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烤猪蹄与逛沁河（2）
“沈先生，沈先生！”
“啊！”恍然回过神来，沈思谦一激灵，看向自己面前的私塾院长，“院长，我方才笑了吗？”
沉痛地点点头，何止是笑了，那样子都是自己这个半老头子不忍形容的。院长摸着自己的山羊胡，“沈先生，娘子无恙回来，这些老夫都能理解，高兴也无妨。只是这私塾，现在有些为难之处。”
立马收敛了心神，沈思谦略有些着急地问：“有什么为难？莫不是我这几天一直没来，院长不高兴了？”
“这倒不是，你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孩子们也都喜欢你，老夫就更没意见了。”院长摇头，沉吟许久，“只是，如今林家自己乱了套，咱们的私塾也就没人管了，若是再这样，夫子们的工钱也没法子发，就只能提高束脩了。”
“绝不能提高束脩！”沈思谦说得坚决，“莫说别的，私塾中许多小姑娘，能来读书本就不容易，要是再提高，恐怕他们的爹娘就更不愿意。”
长叹一声，院长跟着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当初我要建这个私塾的初心之一，就是想要附近的姑娘们都来念书。可是如今，私塾确实有些为难。所以沈先生，只能麻烦你了。”
沈思谦郑重点头，“院长请说，在下一定去做。”
“你这几日一直和京城来的大官说得上话，我就是想着，能不能把咱们的难处说出去，让官府出面拨些钱来。”露出些许希冀，院长问得小心。
沉思片刻，沈思谦环视一圈这里的小小天地，孩子们念书的声音还萦绕在耳边。“院长，我倒是有个法子。林家的资产很大可能会被查收，我们或许可以想办法用这笔钱。”
“那当然好了！”院长岂有不答应的道理，“若是沈先生能做到，老夫亲自下厨请你们吃饭啊！”
浅笑着点头，沈思谦又打量着他的衣服，“院长穿成这样，是要去地上忙吗？”
“是啊，我又不能像你们一样教书，就多种些地，还能补贴一下私塾。”乐呵呵地望着自己衣服上的泥土，院长也不再留他，“那就劳烦沈先生，再为这件事跑一趟了。等这件事说定，早些回来教书啊！”
“这是自然！”与院长一同出去，沈思谦笑着回道。目送着院长拿起地上的锄头远去，他思量片刻，朝着村外走去。
刚到了村子口，却与赶来的魏春澜不期而遇。环臂看着他，沈思谦扯动嘴角，“你一个巡抚大人，老往我这里跑，我娘子中午可不在家啊！”
“思谦，我这次可不是来蹭饭的。”魏春澜笑着与他一起往外走，正想要解释什么的时候，目光又被他的嘴角夺去，“你的嘴，这是怎么了？”
笑得魏春澜都起了鸡皮疙瘩，沈思谦才摸着嘴角炫耀，“我娘子咬的。”
这种夸耀的语气是怎么回事？魏春澜撇嘴，突然反应过来，“等等？你说啥！你们昨天……”
“只是亲了嘴。”沈思谦不好意思，却又忍不住想要告诉别人，“啊，还有早上，她还亲了我的脸。”
只是这样，也能把才名响彻京城的沈垣变成这幅傻样子。魏春澜摇着头，嘴角却也是掩不住的笑意。
察觉到自己方才又有些忘形，沈思谦轻咳两声，“说正经的，你来找我是为何事？”
“啊对！”魏春澜点点指头，脚步加快，“那块布的线索，找到了！”
县城的牢房中，林管家坐在一个牢中闭目养神，竟还有些淡然。反倒是他旁边的牢房中，冯财扒着栏杆，哀嚎不停。
与魏春澜一同走进监牢，沈思谦倒是不急，先叫了一个小狱卒过来。“你去告诉林守，就说是魏大人带着上次的人来了。”
对那小狱卒点点头，等他走远了，魏春澜才靠近沈思谦，“你今日还要去找他？”
“这倒不会，我今天没空管他，就是故意吓他。”沈思谦温和一笑，完全看不出一点怀心思，“找人带路吧，去看看那有咱们要找衣服的人。”
带着沈思谦往前走，他最先看到了闭眼养神的林管家。
察觉到有人来了，林管家睁开眼，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们一眼，又重新闭上，全程不为所动。
“大人，到了，就是此人。”狱卒停下步子，指着林管家相邻的冯财。
见到来人，冯财踉跄着想要靠近，又被狱卒吼回去，只得连声叫冤。“大人，真的不是我，我没有杀王嫂！”
“是你？”看清了那人的脸，沈思谦也有些意外，忙问向魏春澜，“是怎么找到他的？”
先挥手让周围的衙役们退下，魏春澜才解释道：“是查到了一个当铺老板，他那里有一件衣服，颇裂处的花纹和那块布能完好对上，”
他们说话的声音并没有降低，全程也都落在了冯财的耳中。低下头呢喃几句，“衣服？大人！你们说的是左手袖子上缺了一块的衣服吗？”
与沈思谦对视一眼，魏春澜厉声喝道：“你还敢说无辜，都找到这件衣服了！缺了的一块布料，就在王永欢的手中！”
“不是，大人，那并非我的衣服啊！”冯财叫喊着，“那是永富的，他才是真的凶手！”
猛然睁开眼睛，林管家转过头，似乎此时才在意起他们在说什么。
魏春澜观察着他的神情，见真的不像是谎话，才继续沉着脸问：“那你说，这个永富是怎么回事？”
轻舔几下嘴唇，冯财仔细思索着那日见到的一切，“那天晚上，我从家中出来去办点事，出来意外看到永富从城外出来。我本是想要去跟他打招呼，可他却不太对劲，我叫了一声都没听见。”
“紧接着，我看到他一抬手，看了看自己的袖子，脸色大变。我还奇怪呢，他又突然脱下外袍，到街边去烧。刚点好了火，他没看到人，就匆匆走了。我去将火扑灭，一看还是个好衣服，一时贪便宜，就去了当铺。”
如此说来，还要庆幸这人的贪图小便宜。魏春澜已然信了大半，转头看去，沈思谦的眼神也没什么异样。仍是板着脸，他继续问道：“一派胡言，这个永富在何处，你又大半夜要出去做什么？还不快都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