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2章爱莲说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已经是午夜两三点。 画舫香闺中，一曲毕，看赵天并没有要就寝的意思，柳青璇莞尔道：“看赵先生之意，今晚是不打算睡了？”
赵天亦笑道：“我倒是不介意啊，问题是青璇姑娘同意么？”
柳青璇，是柳大家的本名，闻言更加忍不住笑了，掩嘴道：“同意什么，难不成赵先生有所误会？”
赵天摇摇头，叹道：“你看你吧，说什么的都是你，要拉我来的是你，要抚琴跳舞说诗喝酒的是你，问我要不要睡的是你，结果呢，毫无诚意的还是你。
没意思啊，走了走了，时间不早，回家睡觉。”
柳青璇面色泛红，咬了咬牙，道：“你果真想么，如果你想，奴家……”
“嘘，不说好了，没有奴家，你我相称么？”赵天笑着打断，此后也不等柳青璇把话说完，道：“好了，时间不早，该回去了，你也早点歇息。”
柳青璇怔了怔，显然没想到就这样被拒绝了，要知道，她好不容易才鼓足了勇气，她不信赵天没看出来。
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又微微有些失落，她疑惑道：“为什么，难道我不够吸引人吗？”
赵天就笑，抬起手指勾起柳青璇的下巴，道：“吸引人啊，说实话，我见过出色的女人不算少了，但能跟你比的，很少很少。”
“那你又非要走？”柳青璇更加不明白了。
赵天哈哈大笑：“这是两码事啊，你出色，你吸引人，这不等于我就非要拥有你，占有你。
虽然我一直觉得男女之间纯粹的友谊很扯淡，但至少这一刻，我觉得咱俩就像现在这样，无拘无束当朋友就很好。”
柳青璇神色忽然就低落下来：“我看得出来，你不是普通人，或许今晚我看到的，我们大家看到的，都不是真正的你。
而我，只是一个无家可归浪迹天涯的风尘女，可怜人，别看那么多人都追着我捧着我，但其实没有人真正把我当人看，如果有机会，那些人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占有我，然后在将来的某一天，人老色衰，无情厌弃。
这样的我，你真的愿意当成朋友吗？”
别看人前宠辱不惊，事实上，这种事没人能真正释怀。
赵天哈哈大笑，道：“此前我赠剑的时候送给你两句诗，还记得么？”
“记得，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柳青璇点头，似乎突然就明白了，道：“你的意思是，你不介意我的出身？”
“废话，我要介意，我来干嘛？我要介意，我会傻乎乎要走，你真以为我不近女色啊？”赵天没好气道。
柳青璇偷笑，却没出声，样子有点傻。
赵天也不理，道：“拿笔来，马上要走了，我很忙的，下次再见也不知是何年何月，如此，便留墨宝一副吧，也算不负韶光，不负佳人！”
柳青璇美眸流转，这次没再多话，飞快在一旁的书案上铺好纸笔，又细心研墨。
赵天也不说话，就在旁边静静看着，看着绯色月光爬过窗棂，笼罩着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柳青璇就笑：“之前让你留你不愿意，现在又来看，晚了！”
赵天耸耸肩，没回应，只提起笔，蘸墨：“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晋陶渊明独爱菊，自李唐来，世人甚爱牡丹……”
一边说，一边念，光这开头，似乎有些平平无奇，且所谓的晋陶渊明，柳青璇根本不理解。
不过接下来的内容，很快就吸引了她全部注意力。
“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话音落下，笔锋停顿，明明没有任何交流，却仿佛在诉说着一些什么，柳青璇忽然眼眶就红了，眼泪掉进砚台。
赵天笑了笑，蘸墨，再提笔：“予谓菊，花之隐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花之君子者也！
噫，菊之爱，陶后鲜有闻，莲之爱，同予者何人？牡丹之爱，宜乎众矣！”
反正都抄了，说是抄的还没人信，如此，也不在乎再多抄一点。
一篇《爱莲说》书完，写上篇名，署名落款：“某年某月某日，曲江池上，见佳人柳氏名青璇着，德艺双馨，虽沦落风尘，然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甚是钦佩，故作此篇赠予之，赵天。”
至此搁笔。
也就这个时候，后腰忽然被抱住，娇软的身躯贴上来，很快滚烫的泪水打湿后背。
好久好久，她才放开，拿手帕擦了擦眼泪，仔细整理了好一会，道：“谢谢。”
“不客气！”赵天笑，“好了，真走了啊！”
“等等！”柳青璇叫住，转过身去，解下脖子上自幼贴身佩戴的一块玉，转身放到赵天手里，面红耳赤道：“你说得对，今夜一别，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我也没别的好送，只有这块玉，从小带着，希望你不要嫌弃。”
“这会不会太贵重了？”赵天有些迟疑。
柳青璇摇头：“你不嫌弃就好，来，我给你戴上，它会保你平安。”
赵天挠挠头，想了想，拿出一枚雕工精湛镂刻着凤凰图纹的古玉，道：“那我也送你一块吧，我给你戴上，以后都不要取下来，它会保护你的。”
就这样，两人各自给对方佩戴了一块玉，不同的是，柳青璇那块只有纪念意义，实际用途几乎为零，而赵天送出的那块，货真价实的宝贝，驱邪避秽，算得上是他目前能做出的最好宝物，就是皇级强者来了，一时半会也不可能打破防御。
完事，赵天闻了闻拿过玉佩的手，坏笑道：“好香呢，不愧是大名鼎鼎的柳大家，我决定了三个月不洗手。”
柳青璇白了一眼，“你少来，你走不走的？你要再不走，我改变主意了啊，到时候你想走都走不了！”
赵天“嘿”了一声：“走了，时候不早，你也早些歇息。
顺便说一句，如果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千万别客气，只管来玉園找我。
玉園知道的吧，不知道也没关系，进城随便问，是个人都应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