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左右为难
此话一落，夹杂着秦观双目之中袭来的洋洋得意，陌蜮衔眼底的阴森更加浓了，倘使可以，他并不介意当场让这个满面自得的男子殒命在自己的剑刃之下。 祁千凝瞧出了陌蜮衔隐隐待发的失控的冲动，赶忙将他扯回了席位之上，轻声地安抚道：“你先冷静一下，看太后怎么说，你放心，我不会嫁给阿观的，我只是将他当做弟弟。”
得到祁千凝安抚的陌蜮衔到底是稍稍安了心，便将目光移回了太后的身上，好巧不巧，太后也在瞧着他，面上露出了些许为难之色。
秦观继续开口，秦武并未阻止他，毕竟倘使自己当场反驳了自家儿子的提议，让他当众难堪，那秦观的声明也便就此受损了。他只能任着他胡来，却又无可奈何。
“太后娘娘，皇上，不知你们的诺言而今还作数吗？而况阿观的提议并不过分，皆是太后与皇上力所能及的事情。”
秦观伶牙俐齿，当众说出自己想要的赏赐，将太后与皇上置于为难的境地，倘使他们拒绝了，只会降低他们在大臣之中的威信，而秦观恰也打定了自家爹爹仁慈的脾性，只要自己当众说出，他绝不会反驳。
皇上与太后互相瞧了彼此一眼，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定夺。
陌蜮衔直勾勾地望着他们，眼底的威胁浓重的好似在告诉他们，倘使他们当真应允了秦观的无礼要求，自己定要与他们断绝亲情关系一样。
瞧着高座之上的二人迟迟未曾颔首，秦观的心头不由渍出了一抹不安之意。
“太后娘娘，皇上，你们当真要收回诺言吗？这可不符合我们南越朝堂悠久的威信声明啊！”
太后与皇上更为难了，但是他们又必须从中作出抉择，只见苏玉不自觉地瞧了陌蜮衔一眼，眼底蕴着些许无奈与愧疚。陌蜮衔读懂了这抹思绪，赶忙抢在她前头开了口。
“众人！本王也有一事要告诉给你们，本王与追风将军的逸事传的一直沸沸扬扬，想必你们一定狐疑我们二人的真实关系。既如此，本王今日便正式宣布，祁千凝乃是本王未来的彀砀王妃，我们二人早已情投意合，惺惺相惜，至于秦小公子，你这番举措乃是乱打鸳鸯，难道不觉得逼迫皇上与太后应允你的插足之举是一件极为无颜之事吗？”
秦观登时眉目紧锁，不悦的情绪全然不逊于眼前的男子。二人双目之中的敌意好似将整座大殿都笼罩在一层诡异又阴森的气氛当中，众人皆是屏气敛息，不敢发出丝毫声音，只是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二人。
众人之中的祁瑶怜母女娘却并未这般诧异了，她们一个鄙夷不满，一个冷静如水，可是眼底的妒意却唬不了人。
“至于吗？这祁千凝有什么好？我怎么就没瞧出她浑身上下有哪里吸引男子呢？人高马大便罢了，脾性亦是恶毒粗鲁，像这等女子也能引得两位青年才俊为她争风吃醋？我家怜儿这般貌美，才是应该被这群男子追逐才对。”
白蔓阴阳怪气的，处处显示的皆是她心头不服的妒意。她的言语一出，祁瑶怜不由抚了抚自己的双颊，那处伤口仍旧被重重的胭脂覆盖着，暗无天日地腐烂在里头，就像祁瑶怜的心亦在一日复一日的被妒意侵蚀，逐渐变得面目全非，只剩一摊烂泥。
“好了，你莫要再说了。”
祁瘽颇有些不耐烦，从前她以为祁瑶怜才是齐家未来的倚靠，而今瞧来当是那个从前被自己毫不留情地赶出家门的女儿才最应该值得被器重。然而现在说这一切都晚了，祁千凝早已不是丞相府的人，又如何能倚靠她光宗耀祖呢。这些不平的心绪致使齐秦愈来愈嫌恶那无用的母女俩儿。整日只知嫉妒他人，却不能为丞相府做出任何贡献，当真是无用至极。
白蔓愤愤不平地闭上了嘴，心头的委屈与怒意却交错袭来。自打祁千凝在外头混得风生水起，祁瘽对自己的态度便愈来愈凛冽。自然而然，白蔓对祁千凝的嫉妒也愈来愈浓。
此时，大殿之上对峙的两位男子依旧僵持不下，未有一人肯后退一步。
太后亦是愁眉不展，便将目光投向了这两位男子竞相追逐的女子祁千凝的身上。
“追风将军，看来你的魅力确实颇大呀，哀家的确答应了将军府的奖赏，但是彀砀王对哀家求娶你的请求在先，秦小公子反倒是后来一步。而今这情形确实让哀家为难了，哀家总不能偏袒一方，这个抉择便只能由你来决定了。到底要嫁的人是你，还是你来亲自择婿吧。”
“太后，您明明说过要答应将军府任何一个条件，而今您为何不直接下旨？这还如何能叫任何一个条件呢？”
秦观有些着急，态度与语气皆透露出不敬之色。毕竟倘使拿自己和陌蜮衔比较，他并不认为祁千凝会选择自己。如果太后不强制二人的婚事，他又如何能得到祁千凝的欢心。
一旁的大将军赶忙拉扯了他的衣袖，轻声道：“秦观，休得无礼，这是你和太后说话的态度吗？看来是为父太过娇纵你了，你竟如此目无尊长。”
秦武有些不悦，秦观只是暗暗甩开了他的手，一门心思扑在了想要得到祁千凝的冲动里。
秦观的一席话瞬即让太后面露难色，但是她仍旧无法亲自作出抉择。按照常理来说，自己应该是要同意秦观这门婚事的，但是她却有私心，而且自家儿子与追风将军确实早已情投意合，她到底是没有办法拆散他们。自己代表的是南越皇族的颜面，万万马虎不得。既如此，太后不好开口的事只能由追风将军亲自说出口了。
“秦小公子说的的确没错，但是彀砀王求娶在先，今日来本就是宣布他们二人的婚事，所以哀家无法做出抉择，就让追风将军自己做主。假若追风将军答应了，哀家就替你们赐婚，反之，请小公子莫要强人所难，乱打鸳鸯了。”
此时，众人的目光齐齐投向了席位上的女子。只见祁千凝稍稍低下了首，似是不敢去瞧这几双炙热的目光。要说抉择她定是早早在心里头就有了答案，但是秦观的眼底揣着一抹委屈与另一种让人心疼的情绪，再怎么说他也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正因为有了这种情感的牵绊她才无法伤害他。
一旁的陌蜮衔瞧见她半天说不出话来，眉头不禁皱了一皱，双目之中一闪而过一丝失望之情。本应该毅然决然地说出心头的答案，为何却迟迟不肯言说？难不成祁千凝的心头还有那混小子？
如果可以，祁千凝恨不得寻一个地洞钻进去。
而今在座的所有人都眼睁睁地瞧着三人的好戏，预备在心头暗暗地奚落待会那个败选之人。
祁千凝清楚的知晓众大臣的德行，便更加为难于将秦观置于无颜的境地。
她的左右为难，犹豫不决顿时使得陌蜮衔焦躁不已，脸色一阵接一阵地阴沉。
祁千凝能全然感知身旁男子投来的低气压，只见她的额头上冒出一颗又一颗硕大的汗珠，颇有些紧张与歉疚。
空气就此凝固，却并无一人妄图打破这尴尬的情绪，而今只有祁千凝自己亲自来打破它，才能使得寿宴正常进行下去，然则这势必要伤害一个男子。
思衬许久，祁千凝终于鼓足了勇气，欲作出心头真实的抉择。
一旁的秦观冷汗直冒，心头充斥的皆是不安的情绪。
祁千凝缓缓开口，众人侧耳倾听，答案刚要脱口而出的那一刻，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但见无数飞剑齐刷刷地从周遭袭来，有些预备看戏的大臣们上一刻还在心头暗自嘲笑，下一刻便成为了剑下亡魂，殒命当场。
哭喊声与奔跑时长长的衣袍带着觥筹掷地的声音瞬即响彻整座大殿，人们慌忙逃窜，哀嚎遍地，一时间血流漂杵，可怖至极。
这里头要属祁千凝最为放心了，到底这莫名而来的袭击让她得以从不得不伤害秦观的困境中解脱出来，尽管面前摆着的乃是生与死的考验，但于一个见惯了生死的将军来说，这反倒算不上什么。
她登时执起利刃迎对侵袭而来的无数刀光剑影，并对一旁似是在保护自己，寸步不离的陌蜮衔道：“你不用管我，我的武艺你应该最清楚不过，你还是赶紧去保护皇上皇后还有长公主他们吧。”
“本王不放心你，毕竟而今你的身子骨还未安全康复。”
陌蜮衔还是有些不放心，迟迟未肯离去。
“我真的没事，你快去吧，待会儿酿成惨剧可就不好了。”
祁千凝固执己见，执意不让陌蜮衔‘屈才’般地留在自己身旁。陌蜮衔不安心地瞧了她一眼，赶忙前去保护太后那些人。
那旁的陌蜮元慌了神，他到底只有些皮毛功夫，奈何不了这些武艺高强的刺客，反倒还被他们伤了一剑。
恰在此时，崔莺莺来到了他的身前，终究还有些曾经的情份在，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任陌蜮元的安危不顾。
瞧着眼前的女子还像从前那般保护着自己，陌蜮元的心头登时渍出了一抹感动的情绪。
“莺……莺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