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 - 桃花坞里虎呜呜 - 糖多令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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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眼错,颜喜悦将头转向屋内,对着幽暗之处眨了眨眼,眨了几下再转过头往窗外看去,小老虎脸上的幽怨之色陡然增了好几倍,好似在抱怨颜喜悦见死不救。

而在她眨眼的时候,外头的小虫在嗷嗷叫,嘴里说着自己又冷又饿的。

颜喜悦听得懂一些字眼,却不知该怎么办,再次转头看向睡态酣酣的爹娘,更是慌得没了主意。

外头的风雪没有要停的迹象,让小老虎在外头孤零零呆一个晚上,保不齐明日就僵硬无呼吸了,颜喜悦不忍心,找来一条裙儿拧成条绳状抛到窗外,让那小虫咬住一端,然后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小虫拉进屋内。

解决了寒冷一大问题,还有另一大问题没能解决。

小老虎说肚子饿,可眼下屋里只有一些烧饼能吃了,颜喜悦试探地掰下一块烧饼放在小老虎面前。

小老虎闻了也不闻一下,狼吞虎咽吃起来,好不文雅斯文,见状,颜喜悦把一张烧饼都放了过去。

看见白色的小老虎,颜喜悦好新奇,目不转睛看了许久,才回过神来问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呢?是不是和爹娘走散了?”

小老虎才几个月大,眼内的朦胧清澈,不大会说话,嗷嗷嗷不清不楚含糊叫上几声,叫完就累了,它几近一日没有睡觉,又不知历了什么苦难,吃饱后往榻里一钻,缩在角落里就睡了。

颜喜悦自己也不过才有知识,竖起耳朵来也琢磨不出话意,看到小老虎蜷缩而睡,不由连珠箭打了几个呵欠,眼皮略垂下,索性也回榻里睡了,明日再和颜九儒说此事。

颜喜悦起居有常,鲜少失睡,但次日她却无端失睡了,若不是颜九儒突如其来的尖叫声,她应当要失睡到正午时分。

“啊……怎么会有小老虎?要死了,这真是龙下蛋的事儿了。”颜九儒抱着突然冒出来的小老虎着了一惊吓,不由掉了声。

他怎么会不惊吓,这小老虎分明是奶腥未落的庚齿,奶腥未落,也就是身旁有母老虎,这会儿出现在这儿,发现崽子不见的母老虎得要急了眼,万一被误会是他拐走了她的崽,他就算有着三寸不烂之舌也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一醒来就看见愁眉苦脸的爹爹抱着小老虎喋喋不休,而一旁的阿娘眉开眼笑的,颜喜悦跣足下榻走了过去,解释含糊:“爹爹,这、这是我昨天抱回来的小虫。”

“啊?你、你打哪儿偷来的?”听是颜喜悦带回来的小老虎,颜九儒汗出如沈,“喜悦呀,不能偷母老虎的崽啊……”

“不是我偷的呀。”颜喜悦揉开朦胧的睡眼,进一步解释,“我就是瞧它可怜兮兮的,所以就带进屋子里来了,要不然它会被冻死的。”

解释完见颜九儒的脸色还是惨白的,颜喜悦紧张不已:“爹爹,难道我、我又做错事儿了吗?”

“喜悦没有做错什么事儿,是你爹爹大惊小怪了。”武宋不满地嗔了颜九儒一眼。

母老虎发威是最可怕的事情,光是想着,颜九儒身上便出了一阵又一阵的虚汗。

得赶紧把这小老虎送出去才是,他这辈子都不想和母老虎打交道了。

小老虎在颜九儒手上一动也不动,嗅到他身上与自己有着相同的虎气后行为表现得亲昵,俨然是把他当成了自己的爹爹。

“白色的老虎?哎呀,怪可爱的,它的阿娘呢?你认识吗?”武宋看见屋里头出现小老虎,比起惊吓更多的是惊喜,搓着掌心,做出一副欲摸不敢摸的形状。

老虎不常见,而毛发雪白的老虎更是如此。

“我也不知道啊,我不认识这里的老虎。”手里头的小老虎就是个烫山芋,颜九儒急得脑袋里一片空白。

“我能摸摸吗?”白色的老虎瞧起来软乎乎的,武宋没摸过真正的小老虎,如今眼前有一只小老虎,她当然有小心思。

“摸吧,但要轻一些摸。”颜九儒回道。

现在母老虎不在,偷偷摸它的崽没什么大碍。

武宋小心翼翼伸出一根手指头,先轻轻触碰小老虎的爪子,见它没有露牙哈气,便大了胆子,往它的头摸了过去。

摸到嘴巴时,小老虎温柔地吐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指,舌头上的倒刺惹得武宋格格笑了几声,手指一滑,要去摸它的脖颈。

手指才碰上,小老虎忽然龇牙有了些怒气,不愿意让人碰自己的脖颈。

小老虎庚齿小,但嘴里尖利的牙齿长齐了,被咬上一口也疼,颜九儒手急眼快抱着小老虎往后一退:“娘子还是要小心一些。”

武宋停留在半空的手迟迟没有收回来,猫类虎,虎类猫,只有在害怕和疼痛时它们才会龇牙哈气,摸爪子时小老虎没有龇牙哈气,那么应当是受了伤,而她触碰到小老虎的伤口了。

而且方才一瞬间的触碰,她也摸到了不寻常的肉块。

“看看它的脖颈。”武宋收了笑容,表情严肃起来,“好像有些伤。”

“伤?”颜九儒轻轻拨开小老虎后脖颈上的毛发。

果真有伤。

是一圈深深的勒痕,脖颈的皮肉曾被粗砺的东西磨破过,有的地方结了痂,有的地方长出了新肉块。武宋凑上前一看,眉头皱得和苦瓜似的:“伤得挺深的,有好几日了,看这伤口应当是被绳索束缚过好长一段时候……是猎户从深山老林里抓回来的?白色的老虎不常见,在猎户眼里是个稀奇玩意儿,也是摇钱之物了。”

“真有可能。”颜九儒翻过小老虎,仔细看它颈下的伤口,颈下的伤口更是深,“白色之物总是稀奇的,什么白狐、白狼,被人瞧见抓住了,大多都是失去身上的皮毛,从前我认识的一只白老虎,她的孩儿就是被抓去剥皮了。”

说到这儿,颜九儒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儿,背脊一凉,又是一惊,一截舌头打了结一样,说话说不清楚:“它、它的阿娘不会被人捉去剥皮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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