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灯灭

“不过既然陛下要派遣影子卫到边境，肯定也是说明咱边境的工作并没有做好。”  张罗继续说道：“治军，你在行，但是从来没有打过仗；治民，我在行，但是也从来没有处理过特殊情况。”

“说起来，我们其实也不过是门外汉，这战争啊，谁也没有见过，见过的人，都死了。”

康剑抿了一口茶，苦笑了起来，“虽然有些无奈，但是不得不承认，你说的对。”

“我们都是大浪之下的沙砾，指不定哪天就是被冲走了。”

两人干了一杯，就像是酒水一样。

苦涩的茶水灌入肠胃之中，冲走了一些压抑。

·······

安仙的平静，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

康剑是在深夜的时候被叫醒的，底下的人将事情简单地说明了一下，便是离去了。

军营北部，一个小队的人集体逃离了军团，现在已经派出了人去追赶。

虽然康剑同黑雾达成了协议，黑雾不得向军团成员传教，但是还是有很多的年轻人受到影响。

年少的时候喜欢幻想，总是想着自己哪天可以拯救世界。

这些年轻的军人也是相信了黑雾的美好向往，相信只要加入里头，自己便是可以成为更好的自己。

因为军团的训练往往都很苦，很多人在这种情况之下，心理防线便是崩溃了，思想陷入混乱之中，路就容易走歪。

其实这不是例外，而是常态。

康剑最近的工作之中，有很大一部分便是对战士们进行思想工作，黑雾，成为了军团最大的敌人，精神，思想的攻击，往往要比其他来的更加无声无息，来的更加凶险。

之前陈仙安在军部视察工作的时候，他刚好也在。

当初亲王说的一句话，现在他终于是明白其中的含义了。

对于军团的训练，思想训练是基础，只有把好思想的关，军队才能有战斗力，凝聚力，路子才不会走歪。

当初没有几个军官认同这句话。

他们这些人，都是武夫，一辈子都是同各种兵器和拳头打交道的。

对于一个文道的人说的话，也就是听听而已。

他能懂什么？

现在，康剑也想要问一下自己，你能懂什么？

一开始，他们是去抓人，事实上到现在还是派人出去抓人，但是抓回来的人，已经不再适合在军队里待了。

这种从精神上面瓦解。

第一次，康剑对于黑雾的恨，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程度。

这一批人很快就是被抓回来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带着深深的厌恶，看着自己周围的战友。

那眼神就像是在说，你们这些自私自利的小人，为什么要阻止我们去追求幸福。

人群让开，康剑走了过来。

那几人，看到康剑，眼中闪烁着挣扎的光辉，其中的情绪很复杂，有敬畏，害怕，还有一丝丝的不满。

“为什么？”

康剑并没有责怪这些人，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

那几人沉默了许久，其中一人，就像是鼓起了所有的勇气一样，认真地说道：“长官，您知道对于一个人来说，最为重要的是什么吗？”

“什么？”

康剑顺着对方的话说道。

“生为人的尊严，这种感觉，我在军团感受不到。”

似乎是情绪积累到了极点，那人红着脸，声音也是开始放大：“我们是人，不是工具，战斗是我们的职责，生存是我们的本能，尊重才是我们的追求。”

“你的意思是我不尊重你？”

“不是。”那人摇摇头：“长官您是一个非常好的长官，我们抵抗的也是这种封闭人性的军营制度，并不是抵抗您。”

“那你是觉得在黑雾就能得到你想要的尊重？”

那人再次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是追求本来就是一件未知的事情，我们是为了未知而追求未知，至少，我迈出了这一步。”

康剑鼓起了掌，笑了笑，转过身朝后方走去。

“放他们离开。”

“长官！”

一位百夫长喊了一句。

但是康剑没有再回头，径直走入了军营之中。

就像是有一条裂缝，在军营中产生，将人们分成两队阵营。

这样的裂缝，不仅仅是在军营之中出现了，在民间也是如此。

一开始的时候，加入黑雾是一种自然的选择，这些人被看成异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