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失去了他的信任

文宣帝脸色忽然变得难看起来。

他盯着跪在自己下方的霍远，自己的亲舅舅。

小时候他经常和表姐一起玩，舅舅待他和表姐都好，言语间还有意让他立表姐为太子妃。

但外祖父坚决不同意。

说霍家的风光到此为止了。

外祖父直言不讳，说霍家再这么继续下去，以后这天下是姓长孙还是姓霍？

就是外祖父这么一句话，让他也断了少年心思。

文宣帝想到过去，想到霍远在他面前始终慈爱的长辈形象，握着折扇的手指渐渐用力起来。

全是欺骗！

尽是狼子野心！

否则，如此重大的事情，舅舅怎会私下做？

若不是表姐大难不死，费姨娘又告了御状，他一辈子都要被蒙在鼓里！

外祖父留下的东西……

“皇上，可要押后再审？”

正当文宣帝眸色沉沉地盯着霍远时，程丁山小心翼翼请示道。

程丁山不傻，此刻已经闻出天家与霍家之间的火药味了。

这桩案子看似是父亲谋害亲女，又杀人灭口，实则牵扯到了天家。

因为霍远谋害亲女的动机，是霍行岳老将军交到霍大小姐手上的那样东西。

虽然他不知那是一样什么东西，但必定非常重要，甚至天家都想要得到。

所以霍远才会狠心罔顾人伦，设计迫害亲女。

“审下去，然后当堂宣判。”文宣帝敲了敲折扇，面容又淡然起来。

听出话中深意，程丁山双腿抖了抖！

这是不打算给丞相面子，要当堂判丞相有罪了。

程丁山定了定神，轻轻拍了一下惊堂木，继续问下去：“费月蔷，本官问你：那孙家庶出小少爷孙洋，可是你亲生儿？”

费姨娘这回不敢看霍荆那边了，低下头涩然道：“是……”

“孙洋生父是谁？”程丁山又问。

“是奴家幼年邻居，秦彦。”

程丁山下一句本想说‘来人，传秦彦上堂’，可目光微微一侧便看见文宣帝脸上浮现出不耐，当即心里一个激灵！

他果然老糊涂了啊，皇上可不想听这种后宅阴私的过程。

皇上要快速定霍远的罪，堵悠悠之口。

然后才能将霍远押入大牢，由皇上私下去审问霍远心里那些秘密。

于是程丁山跳过秦彦，再问：“费月蔷，你在霍府门口拦下天子告御状时，可是说霍远要害你性命？”

“是！”费姨娘抬起头来，咬牙切齿，“他给奴家和洋儿，还有秦彦身上都下了药，想杀人灭口！”

“这么多年他都没对你们动手，为何突然对你们起了杀心？”程丁山问道。

费姨娘眼里流出泪来：“因为大小姐回来了……他怕三年前的事情败露，所以才要杀人灭口。”

其实，是因为那些流言。

但费姨娘自然不会这么说，因为霍远被御史严训参了一本，是皇上命霍远处理好自己的后宅事务的。

她若实话实说，必然会牵连到皇上，惹皇上不快。

这些，都是她女儿的丫鬟告诉她的。

程丁山主要就是问霍远杀人灭口的大罪，于是此刻得到费姨娘的如实回答后，当即派人去霍府搜查毒药，又让京兆府的医官查验费姨娘及孙洋体内所中的毒。

医官去了一趟孙府，又当堂给费姨娘验毒，最后与从霍府后宅搜出的毒药对比。

“启禀大人，孙家庶出少爷孙洋与堂上犯妇费月蔷，都被下了慢性毒药勾鳖。而衙差们从霍府后宅搜出的毒药，也是勾鳖。”

医官的结论，令程丁山松了一口气。

他还真怕出什么差错。

‘啪’！

“犯人霍远，如今人证物证俱在，铁证如山，你还不认罪？”

程丁山这回拍得惊堂木重重一响，连文宣帝都微微蹙眉侧目看了他一眼。

霍远看向文宣帝，却见文宣帝摇着扇子，连一丝眼角余光都不给他，顿时身心俱疲。

他已经失去了皇上的信任……

而且看皇上的样子，对霍家当年的事情，是知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