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冯仑内部讲话：最新版》（9）

清醒做事，敢于承认失败  折腾的过程就是成长的过程。只有经历得足够多，才能积累更加丰富的经验。

守正出奇，保持头脑清醒

其实，解决危机的唯一秘密就是牺牲。每次危机都有利益权衡，不敢牺牲就没有胜利。中年男人要保持这种牺牲精神，坚持理想是唯一的心理支撑。非常感谢2005年去世的王鲁光，他告诉我要“守正出奇”，现在我办公室墙上还挂着这几个字。在最难熬的日子里，这四个字提醒我不要老想着弄热闹事，要控制住基本面。古法说“奇正之术交相为用”，一个人老是出奇，奇多了就成了邪，要以正合以奇胜。我以这样的心境看老庄，不看表面强悍的书（如《四书》《五经》），看终极强悍的书（如《老子》《庄子》）。老庄其实是很强悍的，比如欲擒故纵、为而不有。儒家大都是注重形式，没有老庄强悍。

——冯仑《野蛮生长》

20世纪90年代初，是房地产业的发展期，也是这个行业的疯狂期，那时候人们疯狂逐利，拼了命地想把自己的事业做大，因此采取了很多自杀式的经营方式。比如很多企业就是大范围的扩张，借钱去做生意。结果往往就是规模大了，表面盈利多了，但同时负债也更多了。冯仑一伙人建立的万通地产也经历过这一阶段，不过他们最终停止了疯狂，止住了发展，重新回归了理性。想要做到这点，就是要有一种牺牲精神的，因为牺牲的背后，就是对利益的淡漠和不在意。这不仅是一种态度，更是一种精神。它可以让人保持头脑的清醒。

有了这份清醒，自然就能将自己的事业做得更大，如果没有这份清醒，而是错判形势，那么，即使企业不走向毁灭，也要遭遇重创。冯仑有这份清醒就在于他的信条，即牺牲精神，守正出奇。

他守的正，说白了就是一种状态，让企业循序渐进，可以良好运行的状态。有了这个基础之后，碰到机遇，他就可以第一时间抓住，因为他的根基打得牢靠。而遭遇变故的时候，他也能有更多的回旋余地，因为他的良好根基，为自己赢得了更多的周转空间。这一切，都源于清醒的头脑和爱思考的心。

做企业，其实跟做人没有太大的差别，一个人，如果懂得牺牲、奉献，那么他也就有了一种舍的心态。这种心态可以让他在巨大的诱惑面前保持清醒，而清醒正是一个人成就自我的基石。企业也一样，一个企业家，如果有牺牲和奉献的精神，那么面对机会的时候，就能够保证不疯狂，他不仅能够看到其中的利益，更是能够看到其中的风险。这份风险的意识，就是保障企业良性发展的最好的基石。

人，尤其是一个管理者，在春风得意的时候一定要保持头脑清醒，在遭遇挫折的时候，一定要保持坚强的斗志。得意时清醒，可以避免因自大而做出错误的决定；失意时坚强，可以保证自己还有重新再来的机会。保持头脑清醒，自然就有正确的决断。那些自大以至于冲昏头脑的人，注定会遭遇失败。

这样，作为一个企业家或者一个成功者，就要更加小心谨慎，仔细决断。在这一点上，著名的女富豪张茵就做得很好。张茵是玖龙纸业的领头羊，近年取得了非常辉煌的成就。不过，她的公司虽然做得很大，却并没有产生一种自大的意识。

在2013年初的一次访谈中，谈起企业未来的发展，张茵曾经说，自己只想要企业良性发展，并不想追求全球最大。在一般人眼里，这或许是一种没有大志向的想法，但只有真正的企业家明白，这才是经营企业的最好方式。不给自己设定目标，只是默默引领企业前进，只有这样的做法，才能让企业一步步成长，最终成为业内的标杆。如果一味去追求宏大的目标，那么难免会陷入过度追求暴利和盲目扩张的怪圈，也便无端地给企业带来了很多危险。

懂得投资时间，不做时间的奴隶

时间这个东西特别有趣，它既是生产资料，也是消费资料，它既是资本品（投资品），也是消费品。比如说我们到欧洲去，看到欧洲人很悠闲，一瓶啤酒就能坐在那儿泡一下午，对这些人来说，时间就是消费品。人家已经活到那份儿上了，生活质量高到可以消费时间了。同样，在海滩上晒太阳，那也是消费时间。但对我们来说，每天加班加点，那时间就是资本品，相当于是一种资本，我们是要靠这个时间去换取金钱的。在这个过程中消耗时间就是生产。所以，在人类有限的一生当中，有一个互相排挤的效应，也就是说，你用来生产的时间，它是挤对你的消费时间的。就比如我们通常说，一个警察天天抓坏人，不能回家，小孩儿上学也没人管，这就属于大量的时间用于生存和工作，因此不能大量享受和消费你自己的时间。所以在时间的投资上，你可能得到的回报是金钱，但也可能就是时间本身。当温饱不成问题的时候，时间本身就变成了特殊的消费品，甚至是奢侈品。

如果我们在有效的时间内，尽可能专业地去做好一件事情，用持久、专注的办法来对待，我们可能会得到很多金钱。同时我们又能省出很多时间来，而省下的那些时间，就相当于投资的回报。我们可以拿出来消费，比如可以去度假，可以去画画，去满足个人的其他兴趣。在人的一生当中，时间作为消费品和作为资本品是互相挤对的。你有这个就没那个，有那个就没这个。因为人一生的时间就这么多，而且对每一段时间内享受的层次要求和品质是不一样的。时间转瞬即逝，过去了就回不来了。比如孩童时的那种欢乐，待你到50岁的时候，就再也找不到了，你那时候会享受，但同样给你一小时，能找到同样的童年快乐吗？绝对不可能啊！

在时间方面，要特别细分出你自己作为投资品的时间和作为消费品的时间，然后，用做事情的专业化、精细化，提高你在生意上金钱的回报。同时，提高生产效率，腾出更多的时间去满足你消费时间的欲望，这样你就能够很好地支配时间，享受生活。我们身边有很多老板，在这方面都做得不够好。但是你看王石，他现在就是在消费大量的时间，时间对他来说，就成为越来越多的消费品，因为他前面的事情都做对了，这个时候就可以消费时间。如果没有做对呢？那你可能还在为了一笔贷款、为了一个是非、为了一个公司的法律纠纷拼命奔忙。一个企业领导人，如果一生都把时间作为资本品的话，那就变成了资本的奴隶，就变成了事情的奴隶。

——冯仑《野蛮生长》

企业家对待时间的态度，不仅决定着企业的大小，还决定企业家本身的生活状态。正像冯仑提出的，一个懂得经营时间的人，会将投资时间和消费时间严格分开，并规划得当。做到了这般，才能既有事业上的成功，又有大把的时间供自己挥洒。而想要获得这种状态，首先要明白如何投资时间。在这方面，冯仑有着很深的体会，他还做过总结。

在冯仑看来，首先是选择要慎重，选定了就不要放弃。时间是单向性的，一去便不复返。我们可以今天依然去昨天去过的地方，但却无法回到昨天的时间点。因此，一个懂得珍惜时间、看重时间的人，在选择上一定是慎重的，因为他知道，自己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而一旦选择之后，他便会坚持到最后，因为如果自己坚持住了，那么曾经花费时间的选择就有意义，如果没有坚持住，那么曾经花费的时间就完全没有意义了，就等于是在浪费时间了。

第二点便是看懂时间的价值，也就是要投入持续的时间。很多事情，是时间越久，可能获得的价值就越大的。在这方面，冯仑曾经讲过一个故事，他说在万科发行股票的时候，有一个香港人曾买了300万的股票，买的是法人股。后来他忙着去做别的生意，结果就忘了这件事，等到用钱的时候想起来了，可是发现还需要转换成流通股，而且当时不太好卖，就又是没动。就这样，一直搁置了17年，等到17年后再去看那300万的股票，已经变成20个亿了。比他这十多年来做的其他生意赚的钱加到一起还要多。这就是时间的价值，整个过程中，他投入的只有本金和时间，没有任何的精力，但却赚到钱了。如果你从事的是一个类似时间越久就越有利益的行业，那么就要注意了。持续地投入时间是最好的办法。

第三个就是认清本质了。所谓的认清本质就是说，大多数时候来说，持续地投入时间都是可以获取一定成绩的，但是，却有大有小。在这方面，冯仑自己的事例可以给人很深的启示。冯仑在1992年的时候曾经买过两块地，一块在北京的怀柔，另一块在海南的三亚。买两块地的时间相差不到半年。2006年的时候，冯仑卖掉了三亚的那块地，这时候突然想起在北京那块差不多同时买的地来。结果两相一对比，发现北京的那块地已经升值了20倍，但三亚的只升值了3倍。由这件事，冯仑得出了一个道理来，两件事，需要投入同样的时间的条件下，一定要选择那个可能回报最大的。也就是，要懂得重视时间，但更要明白如何选择花费时间。是将之花费在潜力大的事情上面，还是花费在潜力小的事情上面。

一个企业家，就要像冯仑这样，对时间有一个清晰的认识。知道时间的特性，也懂得时间能给企业带来什么，更重要的是，知道如何去使用时间。只有将时间使用得当了，那么就可以像冯仑演讲中说的那样，有更多的时间去享受。

提起中国最潇洒的企业家，怕是非王石莫属了，他领导手下创造了强大的万科帝国，在事业上是极成功的，但同时，他又不像其他的企业家那样，整天忙得团团转，而是有大把的时间供自己支配，甚至还跟随登山队爬上了珠峰。

之所以能够做到这般潇洒，跟王石的时间观念是分不开的。王石是一个自制力很强的人，他只要制定计划，说在某个时间点要做什么事，就一定会那么做。可见他对时间的重视。而且，他不仅重视时间也会利用时间。

王石真正做到了如冯仑所说，将投资时间和消费时间经营规划得很好。企业家的投资时间，自然就是企业创立的初期，这时候如果让时间的最大价值显现出来，那么，以后必然有大把时间用来消费。王石的做法正是如此。在同期成立的房地产企业依然用江湖式的方式经营的时候，王石已经开始琢磨现代的管理模式了，当其他企业还在大规模扩张，想要各个领域都参与一把的时候，王石已经开始进行专业化构建了。因此，当其他人明白现代企业的真正精髓，想要转变的时候，王石早已经完成了这些工作。因此，他才会有那么多的时间供自己自由支配。

一个成功的企业家就是在前期将投资的事情都做好，等事业成功后可以自由支配时间的企业家。如果从创业开始到企业成功始终都在不停忙碌着，那么这个企业家一定是没有正确认识时间，也没有完全绝对地合理支配时间。

越困难的时候，越要折腾

记者：您是成功的企业家，同时是一个思想者，并且在学术领域也具备高水准，还是一个行者，穿越过战争期间的阿富汗，您的人生为什么可以如此丰富和精彩？

冯仑：谁都可以，只要你想。你能跳多高，你自己不知道，所以你得不停地去试跳，不断地给自己一个高度，然后去折腾。你去尝试，这是一个不断改变自己和创造未来的过程。很多人没有跳起来的原因不是杆太高，而是你从来没试过。我觉得要创业，最重要的是大家都跳起来试试。而且，越是困难的时候，越是要跳。

——冯仑对话大河财富论坛

作为一个管理者、企业家，不仅要有强大的能力，还要有一份激情。他不光要做到坚韧、从容，还要有魄力，在遇到困难的时候，不仅不能被打倒，更是要懂得折腾，要从无路的环境中找到出路来。总之要爱折腾，因为对一个人来说，折腾的过程就是成长的过程。只有经历得足够多，才能积累更加丰富的经验。

冯仑就是一个爱折腾的人。他本来是一名政府的公职人员，稳定、待遇好，也有一定的社会地位。但他并不满足于此，觉得太过平淡和单调了。于是他下海创业，招来了一帮朋友，共同成立公司，开始了商业之旅。

做生意的时候，冯仑也是能折腾的，万通刚开展业务的时候，很顺利，扩张很快。但接着几个人便发现了问题，欠债过多，于是开始变卖资产还债，然后兄弟们和平分手，冯仑自己接掌万通。这中间的一系列过程，也是折腾的过程。如果没有一颗爱折腾的心，那么万通的初期不会经历那么大的波折。按照一般人的想法，沿着一条路走到黑，或者看到光明或者坠入深渊，然后结束就可以了。

接掌了万通之后，冯仑也没有闲着，他在继续做房地产，不过却改变了之前的方向。这也是折腾，不过这次折腾却是完全成功的，让万通进入了稳定的发展期。事业稳定了，但冯仑并没有稳当，他还抽空考取了一个博士的学位。在一般人眼里，冯仑的这种做法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不过是瞎折腾罢了。他已经是大公司的董事长了，不缺钱，也不缺名，何苦又走进校园受那些煎熬呢？

可冯仑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自己考学位跟之前的下海，不断调整公司方向一样，是有益的，且从某种角度讲是必需的。在别人眼里看来，冯仑是没事找事，但在他的眼里，这是在充实自己，想让自己获得更高的成就。

获取了学位之后，冯仑又开始做别的事情了，他开始组织商会，举办各种论坛等，俨然又成了一个社会活动家，而且还经常做慈善，折腾得风生水起。

冯仑做这些，都是有目的的，也是有益的。下海是为了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不断调整公司的经营方向，是为了公司更好地发展；读书是为了充实和提高自己，让自己有更高的眼界；组织商会是为了结交更多的商业伙伴，同时也从其他企业家那里获得信息和经验；而做慈善则是为了承担属于自己的责任，回报社会。冯仑做的这些，是折腾，但不是瞎折腾。他每折腾一次，都能让自己获得提高，让事业越来越好，这是一种智慧，而不是没事找事。

其实，人生就是一个不断折腾的过程，在不断折腾中，人越来越成熟了，事业越来越成功了。一个成功的企业也是需要不断折腾的，通过折腾可以发现缺点，然后改正，也能看到自己的优点，之后发扬。企业家的激情，就是不断折腾，然后在折腾中展示自己，发现自己，成就自己。

只有翻滚的沸水才能煮出浓香的咖啡，只有汹涌的波涛才能锻炼出出色的水手。一个管理者，想要做到最后，就要不停折腾。要做到可以坦然面对人生和环境的折腾，更要自己没事找事主动折腾。每一次折腾，都是发现机会的好时机，也是让事业成长的好契机。

提起折腾，恐怕很多人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凉茶品牌加多宝了。加多宝集团成立于1995年，并于同年推出红罐王老吉凉茶，推出之后不久，就获得了成功。其著名的广告语“怕上火，喝王老吉。”曾一度被广告业奉为经典，认为这是一个很成功的广告语。

然而，在加多宝集团的红罐“王老吉”卖得正火爆的时候，却出现了纷争。广药集团声明自己是“王老吉”品牌的商标持有者，要求加多宝集团立即停止使用“王老吉”作为产品的名字。加多宝不甘心自己经营多年的品牌就这样被人抢走，因此提起了诉讼，结果输了官司，不得不停止使用“王老吉”的商标。

这一纷争，对一个企业来说，无疑是致命性的打击。加多宝集团多年苦心经营出来的品牌，一夜间成了别人的，而他们却要重新再来。

但加多宝不但没有倒下，反而重新振作起来。他们先是高调跟广药集团打官司。法律认定是冰冷的，只看证据。在这一点上，加多宝集团显然没有优势，商标是别人先注册的，自己自然会输。但他们选择了另一条路，用打官司的方式制造话题点，然后博得人们的同情。消费者不会管谁是真正的商标持有人，他们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即这么多年来，都是加多宝集团在经营“王老吉”品牌，也是他们将这个品牌做大的，因此，在情感上自然倾向于加多宝集团。他们先赢了情感牌。

更重要的是，通过打官司制造舆论点，让所有人都知道了，现在的加多宝就是之前自己喝的王老吉。

之后便是大规模的广告轰炸了。尤其是冠名浙江卫视的《中国好声音》节目，让加多宝一时间再次崛起。加多宝集团仅仅用了大半年的时间，就让民众从对凉茶之争的狐疑到几乎全盘接受了加多宝这一品牌。这就是他们的过人之处，而这些靠的自然是他们的折腾。不停打官司，不住地冠名各种优质娱乐节目，不停地制造舆论话题。

一家公司，越是困难的时候，越要去折腾。如果遭遇困难之后，便不再作为，那么结果只有一个，死亡。可是折腾却不一样，或许存在让公司快速死亡的危险，但更多的时候，往往能靠折腾闯出一片新的天地来。

坦然承认失败，然后重新再来

征服外面的世界能带来快感，但也难免有遭遇失败的时候。我认为，失败了以后不承认失败那不够男人，只要你承认失败就是够男人的。我有一个特别深的体会，因为我周围很多人也絮叨一些挫折和失败，后来我发现面对失败时，男人有两种特点：懦弱的男人总是唉声叹气，然后就出局了；勇敢的男人承认失败，往往能从失败中走出来。所以我经常讲，承认失败是男人对自己的勇敢，你对别人勇敢是拿刀砍别人，真正的勇敢是拿刀砍自己。承认失败是真正的男人，你承认失败还有机会再赢，你不承认失败或失败以后不愿意面对这个事情，实际上你已经彻底出局了。

——冯仑博客

1993年，海南有18000家房地产公司，基本上每一家都是赚钱的，有人调侃说，当时甚至已经到了房产企业老总见面打招呼时常会说“不好意思，又挣钱了”这种地步。可是任谁都知道，一个海南省是承载不了这么多房产公司的，这里面一定有泡沫在。事实确实如此，很快国家就进行了宏观调控，海南的房产泡沫破灭了。一时间，房产公司相继倒闭，到今天，18000家到现在剩下不到18家。

在海南房地产业最火的时候，冯仑他们还是相对冷静的，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疯狂拿地，不过在一个疯狂的环境中，想要保持绝对的冷静也是非常难的。那时候，万通也存在扩张过于迅速的问题。据冯仑说，那种日进斗金，总有新项目上马的感觉很是舒服，让人有一种统领全局的感觉，会让人飘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