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愈加失常
祁千凝与陌蜮衔的气氛一直僵持于静默与尴尬之中,二人都不吞吐只字片语,只是缄默地倚靠在墙隅,直至几身强力壮的小厮之到来。 “打开监牢,搜查她的身子,瞧瞧是否潜藏毒药不肯交出。”
在那几小厮之后,徐徐走出一人,祁千凝一瞧,居然是袁祺。
他吩咐身旁小厮进入监牢探查祁千凝的身子,而被几彪形大汉四处乱摸,于女子而言,这必是一种耻辱。
祁千凝之怒气还未喷薄而出,对面的陌蜮衔却已是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了。只见他挪动着而今羸弱无比的身子急遽赶到了铁门处,继而厉声呵斥道:“无耻之徒,你们要作甚!”
此刻他的语气却是愈发虚弱与无力,祁千凝听在耳里不由心头一紧。
正因为他的这句厉呵引起了袁祺的注意,但见其趾高气昂地走过去,随即挑了挑眉,鄙夷地道:“想必这就是南越的彀砀王吧?”
话音刚落,陌蜮衔一双凌厉的目光瞬即向他投射而来。那眼神过于阴鸷与威严了,袁祺不由心中一颤,但面上却仍旧保持着无比的嘲弄与挖苦。
他深深地凝望了面前的男子一眼,紧接着又瞧了对面的祁千凝一眼,随之冷哼一声,挪揄道:“哼,你们二人到底是何种见不得光的关系?一个不顾身子的羸弱夜行偷解毒之方,一个即将命不久矣还惦记着旁人的清誉。祁千凝,你说你们是死敌?还当真有这般相互系念的死敌?还当真是可笑!”
袁祺的声调陡然变冷,继而便向祁千凝那方走去。
而陌蜮衔却宛若堕入云里雾里,弄不明白了。
什么身子羸弱?什么夜行偷解毒之方?祁千凝这几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诸多疑问在他脑海里划过,他不禁连连开口询问。
“怎么?你还不知道呢?看来祁千凝你还是个做好事不留名的耿介之士呢?那本皇子便告诉你,祁千凝遭人刺杀,差点儿不省人事了,她居然不顾及自己的身子,还为你夜行偷解药之方。可惜啊,被本皇子瞧见,而今便被关押进这大牢里来了。”
说着他便荡漾而出一抹清悦的笑声,好似极为幸灾乐祸。
陌蜮衔听闻之后,先是震悚,紧接着便是一股暖意涌上心头,随之而来的便是担忧与愤怒。
“你放开她!畜生!否则本王将你碎尸万段!”
他的声音激怒的稍显颤抖,而袁祺只是轻轻一笑,不屑地道:“彀砀王,而今你都自身难保了,居然还惦记着这阴诈的女人呢?你可记住,此刻你不再是泱泱大国的王爷了,你早已沦落为阶下之囚,任本皇子恣肆宰割。”
他盛气临人的说完这番言辞,殊不知背后的祁千凝早已将那几打开监牢的彪形大汉制伏住了。
“袁祺,你当真以为姑奶奶是吃素的!几个大汉又能奈我何?还是多遣些人手来吧!”
话刚落,她便后悔了,因为眼前骤然出现了十几真正的宫廷秘卫,皆是个顶个的高手。
但见他们须臾之间,便困押住祁千凝,随之向她口中塞入了一颗不明的药丸。
紧接着,便闻袁祺一声嗤笑。
“祁千凝,你大可宽心。本皇子领教过你的武艺,自然是防之又防,适才予你吞下的乃是化肌丸,此刻你定是感到身子疲软,四肢无力吧?”
恰在此时,一阵痛楚侵袭而来,祁千凝只觉耳晕目眩,尽管意识尚存,但是身子已经瘫软了下去。
“袁祺……你当真是变了……我原以为你只是一个仁慈心善之人,没成想你竟是一个如此卑鄙阴险的小人,早知如此,当时我便不应该放你而去!让你同我一起被那歹人杀了才好!”
她满腔忿忿不平,目光亦是凶恶地投向了面前那个不可一世的男子。
谁料袁祺居然登时目露凶光,怒不可遏地回斥起来。
“祁千凝!你凭何说我变了!你压根儿就不认识我!而况是你先行违背我的意愿,我才将你置于这步田地!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此刻的袁祺活像一个疯子,祁千凝双目之中由原来的满眸怒火转为而今的深深嫌恶。
“你说的对,我的确不认识你。你就是个表里不一,言行相诡的小人。表面上说着一些冠冕堂皇之词,好似当真仁慈心善,其实你应该甚为应允你父辈那些屠杀至亲以求太平等诸如此类的残忍手段吧?亦或者是说你比他们更甚。”
嫌恶到恶寒都不足以形容祁千凝而今的眼神,
袁祺将这一湍嫌恶瞧在眼里,羞愤骤然间席卷至他的内心,他的言行亦愈发不受控制。
“搜身!搜她的身!扒开她的衣裳搜身!”
袁祺狰狞着面目,阴毒地吩咐着。
命令既出,那几秘卫登时伸出双手向祁千凝袭来。
“我说了!解药不在我的身上!被那个唤作谢一歌的人拿了去!”
祁千凝眉宇紧锁,支撑着最后一丝气力挣扎着。
而一旁的袁祺根本不听她的一腔辩解,只是不息地下着命令。
“胡说!她说这解药被你偷藏了去!搜身!搜身!你们快些搜身!”
谢一歌,你这贱人,竟如此污蔑我!怕是将所有罪责推卸到我身上为求自保吧。
祁千凝早知谢一歌这般背信弃义,当初便应该自己身藏那毒药。
她这般思衬着,却在下一刻陡然感受到身子的禁锢全然消匿不见了。望周遭一瞧,身旁那些秘卫于顷刻之间坠地不起。
祁千凝混混沌沌,不知在这俯仰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直至她在地上瞧见了一块软玉剑穗,她才大致明白了是如何一回事。
原来适才陌蜮衔支撑着疲软的身子,将全身上下仅存的剑穗凌空扔了出去。赌一把,恰也重重划过了每个护卫的死穴。
死穴一经击中,轻则晕厥,重则殒命,陌蜮衔的武艺精深玄妙,到底是仅凭一物便成功了,只不过那剑穗上的软玉还是因重击出现了一丝裂缝。
倘使不是祁千凝身陷危难,陌蜮衔是无论如何也不舍得将他一直视为珍宝的剑穗凌空飞掷出去。
祁千凝还未从震悚与诧异中回过神来,袁祺那方便响起了一阵掌声,恰也在此时,祁千凝将那剑穗悄悄藏入了自己的衣袖里。
“不愧为传闻中所说的身手精湛,武艺玄妙的彀砀王啊,居然这般轻而易举的将宫中秘卫就地殒命。而今我一睹您的风采,不由的也想要称赞您一番呢。不过,你终不过是我的阶下之囚,生杀予夺皆由我来定夺,我瞧你还是老实点吧,莫坏我的事。”
他的口吻极尽嘲讽,目光亦是在吞吐最后一句时骤然凛冽了起来。
而监牢里的陌蜮衔亦是用一双极为阴森的双眸回视着面前的男子,随即嚼穿龈血般地吐出几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