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朝堂风云
朝堂之上，一片肃穆。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章儿胜尖厉的嗓音再度响起，众臣面容端庄地伫立在高位之下。
“臣有本奏。”
“宣。”
言官王炎低伏身子上前启奏：“答陛下，而今前方战线吃紧，大将军与武骑将军久攻北玄领地不下，望皇上即刻遣得力之士率领兵马赶往支援。”
陌蜮澈眉宇轻皱，颔了颔首。
“朕正有此想，可是而今暂留朝堂的武将寥寥无几，朕一时不知将此次重任应交给何人才为妥帖。爱卿可有提议。”
“臣认为应该将此事托予沈省，此乃新任武将，正好借此磨练带兵能力，将来好为皇上戎马疆场。”
一大臣俯身答道。
“疆场之事如何能儿戏，臣认为不应托付于新任之士，应交给老练之人最为适宜。依臣看来，半年前因伤告假的余临乃为此次支援的合适人选。”
“新任之人如何就是儿戏？历来猛将能士不皆是从新任之位上历练出来的吗？”
“历练也要跟随猛将之后，如何能只身一人率领军队支援。前线之事理应交付于经验丰富之人。”
众臣分为两派，一时间各执己见，僵持不下。
其中，陌蜮衔自然是站在经验丰富的老练之士这旁，并从旁帮衬着谏言。然而他殊不知这番言语待会儿会成为他自相矛盾，语塞无言的缘由。
高座之上的陌蜮澈未置可否，只是凝眉思衬着，颇有些难以定夺。
这时，言官张默站了出来。张默乃众言官之首，素来在一种大臣当中颇有威信。
“答陛下，想要攻下北玄领土定要派遣武艺绝伦，经验丰富的老将从旁帮衬大将军与武骑将军。显而易见，在寥寥无几的武将当中，只有前追风将军最为合适！”
祁千凝的名字一出，朝堂之上顿时人言啧啧，反对之音愈演愈烈。陌蜮澈与陌蜮衔的目光亦登时向其投来，只不过二人目光一闪而过的却是迥异的思绪。
“前追风将军？那可是被贬之人，如何能将她再次请回朝堂？天子金言，岂非儿戏？”
“前追风将军不可为此次支援人选，此人恶性昭彰，败坏德行。倘使她再次入仕，百姓岂非怨声载道？不可！”
反对之音此起彼伏，由此可见，朝臣心里头对祁千凝的嫌恶仍旧满溢不断，他们如何肯将好不容易除走的心腹重患重新召回来。
陌蜮衔的眉头皱了又皱，亦走上前去言道：“祁……前追风将军不宜为此次支援人选。皇上既已罢免她的官职就没有将她重新召回来的道理！”
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应允这等危殆之事再次落到祁千凝头上，毕竟前线祸事不断，刀枪剑戟不长眼，他实在不忍心让祁千凝再次卷入到血腥与危殆之中。
他知晓自己这种想法颇有些自私，但是只有祁千凝呆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他才能安心。
一旁的丞相祁廑亦跟着陌蜮衔后头附议。
“臣……臣附议。”
祁廑十足不愿被自己赶出家门的女儿再次入仕，如此一来，对自己只会百害而无一利，他恨不得祁千凝从此销声匿迹，再无所踪。
此言一出，陌蜮衔登时向祁廑投来一记凛冽的寒光，予人惊悸与慞惶。自从上回在祁千凝那儿得知她的身世以来，他对祁廑的嫌恶与恨意就颇为浓烈，祁廑已然在他心头落了一个人面兽心，薄情寡义的名头。
望其如此，祁廑心里头的狐疑甚浓，明明自己而今是在帮衬着其说话，为何陌蜮衔反倒露出这般凶狠模样。
祁廑糊里糊涂，一旁的张默却义正言辞，将适才众臣的反对之音反驳了下去。
“尔等此言差矣，你们可知，如今这一战役乃是我们压制北玄的关键。北玄一直以来皆是与我们不相上下，有时他们甚至略胜我方一筹。倘使此回得胜，攻占其部分领土，我们南越便会成为天下第一强国！因此此次支援之将当乃重中之重，万万不可妄下定夺。”
话毕，他瞧着周遭的不平之音到底是消减下去不少，便又端正了神色，继续道：“的确，前追风将军往昔是做出过许多荒唐事，但这并不能成为她不能率军出征的理由！尔等不能因为她女子的身份，就否定前追风将军的武艺与将才！而况前追风将军与大将军，武骑将军乃是生死之交，一同作战许久，默契程度岂是旁人所能企及？无论是武艺还是配合亦或是经验，前追风将军皆为此次率军出征的不二人选！”
他义愤填膺般地说完此番‘违心之言’，一字一句皆在为祁千凝开释，可谓惊天地，泣鬼神。不知晓的人还以为他与祁千凝有着颇为浓厚的情谊，殊不知张默不过是曾经力荐罢免祁千凝官职的众臣之一罢了。
而今为了自身利益，他可以出卖自己的内心，将过往的偏见与狭隘浑然丢弃，他只不过是一个利益驱使者。
正因如此，才致使陌蜮衔满腹狐疑。
张默曾经可是极力反对女子入仕为官，而今居然全然换了一副性子，难免让人揣测猜忌。
陌蜮衔心里隐隐觉得这番言语背后潜藏一个巨大的阴谋，没有一个人的成见与狭隘能在一朝一夕之间彻底改变的，而他定不会应允此等对祁千凝不利的提议。
只见他紧缩眉宇，走上前去反驳起来。
“此举不妥，前追风将军前段时日负伤，而今伤病还未痊愈，而况她已许久未曾领兵厮杀，早已生疏，让她领兵前去只会拖累军队！”
张默并未正眼瞧他，因为他知晓一旦对视上陌蜮衔那双阴鸷的眸子，自己定是不敢继续言语下去，索性便直视前方，不去瞧他好了。
“殿下适才自己还说要挑选经验丰富的老练之人，现今如何改了口？依臣看来，而今一众武将只有前追风将军经验最为丰富，为何殿下却不予应允了？难不成……难不成是殿下与前追风将军有私情，才将国之重事抛之于脑后，一味贪图男女之情去了？”
尽管他的言辞颇为挖苦，然而声调却愈来愈轻，且隐隐感觉到身旁的凛寒之气。
“男女之情？本王还想问张言官为何性情大变，从前不是你一再主张不得让女子入仕为官的吗？”
陌蜮衔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又掺杂着无尽的怒意与不悦，萦绕在张默的心头，久久不能消去。
只见张默适才端庄的面容骤然间染上一层惊惶，不安的心绪昭然若揭，继而嗫嗫嚅嚅地答道：“自然……自然是因为臣将国之大事放在首……首要……”
就在朝堂的气氛一时凝固到冰点之时，默蜮澈赶忙站出来和缓。
“好了好了，你们的谏言朕会好好思量的，不过，前追风将军的确是此行的不二人选。”
话毕，他将一抹目光投向了陌蜮衔，其中充斥的乃是歉意与无奈。
而今瞧来，祁千凝的确是朝堂所需，将她重新召回朝堂，想必她应是会欣然应允。
“臣愿代替前追风将军前往北玄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