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姑母
“桑枝，小厨房炖了银耳莲子羹，去瞧瞧姑娘可醒了。” “知道了，我这就去。”放下手中的绣绷，桑枝悄悄进了里屋，床上的林嘉柒睡得正熟，桑枝悄声退出屋去。“姑娘还睡着呢，要叫醒姑娘吗？现下已经睡了大半个时辰了。”
“再等会儿，怕是今日起早了。”半夏拦住桑枝，“再过一盏茶的工夫去吧。”
林嘉柒隐隐约约听到外间有人说话，迷迷糊糊坐起身来，“半夏，什么时辰了？”
外间的半夏听到声音，忙吩咐：“桑枝，去小厨房把银耳羹盛来，再吩咐人把水端来给姑娘洗漱。”
“好，你快去吧，姑娘等着呢，我这就去小厨房。”
半夏进了里间，“姑娘醒了，坐着缓缓神。”外间伺候的丫鬟端着水进来，半夏扶起林嘉柒，伺候着洗漱，“小厨房炖了银耳莲子羹，桑枝去端了，姑娘喝一点吧。”
换了衣裳，又重新梳了发髻，许是睡得有些久了，林嘉柒还是没有缓过神，只呆楞楞地坐着。
桑枝端着银耳羹进来，“姑娘快尝尝，这羹可足足炖了两个时辰。”
林嘉柒拿起勺子在碗中转动，炖到软烂的银耳已经变得粘稠，素白的莲子一戳就散了。盛起一勺放入口中，软糯的口感让她一下就清醒过来，吃完一小碗，用帕子抹了抹嘴角，“半夏盛碗银耳羹，陪我去祖母院子吧，桑枝送碗银耳羹去母亲院子里，今日的羹炖的极好，小厨房的要赏。”
“是，姑娘，奴婢这就去蔚院。”
端上银耳羹去了荣安堂，老太太已经在偏厅喝茶了。“祖母，您怎么不多睡会儿，来尝尝这银耳羹，这羹炖的极软，您肯定会喜欢的。”
老太太身边的兰嬷嬷接过银耳羹，端到老太太面前，老太太尝了尝，“嗯，这羹炖的确实不错，今儿个小厨房倒是做得极好，赏吧。”兰嬷嬷应声退了下去。
陪着老太太喝完银耳羹，本想去院子里听戏，却见许久未见的姑母直接闯了进来。“母亲，您替我做主啊。”
老太太看着女儿哭哭啼啼的样子，头疼得不行。“小柒，你替祖母到园子里选两枝花来，选好了就交给茵嬷嬷。“
“是，祖母，我这就去。“林嘉柒起身退出偏厅。
等到林嘉柒走远，老太太才出声：“怎么回事，到现在才来就罢了，这副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知道的是我的生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死了。”
林志凨抹了抹眼泪，“母亲，您怎么说出这样诛心的话。还不是家里出了事，于远成那个混蛋，竟然要纳妾，纳妾便罢了，偏偏还要纳他舅舅家的嫡亲女儿，这是什么意思，他那表妹进门便是要做贵妾的，怕是平妻也是可能的。那个表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年纪轻轻，不想着好好嫁人，偏偏要做妾。”
“收起你那副样子，让下人瞧见岂不是要笑话死你。他于远成就是要纳妾又如何，只会哭哭啼啼，你便是哭瞎了，他就不会纳妾了吗？你是他于远成的正妻，他还敢休了你不成。”
林志凨止住眼泪，“母亲，我只是太慌了。我只絮儿一个女儿，也没个儿子傍身。如今絮儿也大了，若是那表妹进了门，生了儿子，又怎么有我们母女的立足之地。”
“你啊，不想着怎么制住那于远成，就知道回娘家哭诉。去里屋梳洗一下，被客人看到怎么好。”到底是亲生女儿，哪里就舍得她受了委屈。
“是，母亲。”兰嬷嬷扶着林志凨进了里屋。老太太叹了口气，这个女儿白活了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茵娘，小柒可回来了？”
“老太太，姑娘还没有回来，这还未有一盏茶的工夫，不会这么快回来的。”
“派人去园子里瞧瞧。”
“是。”茵嬷嬷出了偏厅，喊了院子里的小丫鬟，“去园子里找七姑娘，说老太太让她来荣安堂。”小丫鬟领了命，麻利地去了，不过半盏茶，林嘉柒就回来了。茵嬷嬷迎上前去，“姑娘怎得这样久才回来，老太太都等急了，快随嬷嬷进去吧。”
林嘉柒笑笑，将手中的花递给茵嬷嬷，“祖母就是这样操心，嬷嬷快找个素净的花瓶来，好把花拿去插着，我先去偏厅见祖母。”
进了偏厅，已经梳洗过的林志凨正陪着老太太说话。
“姑母好，许久未见，姑母还是这样美丽，表姐怎得没来，小柒都想表姐了。”
“你这丫头就是这样嘴甜，日日都是这般哄着你祖母的吧。你表姐不得空，家中老太太病了，她在家中陪着，今日就只我一人来了。”
“姑母在家多待几日，祖母日日都想着您，若是多住上几日，祖母定是极开心的。”
老太太啜了口茶，“你姑母家中事多，怎能日日陪着我，偏你机灵，还不歇歇你这张小嘴。尝尝这酥果，这可是茵嬷嬷最拿手的。”
林嘉柒拈了一枚酥果，果然是极美味的，入口先酥后糯，淡淡的甜香充盈在口中。“祖母，我想要些酥果给二哥三哥尝尝。”
“你哥哥此刻怕是在书房呢，你且拿了去，让他们也尝个鲜，茵嬷嬷可是很少做的。今日他们算是沾了你的光了，你可得要他们好好谢谢你。”
“谢祖母，小柒这就去了。”说着便高高兴兴端了点心直往书房去了。
眼见着林嘉柒出了偏厅，老太太沉下脸来，“怎么回事，你那婆母当真病了，莫不是你诓我的。”
“母亲，女儿怎会骗您，我那婆母这是与我作对罢了，她一心想要娘家人进门，自然是要逼一逼我的。现在病着，就是要借着由头来发作我，要好为家里的侄女铺路罢了。”
“罢了，你随我去卧房，仔细说与我听。”
另一头的林嘉柒兴冲冲去了问鹤楼，门口的小厮忙进去通报，也不等里边回应，林嘉柒径直往书房去。推开门，林嘉谦、林嘉荣都在，“二哥三哥，我拿了茵嬷嬷做的酥果来，快尝尝，祖母都没有吃到呢。”
“你这丫头当人人都如你这般嘴馋吗？”林嘉荣笑着调侃。
“既然二哥不嘴馋，那便不要吃了，给三哥一人吃就行了。”说着便赌气地把盘子放到林嘉谦面前，“三哥快吃，莫要让旁人吃了。”
林嘉谦摇摇头，“你啊，莫要和二哥计较了，瞧瞧他眼巴巴的样子，便赏他一口吧。”
“我看他是半分都不想要的。”林嘉柒撅着嘴，一脸不高兴。
林嘉荣上前讨饶：“妹妹莫要与我计较，这样好吃的点心，妹妹大老远拿了来，便让我尝尝吧。”
“哼，吃吧，我大人不记小人过。”
“小柒果然最好了。“林嘉荣一脸讨好，”有小柒这样的妹妹是哥哥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林嘉柒扬眉，“那是自然，我可是事事都想着你们的，我这般贴心的妹妹，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
兄妹三人热热闹闹吃完了一盘酥果，又一起往蔚院去。
进了蔚院，却不想见到了原本该在家侍奉祖母的絮表姐，林家两兄弟直接上前问了礼，问过礼后便找了理由离开。
“表姐，姑母说你在家侍奉祖母，我想着今日怕是见不着你了，这下好了，表姐可要多待几日，我可是想极了表姐。”
于若絮笑得有些勉强，“这自然是好的，我也想念表妹了。”说着竟是要落泪了。
赵氏心中不喜，今日本是老太太寿辰，这于若絮不去见老太太，偏一进府就来蔚院，来就罢了，进了门就哭丧着脸，说不了几句便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蔚院被为难了。碍于长辈的身份，只能柔着声音问：“若絮这是怎么了，瞧着有些憔悴，可是身子不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