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与九千岁互换灵魂后（23）

第一声惊雷打破了夜的宁静，带着初夏的潮湿与闷热，倾注于纷乱的雨声之中。

密密麻麻的铁蹄声踏着暴雨，从容地在泥泞的土地上散步。缰绳一甩，马儿嘶鸣一声，向着夜的更深处奔去。

周围浮动着浓郁的血腥气，血水混着雨水，在暴雨中渐渐变得模糊。

……

这注定不是一个平静的夜晚。

身着银色铠甲的官兵查封了三皇子府，京城几个有名的商铺悄无声息地消失，驿站的门被敲得震天响，官兵冲进来，带走了浓眉大眼的蒙面人。

……

天边泛着鱼肚白，宋琳琅咬着唇，眼尾湿润，视线在潮湿的雾气与清浅的呼吸声中变得朦胧。

“你……”

她想说点什么，周围的雨声震耳欲聋，将她的声音也一并吞没。

太过分了——！

居然特意等到天亮！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狗男人！

却只敢在心里骂骂咧咧。

在阳光照进来的时候，她实在是没忍住，叫了他的一声：“千岁爷，您要脸吗？”

男人起身，从容地拉上了窗帘，道：“喊我的名字。”

宋琳琅迷惑：“萧妄？你干嘛？”

“不是这个，”温热的手指碾过她的唇，他的嗓音低沉，“这个名字，我也不喜欢。”

萧妄很少提起自己的过去。

他的出身黑暗又肮脏，肩胛骨上青黑的墨水刺下清晰的“囚”字，如同过去那些不堪的回忆一般，将痛苦烙进每一寸筋骨。

他以“妄”字为名，恰恰又诠释了他的回去。

荒谬，胡乱，求不得。

如今他站在朝堂之上，看见那些融化在血脉里的仇人尽数死在他手中，却忽然有了一种莫大的空虚感。

像这个名字，这个身份，所背负的黑暗的一生，他好像永远无法摆脱这道枷锁。

得到了权力，却还是没有什么改变。

宋琳琅没有看懂他复杂的神色，只是鼻尖忽然有了一种酸涩感。

“那，”她轻声道，“我给你取一个？”

“嗯？”

小姑娘弯起眼：“长明。”

像是微风吹过，平静的湖面泛起涟漪。萧妄怔怔地看着她，许久都没有出声。

脑海里的记忆碎片在不断破碎、重组。

他看见了很多很多零散的画面。

金碧辉煌的教堂，雾气缭绕的仙山，高耸入云的摩天大厦……

那些记忆并不真切，唯一能看清的，是两张脸。

是他，和宋琳琅。

他看见他一次又一次看着她在怀里消失，世界破碎又重组，他们再次相遇，周而复始。

千言万语，都变成了那个被一遍又一遍重复的词。

好感值。

*

宋琳琅不太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昏睡过去的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她一边在心里把萧妄骂了八百遍，一边屏退宫女，自己一个人下水沐浴。

穿得严严实实出来，桌上已经准备好了晚膳，宋琳琅想了想，让两个宫女给她搬了一张美人榻，又让另外两个帮她捏肩揉腿。

等感觉力气恢复了些许，她才幽幽地问道：“摄政王呢？”

身边给她捏肩的绿萼道：“娘娘，千岁爷去太极殿了。”

宋琳琅皱了皱眉：“他去那干嘛？”

都不来陪她吃饭的。

“昨夜西厂的官兵抄了三皇子府，找到了不少他跟西戎人勾结的证据。下午太极殿紧急召开了朝会，那些大臣都说要把西戎人赶出皇城，”绿萼解释道，“千岁爷去处理这些事了。”

其实绿萼心里也很茫然。

她只是个宫女，哪里懂这些朝堂之事，是萧妄临走的时候，特意叮嘱她，要把这些话说给太后娘娘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