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结束了
——真是受够了。为什么我非得这么悲惨地对付这种莫名其妙的家伙不可?不管推还是拉,它都不倒。不,岂止如此,它连动都不动。我到底和这种家伙打了多久?还是说,我自认已经过了很久,其实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虽然那样也很讨厌,但现在的状况更讨厌。
——我用早就剩下不到一半的魔力展开魔法阵,产生雷电轰向它。它连躲都不躲。魔法雷电虽然直接命中,但还是没造成伤害。就算怀疑它是不是有魔法无效的体质也不奇怪。我就是不觉得攻击对它有效。
——即使加上速度冲撞它,用利爪撕裂它,用尾巴拍打它,用魔法轰它,也全都不管用。我的鳞片已经出现裂痕,有些地方甚至已经裂开。魔力也快见底了,更重要的是,一直对付这种家伙,精神上实在很难受。可是,为什么这家伙还那么有精神?见到其他龙有那么开心吗?
——它没有得意忘形。反而是我自己得意忘形。因为我是父亲的儿子,因为至今打架从来没输过,我完全忘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是理所当然的。凭我自己,就算倒立也赢不了父亲。比我强的人多得是。啊啊,我怎么会这么愚蠢?忘记理所当然的事,事到如今才想起来,身为龙也太蠢了。连我自己都傻眼。
“喂喂,该不会已经结束了吧?开玩笑的吧?我说啊,你这是在演戏骗我吧?战斗才正要开始吧?我还没打够啊!再来,让我再使出更多力量!我魔力多得是哦!平常不能随便用的魔法,我也特地保留起来了!你要是结束,我可就燃烧不完全了!魔力吗?你的魔力快用完了吗!要不要我分你一些魔力?如果你这样还能打,我就请奥莉维亚帮你治疗,然后把魔力分给你!再让我多玩玩啊!”
“.........”
———是无意识吗?无意识地挑衅我吗?唉——真难搞——真的有够难搞——这家伙真的有够难搞又麻烦......我真想宰了这家伙。
——看不出来我遍体鳞伤吗?我流血了,呼吸也很急促。我充分理解到,他这番话是明知我体内蕴含的魔力和一开始相比,已经少得跟屁一样才说的。我真心想揍飞他。我完全想不到,要怎么在这种状况下,把黑龙——这个连同为龙族的我都觉得蛮横不讲理的家伙——逼入绝境。
正常来说,我应该会想到好主意并付诸实行,但希望大家想想看。我已经使出最大火力了。而且我还引爆了对手庞大的魔力,让魔力互相引爆。当时我用魔力厚厚地包覆全身防御,但魔法的伤害还是穿透防御,伤到了我。可是我知道,龙德利亚没有用魔力包覆全身,名副其实地毫无防备,却没受到伤害。
他挥出的每一拳都能一击夺走对手的意识,鳞片硬得夸张。魔力多到用不完,还有他不能轻易使用的超扯魔法。他是想杀了我吗?话说,列出这么多条件,我怎么可能想得到好主意啊,少瞧不起人了。我反而希望你告诉我。没错,维利斯在心中不断抱怨。
他的表情已经没有情绪了。不,眼角或许有点抽搐。维利斯的表情平静又冰冷,内心却因为愤怒而熊熊燃烧。都快撑不住了,维利斯却认真地想杀了龙德利亚。
“——『逆雷电』。”
“唔,从下面吗?”
魔法阵出现在龙德利亚的正下方,雷电包围了他。这道雷的威力比自然产生的雷强上数十倍,但龙德利亚被直接击中后依然笑容满面。虽说是笑容,却是人类看了会发抖的可怕笑容。龙德利亚很开心。人类不是对手,更遑论这附近的魔物了。
没有更强的对手吗......坐在奥莉维亚肩上狩猎魔物时,他总是这么想。他甚至希望魔物的突然变异能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他甚至希望对方来。结果......世界没有这么简单。
正因如此,当他在城里发现人类的意识被操纵,又感觉到龙的气息,一想到有龙拥有自己还无法使用的魔法精密控制技术,他就期待这一天的到来。他想早点见到对方,过了几天后终于见到的龙能自由操纵雷电,是至今遇过的人之中最强的。
至今没有对手能撑到这个地步。也没有人挨打后还能撑住。即使他只用不到一半的力道殴打,就连那个“英雄”都做好死亡的觉悟闪躲。无论怎么揍、怎么踢、怎么用魔法,他都不会死。他会反击。他会挺身面对。能体验到其他地方尝不到的高火力魔法。对龙德利亚来说,和维利斯的战斗让他雀跃不已。
“——『第二个疑似黑星太阳』!!”
“你......!现在被那招正面击中绝对会死!!啊——可恶!!『雷龙的雷球墙壁』!!”
他朝维利斯举起右手,展开魔法阵。那是他看过好几次的纯黑魔法阵。那个魔法阵的构筑速度只能用异常形容。当他察觉时,魔法阵已经完成了。所以现在他来不及闪躲。魔法阵产生纯黑的小火球,朝维利斯射出。
既然没有时间闪躲,只能做好被打中的觉悟,尽可能防御。老实说,有可能会像被殴打时一样,所以维利斯不太想选择承受,但既然无法闪躲,就另当别论了。
他用雷电形成的球体覆盖全身。再层层叠叠,大幅提升防御力。原本只要张开一层就结束了,但老实说,现在张开的十层也有可能被龙德利亚的魔法打破防御。那样的话,就只能用魔力覆盖全身承受攻击了。只能祈祷到时候威力已经被防御魔法削弱了。
纯黑的火球飞向进入完全防御状态的维利斯。那怎么看都不像什么了不起的魔法。但可别小看它。即使外表是小火球,其中蕴含的魔力也非比寻常。否则维利斯没必要特地展开严密的防御魔法。应该也不会说被打中就会死。
纯黑的火球抵达维利斯展开的防御魔法。瞬间,纯黑的太阳在天空显现。那不是爆炸。是凝缩的纯黑火焰被解放,形成让人联想到太阳的巨大球体。当然,维利斯就在中心处。而且他很焦急。因为不是爆炸系魔法立刻结束,而是全身被高热的纯黑吞没。而且防御魔法一口气碎裂八层。只有一秒。
如果只用魔力防御这种高火力的魔法,说不定连灰都不会留下。死。纯黑带来死亡。现在就在眼前,背后也有一股。真的会被杀。但是不能死。维利斯在剩下的两层碎裂前,又继续发动新的防御魔法。凝缩的纯黑火焰接连粉碎防御魔法,每次都变成展开防御魔法的猫捉老鼠游戏。
要持续到什么时候?要持续到什么时候才好?防御魔法需要一定的魔力。像这样不断创造,魔力很快就会耗尽。原本魔力就已经让人不放心了。维利斯在各种意义上感到焦急,拼命持续发动魔法。然后,纯黑的太阳消失,维利斯勉强撑过去了。
但是代价是魔力耗尽。展开最后的防御魔法时,正好耗尽了。这样连龙德利亚的魔法和攻击都无法承受。也无法以雷速回避。甚至无法强化防御。不妙。这样下去绝对不妙。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龙德利亚伴随着残像出现在眼前。
伴随着残像的超高速移动出现在维利斯眼前,龙德利亚摆出殴打的姿势。在没有魔力的现在,他完全不敢想象被打到时的伤害。因此他不能接下这一击。不想接下。真的不想接下。只有这个想法在脑中打转,他随便挥出尾巴。扭转身体扭转尾巴,从上方朝龙德利亚挥下尾巴。
但是尾巴的攻击被躲开了。因为龙德利亚忽然消失了。不祥的预感窜过背脊。龙德利亚消失的气息从侧面传来。维利斯用力拍动翅膀,不管怎样都想躲开攻击,但在那之前龙德利亚已经移动到维利斯的侧面,从下方挥出一拳,打在维利斯毫无防备的腹部。以魔力强化的拳头又重又硬又强,打凹了维利斯长满鳞片的腹部。
“......唔......——咕啊......!?”
“还没完呢!!”
“等......等一......!?”
维利斯的身体弯成ㄑ字形,殴打的冲击从背部穿透。腹部的黄色鳞片粉碎,强韧的肌肉之壁遭到破坏,冲击穿透内脏。维利斯呼吸困难,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疼痛袭击腹部。他产生身体开了个洞的错觉,没想到龙德利亚竟然继续追击。
维利斯痛到呻吟呕吐,龙德利亚没有听见他静止的声音,尽管在空中仍然往前翻了一圈,脚跟朝维利斯的头部落下。维利斯发出啪叽的可怕声音,翻白眼,被击中的方向也就是正下方击落。龙德利亚大大张开翅膀,用力拍动,从现场消失。
在被脚跟踢中击落的途中,维利斯意识朦胧。脑震荡让他失去平衡感。维利斯的身体连像样的防御都做不到,龙德利亚以踢飞的要领踢了他一脚。他追上往下掉落的维利斯。维利斯的身体倾斜,从身体落下。也就是说只要踢下去,就会直接命中侧腹。
喀叽一声,新的剧痛强制性地拉回维利斯的意识。从触感判断,被踢中的肋骨粉碎了。而且还是好几根。维利斯被踢向上方,同时吐出大量鲜血。咳出的血和铁的味道,侧腹和头部的疼痛让维利斯表情扭曲,他勉强使用翅膀试图重整态势。但是,龙德利亚抓住维利斯的身体。
龙德利亚从腹部环抱维利斯的身体,紧紧抱住他。从某个角度来看,看起来也像是拥抱,但是被抱住的维利斯可受不了。龙德利亚使出怪力,仿佛在说不会让他逃走。被踢断的肋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痛到快死掉。但是因为被勒住,连呼吸都无法正常呼吸。
“喀......咿......咻......”
“你不是全方位放电,应该说放雷吗?我稍微以我的风格创造了一下。以此作为最后的战斗吧......虽然有点不够过瘾。”
“噗......咕......呀.........啊......!!”
“——『毁灭龙的黑缠雷迸』。”
在被紧紧抱住无法逃脱的状况下,纯黑的魔力化为纯黑的黑雷,在遥远的上空强烈地迸发。满身疮痍的维利斯无法投降,感受着在全身奔腾的非比寻常的雷电痛楚,意识坠入黑暗。
“——啊!?”
维利斯觉得自己做了个讨厌的梦。痛苦又难受,愤怒到极点,令人不快的梦。维利斯在草地上醒来。然后他用模糊的脑袋思考,好像发生了什么事,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接着,某个纯黑的东西出现在他面前,突然抓住他的下巴,让他抬起头。
粗鲁的动作让烦躁瞬间在脑中扩散,他瞪着犯人,然后愣住了。眼前是纯黑的黑龙,它用黄金色的眼睛注视着抬起头的自己。维利斯想起一连串令他作呕的恶梦。
喉咙发出“咻......”的声音,喉咙深处干渴不已。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全身都在发抖,是错觉吗?感觉不是错觉。维利斯想起自己被殴打、被踹,骨头被折断,被威力强到莫名其妙的魔法攻击,根本称不上战斗的那场打斗。
尾巴直直竖起,眼神游移不定。龙德利亚放着维利斯不管,抓着他的下巴让他转向右边又转向左边观察,放开下巴后双手抱胸。维利斯害怕地心想,用两只脚站着双手抱胸低头看着自己的龙德利亚是不是要对他做什么,这时他突然想到,全身都不痛了。反而很轻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