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我们再也回不去
第14章我们再也回不去 01
雨后的榕城，空气里带着一丝清甜的味道。
唐柘不想画画，就到柯栗的店里来帮忙。看着来来往往买花的年轻情侣，唐柘觉得柯栗棒极了——鲜花代表着爱情，整天处在爱的世界里，比自己跟画打交道还要幸福。
但插花、包装、导购、收银都有专门的人，唐柘来了也帮不上忙，还总因为记不住五花八门的花语而闹出笑话，最后唐柘干脆到后台去数钱了。
“哇，这才半天，就卖出这么多钱！柯老板你发大财了！”唐柘握着一摞红艳艳的纸币惊叹道。
“都是孝敬老板娘的。请笑纳，笑纳。”柯栗在一旁边算账边回应道。
“哟呵，开了几天店不一样了啊，嘴巴变甜了，果然是块儿经商的料。”唐柘放下钱，合上抽屉，做出一副这点钱想收买她还远远不够的样子！
“我刚才算了一下，抛开花店正常运营要用的资金，还有十几万块钱，我想拿来付房子的首付，你觉得怎么样？”
“十几万在榕城付房子的首付不够吧？”
“再让我妈贡献点。”
“你最近跟你妈关系处得不错嘛！”
“那是必须的，过去不懂事才会跟长辈置气，现在我是大人了嘛，我妈还说我是因为你变懂事的。”
“你跟你妈说我们的事情了？”
“没细说，就只说我也找到老婆啦，她让我过年带你回家。”
“我可不要去，你们家那么多人那么多规矩，去了还不得累死。”
“不用管其他人，就见见我妈就行。”
“那多没礼貌。你妈嫁过去了，那就是一家人，我只见你妈，以后人家怎么看我呀。”
“好吧，过年还早，先不说这个了，还是说说买房子的事情吧，最近房价在跌呢。”
“那就再等等，跌到底再说。”
“你是不是不想在榕城安家啊？”
“也不是。”
一句话说得唐柘沉默了，她的确不想在榕城安家。这里是尹媛媛爸妈所在的城市，尹媛媛随时会回来。她也不想去梁城，因为柯栗说过尹媛媛现在就在梁城。唐柘现在倒是也不怕见尹媛媛，只是不想见她。当初被迫离开嘉城的那些遭遇，她一时半会儿还不知道怎么跟柯栗说。
柯栗见唐柘沉默了，以为戳到了唐柘的痛楚。因为唐柘一直没说之前突然离开的原因，所以他隐隐觉得那是一道不能触及的伤口，也许跟唐柘去世的妈妈有关，也许比他想象的更严重。
“我是想榕城离嘉城近，我们随时可以回妈妈的坟前探望。”柯栗试探性地说道。
“我知道。当初我来榕城也是因为这个，但暂居是一回事，买房子定居又是另一回事。我觉得有余钱你还不如再租个门面房再开个分店，先把生意做大，以后咱们全款买房子。去海边买房子！”
“好，听你的！”柯栗说着站起来亲了唐柘一口。
“喂，有人呢！”唐柘一把推开柯栗。
买房子的事情虽然绕过去了，过年回家的事情，唐柘还放在心里。毕竟对长辈不能像对柯栗一样随意，长辈既然想见，那做小辈的就不能任性。虽然她嘴巴上说不想去他家，心里却已经在盘算去他家时要给一大家子人带什么礼物了。
唐柘已经没有家了，柯栗要给她一个家，她怎么会不想要呢？只是她很清楚，还不能急，也不能太开心，不然总会乐极生悲。
02
周子敬假装消停了几个月后，开始主动约唐柘出来喝茶。唐柘发现周子敬搬到她家附近，知道茶无好茶，所以每次都会叫上柯栗一起。如果柯栗没空，她干脆就不去——她很清楚周子敬的心意，只是这份好意她承受不起。
三个人一起多少有些尴尬，为了避免尴尬，聚会的时候周子敬也会叫上汤姗。汤姗因为经常买花跟柯栗也算熟识，所以四个人在一起聊得也蛮开心。但光聊总是不行的，汤姗和周子敬心里都有鬼，聊多了总会出破绽，于是他们相约的地方通常都是茶馆。一边聊天、喝茶一边打麻将，气氛永远是热热闹闹的。
柯栗和唐柘在榕城没有朋友，有这么两个人陪着，他们觉得也挺好的，丝毫没想过对方叵测的居心。唐柘虽然知道周子敬还有些不死心，但对汤姗她是一点防备也没有，在她看来，汤姗是喜欢周子敬的，不然怎么会对他随叫随到呢。
周子敬最初并不想暴露自己跟汤姗的朋友关系，不然也不会假装出去旅行消失了几个月。他选择主动出击，是因为让汤姗单独去接触柯栗，结果几个月过去都没有任何进展。柯栗油盐不进，汤姗给他留了联系方式，他也从来不主动跟汤姗联系；汤姗约他，他也永远是以太忙为借口推掉。
最后是不得已，周子敬才出面设局。虽然看着柯栗和唐柘牵手出门，相拥回家，周子敬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放长线钓大鱼，想想长久的未来，他还是沉得住气。
国内这些人还陷在感情里无法自拔的时候，远在国外的夏诗韵已经适应了新生活。偶尔还会借助网络通过唐柯的微博了解一下柯栗的事情，看到柯栗开了花店，唐柯做软广告帮忙宣传，夏诗韵心里酸酸的，却又想祝福她们。
爱果然是跟时间无关的，自己陪了柯栗那么多年，却不及唐柘回眸一眼。幸好她选择了出国逃避这一切，不然当面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电光石火间便跟别人相拥接吻，她不知道自己会做出多么不理智的事情。
在国外她学了潜水，在海底思考人生。她又去了北极和南极，没有人的地方让她觉得格外舒畅。在不断接触新事物和新知识的同时，她和形形色色的男人交往，却拒绝着爱情。
从小到大，追求她的人不计其数，即便车祸留了疤痕，但在国外她还是不乏追求者。只是，面对这些人，她丝毫没有心动的感觉。她向往的人生，是去过无数地方，只爱一个人。
哪怕那个人并不爱她。
她喜欢唐柘写过的一段话——此生最美好的光阴，我只付于一人。不求地久天长荣辱与共，只为时过境迁，想起他的笑颜，仍会动心。
她觉得在对待爱情方面，她和唐柘是一类人。因为深爱，所以宁愿用冷漠埋葬爱情，以热泪成全青春。
03
时至春节，唐柘已经准备好了一堆礼物。
几年不回家，柯栗也不知道简山又给他添了多少兄弟姐妹。
好在妈妈不计较这个，他也懒得去计较，还是那句话，大人有大人的生活方式。做小一辈的无权去干涉，就算他硬逼着妈妈跟简山离婚又能如何？
当年他不理解妈妈，现在回想起来，妈妈也许是把简山当作了恩人。虽说她嫁给简山是被债务所迫，但若没有简家的帮助，柯家的欠债不知道何日能还清，更别说让柯栗过上富足的生活了。
而简山呢，当时他虽丧偶，但仍旧年富力强，事业也做得风生水起，什么样的女人他娶不到？简山会娶柯栗的妈妈，除了个人的感情，多少应该也跟他爸爸有关系。毕竟在柯栗年少的记忆里，爸爸的好朋友只有几个，简叔叔应该是跟爸爸关系最好的，所以借给爸爸治病的钱简家也出得最多。
不一样的年纪，看同样的问题，得出的结论是如此不同。年纪越大，柯栗越觉得自己当年当面骂简山，吵着闹着不改姓，被妈妈改了之后自己又改回来，甚至离家出走的行为是多么幼稚。
简山根本不在意他这么个继子，会一直容忍他，不过是同情柯栗妈妈的遭遇，念及跟柯栗爸爸的旧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