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秦锗归来
此时,秦观瞧见秦锗的归来,赶忙扶着大将军走上前去。 “大哥,凝姐姐呢?”
秦观才不管那些肉食是否寻得,一心只想着祁千凝的安危。
“是啊,千凝呢?”
秦武亦是如此,毕竟祁千凝几乎是他从小瞧着长大的,一直跟随在他身旁厮杀疆野,他打心底心疼祁千凝这个不似女儿却胜似女儿的徒儿。
“追风将军……追风将军他为了掩护我,为了大伙能食上粮食,居然……居然献出了自己的安危……想必而今应是被歹人斩杀了吧……”
秦锗万分悲戚地诉说着,将适才自己一直酝酿的哀痛之情全然倾溢了出来,不知晓实情的人还以为他有多么内疚与悲恸。
此话刚落地,但见这二人以及周遭士卒皆是惊诧万分,十足不敢相信这个骤然而来的噩耗,他们中的有些人从前是一直跟着祁千凝戎马疆场的,自然心头的哀伤之情便比旁人强烈许多,只见他们纷纷停驻了适才还在猛烈咀嚼肉食的嘴,一腔悲伤难以自抑。
“而今这里的肉食皆是追风将军用鲜血为我们换来的,无论如何,待我们吃饱喝足定要将北玄之军悉数斩杀,为追风将军报仇雪恨!”
秦锗到底还是寸了一分良心,将此回的功劳全然还予了祁千凝,也算是为了祁千凝替他包扎伤口止血至今的补偿吧。
一闻此话,众将士应声而起,方才还颓靡不振的士气复又重新焕发了起来。
然则一旁的秦观与大将军似乎并未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赶忙询问了起来。
“大……大哥……这……这究竟是如何一回事?你说凝姐姐牺牲了?阿观不信!作何你只身一人回来,将凝姐姐丢下了?你作何没有保护好凝姐姐!你定是在骗阿观的!凝姐姐走之前还答应阿观要平平安安的!你骗我!你骗我!”
秦观的口齿颇有些含混不清,此刻他只觉头晕目眩,好似身处混沌之境,与现实抽离了一般。
“阿观,大哥没有骗你。追风将军……追风将军的确是为了大伙能食上一口肉便大义牺牲了自己,你也知晓的,她一直皆是这种无私的脾性……”
秦锗在来路之时曾细细想过,而今祁千凝身负重伤,而储天却几乎毫发无伤,他到底不是吃素的,凭借康健的身子总能将祁千凝斩杀的,而况秦锗还知晓关于祁千凝身体状况一件更为隐秘的事实,心头因此愈发笃定那个目睹自己慌忙逃窜的女子此刻定是必死无疑。
“究竟发生了什么!锗儿,你快同为父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交代清楚了!”
秦武有些焦急,倘使祁千凝还有一线生机,那他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将她救回来。
秦锗将适才所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皆说了出来,包括偶遇狼群以及祁千凝提议去北玄军营偷窃粮食的事情。当然,关于他丢弃祁千凝只身潜逃的事情并未说出分毫,只是模棱两可的讲述祁千凝身负重伤嘱咐自己定要将这些粮食顺遂送来的伪事。
“你为何要将凝姐姐一人丢在哪儿!作何牺牲的必须是她!”
秦观尤为无法接受,疯狂地捶打起眼前的男子,一心埋怨他为何没有从旁襄助。
“阿观,当时大哥我本是想留下的,但是追风将军说了,自己受伤严重,倘使她护送口粮回来怕是不到半路便殁了,所以她坚持选择让我回来。为了顾全大局,大哥我只好照办了……我也是万分悲恸啊……”
秦锗眼底似乎蕴着一湍泪,口吻亦是愈来愈轻微与羸弱,就好像他当真被祁千凝舍生为义的举措感动了似的,实则一路上他都暗自庆幸自己逃过一劫,全然未担忧祁千凝而今生存与否。
“老夫去救她!”
秦武骤然道了一句,眼眸里皆是笃定与坚毅。
“不能放弃一线生机!倘使而今千凝还活着呢?还等着老夫的相救呢?老夫又如何能置其于危险而不顾!”
他紧接着慷慨激昂地陈词道,一旁的秦观亦是面含坚定,大声回应道:“对!没错,凝姐姐才不是那等会轻言放弃之人!无论如何,阿观也要瞧见她的尸骸,否则阿观便会一直寻下去!”
他的眼底揣着祁千凝仍旧存活的信念,只有自己坚定了这个信念,才能使他暂时忘却秦锗带来的噩耗,才能使得他从心头无尽的悲恸中重新振作起来。
一旁的秦锗听闻眼前二人这番不打算轻言放弃的言辞,瞬即慌了神,只恨自己适才为何不将祁千凝直接说死了才好。倘使祁千凝归来将自己不忠不义的举措告知于众人,自己还如何有颜面苟活于世,岂不成了万人指摘的卑劣小人!
秦锗心头的恐慌愈来愈浓烈,只见他赶忙阻拦了二人的去路,佯装成一幅神色凝重的模样。
“大哥,你这是要作甚?”
面对秦锗的拦截,秦观颇有些不悦,而今时间紧急,切莫可耽搁,少一秒祁千凝便多了一分危殆。
“爹爹,阿观,你们切莫任性妄为啊,适才追风将军为我掩护之际,已然身负重伤,就算北玄的敌寇不在那方她怕也是命不久矣,更何况她的眼前正有手持利刃的一整只军队对着她。此行前去,你们只会是危殆重重!再说追风将军在我临走之时,特意叮嘱我莫要让你们二人前来相救,只会得不偿失啊,你们难道要辜负她的临终嘱托吗?”
秦锗蓄意强调祁千凝是在他方军营,让这二人无法轻易前去。
谁知他的话刚落,秦观便骤然反驳了起来。
“阿观就要去!何人也拦不着!”
“爹爹!您就如此瞧着阿观任性妄为吗?他去只会白白搭上一命,然而追风将军的性命却不会因此失而复得啊!现今最该做的事就是磨刀霍霍,待我们恢复精力将北玄敌寇悉数斩杀才是最对得起追风将军的啊!追风将军的苦心你们作何就不明白!”
秦锗急了,唯恐这二人一去便将自己的诡行全然暴露出来,万一祁千凝还有一线生机,被他们救出来了该当如何?说到底,秦锗终还是觉得那个素来刁钻奸诈的女子此刻仍旧苟活着,不过只要这二人不前去捣乱,想必她离死亡也不远了。
秦武一听闻此话,步子刚欲迈出一步,思衬片刻后却又退了回来。
“罢了……既然这是千凝的意思,那老夫便也没法子了……”
他的眉宇之上染的乃是无尽的忧愁与悲恸,这个决定说出来的一瞬自己的内心亦是有种难以言喻的艰难,到底自家儿子应是不会欺骗自己。
望其如此,秦锗到底是舒了一口气,终算劝服住他们了。
可是纵使秦武应允了,但是秦观仍旧是个将男女之情放在首要的孩童,他是万万不会同意此等荒谬的提议。让自己对祁千凝置若罔闻,可不就是荒谬至极!
只见他双目怒视眼前的二人,继而自己骑上了马匹欲去寻北玄之人的踪迹。
“阿观,你切莫胡闹!倘使你的凝姐姐知晓你这般不顾安危,你当真一切她会欣慰于你的表现吗!”
秦锗大声疾呼道,将嘶吼的马匹猛然拦下。
“阿观只按照自己的心走!”
秦观浑然听不进眼前男子的聒噪之言,一心只想抓紧时间赶紧离开此处,他坐在马匹之上用双手将秦锗一把推开,秦锗也不知这小子哪里来的力气,竟将自己推搡到几欲摔跤。
秦观身驰马匹愈来愈远,秦锗赶忙寻了一只马匹追了上去,他到底是个将军,自然比秦观的马术精湛的多,不多时就追上了他。
秦锗骤然停驻马足,停留在了秦观面前。
“阿观,你莫要胡闹了!而今前方凶险,你只身前去只是送死!难道你想在为你的凝姐姐报仇前便就此殒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