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
咸鱼
坤宁宫前。
“来叫姐姐,给你蜜枣吃。”几名宫女围着初入宫的檀稚。
“漂亮姐姐。”
“哇,这孩子又水又甜的,可惜了……”宫女掐了一把檀稚圆圆的脸蛋,笑着把蜜枣给了她。
“漂亮姐姐,那你带我出去玩吧!”檀稚吃着蜜枣,擡眸看着她们。
“去哪儿玩?”宫女牵起她的手问道。
檀稚道:“出去玩。”
宫女脸色一僵,笑容凝住在,自嘲道:“姐姐也想出去玩。”
“阿稚过来!”周明语眉眼冷峻朝她呵斥道。
檀稚抿了下嘴唇,朝周明语走过去。
“来,给皇后娘娘行礼。”周明语微微侧过身。
檀稚才看见那位头戴凤冠雍容华贵的女人,她怀里还抱着一只浑身通黑的猫。
浅浅俯下身行了一礼,动作从容大方,“青衣圣巫女,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高皇后揉揉太阳穴,轻道:“本宫近日有些心悸难以入眠,圣巫女可有什么法子?”
檀稚直起身子,“回皇后娘娘,夜深难睡、被心魔所扰,可饮用符水两日斋戒三日,消除孽缘孽障。”
高皇后满意地点点头,戴着鎏金护甲的手轻拂过黑猫的背,眼神暗中朝周明语一瞥。
周明语拍拍檀稚的肩膀道,“阿稚,你到外面与姐姐们玩会儿。”
在宫殿外。
檀稚的长发被宫女们攥在手里玩弄着。
“文世子在会试中拔得头筹,不知道接下来殿试,他能不能拿下状元?”宫女笑得心花怒放,手中的长发编得歪歪扭扭。
闻言另外一名宫女咋舌,刻薄道:“那个眼高于顶的家伙,上次不过是没站稳撞了他一下,便罚了几大板,到现在还隐隐作痛。”
她说着手里不知轻重,扯到檀稚的头发,恨道:“我祝他全家死光,无缘殿试!”
“姐姐,痛……”檀稚唤着,只是这个声音被她们的谈笑声音淹没。
“你那是不小心撞到他吗?明显是冲着人家怀里倒过去。”宫女取笑道。
她脸颊赤红,擡手娇嗔地打了下身侧的人,“滚呐,总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看见就恶心。”
宫女们自顾自地谈论起来,檀稚望着地上掉落的好几根长发,稚嫩的脸上多了三分愠怒。
“我看你就是想攀高枝想疯了,他那般的世家子弟自然是瞧不起我们这些宫女。”
“他不过是投胎投地好!”
“…@#¥…!”
她们在檀稚头顶叽叽喳喳争吵着,吵得她头昏。
瞧瞧把长发抽回,趁她们不注意间溜出来,想找了个清静点的地方待着。
坤宁宫旁一处人烟稀少宫院。
里面枯叶落满园,悠悠而宁静地念诵经文的声音勾着檀稚撩起裙摆迈过门槛。
醇厚悠远的藏香弥漫着,让人闻着也心静了不少。
大殿内格窗紧闭着,神台上一列一列红木灵位上鎏金撰刻倒映着烛光。
神台下背对檀稚跪着一位年纪相仿的少年。
檀稚走近站在他的身侧,看见他手里拿着刻刀,“这些灵位都是你刻的?”
少年擡眸瞥了一眼头发乱糟糟的少女,一言不发继续刻着。
他跪着的膝盖还有些发颤,十指染上暗红,右脸上可见一掌红肿。
檀稚蹲下来抱着膝盖,偏头瞧见他身上一袭绛色衮龙袍。
刚被册封成为太子——五皇子朱孝南。
从蓬莱到京城,在路上她听到太多评论这位皇子的声音。
抢了亲兄长太子之位的病弱无能五皇子、皇后最偏爱的小儿子、以及未来的傀儡小皇帝。
她撑着脑袋,问道:“你被罚了?”
少年表情凝重,手中的刻刀划在红木上,留下一条比其他都要深的沟壑。
“五皇子朱孝南之位。”檀稚念着他正在刻着的字,“你觉得抢了兄长的位置内疚自责,想死?”
六岁的女童口出狂言问了这句大逆不道的问题,也言简意赅道破了他无法与外人言说的心里想法。
也正是这句话让朱孝南终于停下手中动作望着她。
朱孝南的眸底有些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深沉,“你是哪家的侍女?敢跑到皇宫后院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