面上的那抹阴森笑意随着这话语一齐迸发出来,他的眼底之中不时闪烁着近乎于狡黠的意味。
“你……你这是何意?”
甚为不安的陌蜮澈再度皱了皱眉,口吻之中夹带着愤怒与试探。目光之中却莫名地羼杂了些许的惊恐不定。
储烈稍稍抬了抬首,恭敬的神色在此刻全然消失,只剩一派王者之气,这气焰可比高座之上的真天子更为嚣张与桀骜,一双鹰目里头充斥的不仅有鄙夷还有浓重的威严。
只见他猛然站起身,边说边向眼前的陌蜮澈徐徐走来,步履之中带着无尽的危殆与阴森,骇的陌蜮澈双手止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你……你……你疯了不成?”
他想退后,可是却无论如何也使不上力气,只能瘫坐在高座之上。
储烈面庞的阴鸷乃是前所未有的,似乎当真能将一个怯懦之人当即骇死一般,他此刻的面孔就宛若无数离奇鬼怪故事里头最为骇人的妖魔,让人不禁寒毛倒竖,毛骨悚然。
“南越天子,这吴国的疆土将会收于我们北玄的版图之中,与你们南越有何干系?至于你,至于南越,即将便也要随着吴国的归顺成为我们北玄的囊中物了。”
储烈离陌蜮澈愈来愈近,口中的言辞亦像一把吧锋利的剑刃径直刺中陌蜮澈的心房。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你这疯子!你这疯子!你还妄图想夺取朕的江山?不可能!你们北玄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这高位之上的人是朕!是朕!来人啊!来人啊!将这逆臣贼子拖下去当即斩了!管他是何种来头,都给朕斩了!”
陌蜮澈似乎被眼前之人陡然的转变吓到了,此刻的他着实有些语无伦次,额头上的汗珠子不断往下低落,眼底之中迸发出的恐慌使得他一直在向周遭寻求救援,可是纵使心头惊恐万状,他依然还是用手紧紧攥住身下的高座,到底这是他唯一在意的东西,所以他才对眼前这个试图要夺取其政权之人如此震怒,震怒到言语不加控制。
然而陌蜮澈却始终没有等来任何的援助,最终向他袭来的乃是储烈阴森可怖的面容。储烈的身影异常伟岸,身形倒映出来的整个黑影将高座之上孤立无援的陌蜮澈紧紧笼罩着,笼罩在一腔难以言喻的极度恐慌当中。
“来人啊!来人啊!”
陌蜮澈的双目骤然放大,口中依然未曾停息求救的呼号,这幅狼狈的天子模样使得眼前之人不禁放声大笑起来,这笑声中冗杂的皆是肆意的嘲弄,无情的挖苦。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世上皆说南越施行仁政,天子更是才德兼备的英明之君,我们本以为这是一场极难攻下的王国,没成想今日老夫目睹,却是同世人眼里所说全然不同的光景。南越这光鲜亮丽的皮囊之下隐藏的居然是如此腐朽的统治,南越天子你可知适才老夫先行派遣人员潜入皇宫有多么顺遂?你们未免也太过安逸度日了些。还有,这所谓的仁慈聪颖的天子也只是旁人夸大其词罢了,瞧瞧,如今在老夫面前呈现的,不过是一个野心肆意,不顾百姓安危,不顾朝臣安危,全然可以将所有人当作自己实现野心的铺路石罢了!不得不说,天子您还的确是虚伪至极。”
储烈是笑着说的,可是眼底之中却冗杂着毋庸赘述的浓郁鄙夷,于他眼里,这种伪善之人还不如一个暴君,至少暴君很快便会被人推翻,新的开明政治便会取而代之,而这等伪善之人只会于不知不觉之中腐朽朝政,将那些自以为得到一个好明君的愚蠢百姓于悄然之间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储烈确实极为嫌恶眼前之人,尽管他自己也是个阴险狡诈的小人,却比陌蜮澈这种低劣的伪善者强得多。再如何说,储烈好歹也能算上一个称职的枭雄,而他陌蜮澈只能沦为一个遭受到万人唾骂的笑柄。
被野心冲昏头脑的陌蜮澈不但连曾经虚假的良善不复存在,就连所谓的君王之才与理智也被此冲得无影无踪,光凭他只瞧见联合之利却一意孤行地不愿听从陌蜮衔的建议拒绝联合这件事便能见一二,兴许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有才之君,这王位诚如有人私下议论是陌蜮衔舍弃才被他陌蜮澈捡个正着的,不过这等议论也只风靡过一阵,不知为何,后头便从此销声匿迹了。
“你……你胡说!朕如何伪善?你简直是胆大妄为!居然敢议论朕的不是!朕……朕才不是伪善……朕……朕……要杀了你!朕要杀了你!”
此时,陌蜮澈宛如失了智,一直愤恨地指着储烈愤愤不平地咒骂起来,他的眉宇狞成了一团,其中羼杂了无尽的盛怒。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凭借一些口头的威吓之词来吓唬眼前之人了,然而储烈哪里是个不禁吓的?他既然敢于站在天子面前耀武扬威,自然是有了十足的把握。
下一刻,他眼底的嘲弄骤然化为一腔俯视的威严。
“南越天子,事到如今你还未弄清楚吗?局势已经很明显了,杀我?恐怕而今的您没有这个实力了,如今整个皇宫都是我们北玄的人了,如若您赶紧识相的俯首称臣,没准儿您还能走出这间屋子,如若您不老实还想有轻举妄动的话。”
话毕,储烈的鹰目再度狠戾地直视着眼前震颤的陌蜮澈,随即勾了勾唇畔,狡黠地补充道:“那您怕是走不出这间屋子了。”
“当然,老夫还是会派人将您抬出去的。”
储烈紧接着道。眼底皆是笃定。
“不可能!不可能!你定是在胡言乱语!你莫要说些虚妄之词来蒙骗朕!你就是在胡说八道!”
陌蜮澈极为抗拒接受这个现实,方寸大乱的他狞眉睁目,试图用手掐住眼前这个大逆不道之人的脖颈。可是储烈是何人?乃是常年累月征战四方的大将军,立功无数,杀敌勇猛,陌蜮澈在他眼前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罢了。
只见陌蜮澈刚欲伸出双手,便被储烈一个箭步躲闪开,陌蜮澈一时失去了平衡当即从高座之上跌落,摔了一个大马趴。
这模样十足狼狈,根本再无君王的风范,兴许陌蜮澈自打掩藏不住真实面目之时便已然失去了一个君王该有的风度。
储烈对陌蜮澈的小把戏嗤之以鼻,他只是将脚移开了些,目光之中透露而出的皆是鄙夷与嫌恶。
“好了,南越天子,如今您不过是一个阶下囚,老夫已然无兴趣陪你继续玩耍下去了。您快点决定,到底是否还想要这身家性命?”
陌蜮澈此时根本无心于这等言论,他满脑子充斥的皆是对自己的命运一夕之间全然转换的不可思议,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他根本就丝毫不知。
不过,他还是想试图证明眼前之人说的一切到底是否属实。
但见陌蜮澈暗暗从袖中荡出一支飞剑射向窗外,这乃是他同自己培养的暗卫互相交换信号的法子,这也是他最后一招。
可是这剑刚飞出去,便遭到了一旁储烈的一声冷哼。
“看来天子是还想挣扎一会儿?您当真有些不识抬举了,老夫可告诉你,您的那些个暗卫早已被老夫的部下悉数斩除,老夫在此埋伏了数十日,南越宫中早已被潜入无数北玄暗卫,您还何必继续挣扎呢?如今您就是一条单薄命,没必要再挑战老夫的耐心。”
话刚落,储烈的眉宇之上便染上了三分不耐烦的意味,似乎对陌蜮澈失去了最后一丝兴趣,想要当即取了他的性命。
毕竟根据当今北玄天子所交代的,事成之后南越天子的性命去留与否皆由储烈自己定夺。
但见他凌空拔出剑刃,向眼前之人徐徐走来。
此时,陌蜮澈的双目之中倒映的皆是嗜血的光影,从前这等危殆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朝他这个一国之君而来,如今这危殆却是毫不留情地向他袭来,不带一丝犹豫,不带一丝矜悯,在他的瞳孔之中渐渐放大,放大成一个令其毛骨悚然的形状。
如若这剑刃刺进他的胸膛,那他这些年隐藏的所有野心不皆付诸东流了吗?那他为了掩饰自己才华不足而去施行仁政的举措不皆是一场空了吗?那自己苦心经营的名声最后不只能化为一个亡国君主的耻辱称号了吗?
无数种念头划过陌蜮澈的脑海,使得他根本无法像一个尊严之君那般视死如归。只见他连连后退,似乎是想要试图逃离这等危殆当中。可是这也只能是他试图的举措,这种临死之前妄图挣扎的无用之举最终也只能被眼前的储烈无情浇熄。
无论陌蜮澈躲到哪儿,储烈都能像一个鬼魂般悄无声息地来到他的身旁,提着嗜血的剑刃向他逼近,直至储烈将他逼到一个死角,陌蜮澈这才放弃了这场近乎于‘猫抓老鼠’的追捕。
“南越天子,老夫这就送你赴黄泉。”
话毕,储烈的眼角渍出了浓郁的杀意,眼瞧着那把剑刃便要向瑟瑟发抖的陌蜮澈袭来,却被陌蜮澈的高声呼喊滞留在了半空。
“你要什么朕做什么朕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