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乘于水
随着林龙豹的死,从龙江市到县城,林氏家族带有□□性质的有组织犯罪团伙被连根拨除。本着从严、从快、从重处罚的精神,检察院在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就对以林强为首的骨干成员提起公诉。判决很快下来,林强死刑,其他人或无期或十年、二十年,跟随林氏家族的马仔,根据情节的轻重也判了个三、五年不等。
判的最轻的是独狼,有期徒刑一年零六个月,缓期一年执行,这应该得益于他老婆和三帅。如果不是他老婆惨遭林强毒害,如果不是三帅导演一出林龙豹灭口好戏,大讲所谓江湖道义的独狼,也许不会主动揭发,戴罪立功。
今天是独狼从看守所里放出来的日子,一大早,胡丽娘就打扮的花枝招展,开着林强落在宾馆的法拉利跑车,笑眯眯地站在监狱门口迎接自己老公。
从监狱大门走出来的独狼,一眼就看见自己老婆,顿时心中一暖。接着又看见她身边的车,立刻落下脸来,皱着眉头说:
“你怎么开他的车出来?”
胡丽娘挽着独狼的胳膊,嗲声嗲气地娇笑:
“老娘不能被他们白玩,总要捞些本回来。那小子怕死,我就以撤诉为诱饵,让他把车过户到你名下,另外几个畜生,每个都赔了三万。但想要我撤诉,做梦去吧!咱们正好用这钱把房子再盖一层,把你老头老娘也接来住,省得跟弟媳妇叮叮当当。”
独狼素来惧内,也养就胡丽娘的飞扬跋扈、胆大妄为。不过这女人也有门好处,尽管时不时会为了钱红杏出墙,给独狼戴戴绿帽子,但心一直还是在他这,对公公婆婆就跟对自己的爹娘一样。当然,这也有可能与她一直没有生孩子有关糸。这不,她怕独狼回来怪罪自己,事先就用一、两百万的法拉利去讨好。可独狼并不领情,轻轻哼道:
“那是即将要死的人开过的车,我开着它还不给人指指点点,谁都会说这是他老婆卖笑得来的。我不要,丢不起那人。”
胡丽娘娇媚地腻歪在他身上,吃吃娇笑:
“你别那么小心眼,人家做鸡也搞不到这么多钱,就当我是被蚊子咬了一口,又少不了一块肉。这年头笑贫不笑娼,面子能值几个钱,捞点实惠你也好孝敬爹娘不是。”
“这个实惠我不希罕,唉……还是在厂里上班的时候好。”
“别老想着过去,啃老头老娘的日子我不想再经历一次,趁着年轻多赚点。等老了动不了啦,又没钱,那日子比死都还不如。”胡丽娘理着丈夫身上的衣服说:
“你瞧隔壁张勇家媳妇,下岗后夫妻俩找不到钱,日子过的叮当响。可她跟人去台湾后,张勇天天是吃香的喝辣的,没事就往麻将桌上坐。你以为台湾的钱那么好赚啊,她是跟张勇假离婚,又找个台湾老头假结婚,实际上是在酒吧里做小姐。今年过年回来的时候还想拉我去发财,要不是舍不得你,我出去混个几年回来,你也就用不着替人打打杀杀,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
“我不是张勇,他是吃软饭的,杀个鸡都战战兢兢,我就凭这双手也能养活你。”
“拿什么来养?拖板车去吗?”胡丽娘嬉嬉笑道:
“当初我们在厂里要是学了门手艺,现在也不愁吃喝,眼下咱们就面临坐吃山空的窘境。”
“到我那去啊,”三帅笑呵呵地从两人身后冒出来:
“我是特意跑来接你们,你们两公婆都可以到我那去上班,虽然我的公司不大,但工资福利待遇还可以。只要你们愿意,明天就可以上班。”
胡丽娘娇笑道:
“那当然好,不过我们家独狼还在缓刑期,不能做违法的事。”
“难道我还会害你们不成?”三帅笑道:
“放心好啦,我不会亏待你们。”接着他又看着法拉利说道:
“说实话,你们俩开着这辆车有点不太好,不是说你们开不起,而是看着有点别扭。我是直话直说,你们俩夫妻也别生气。打个商量,卖给我吧。”
独狼闷声闷气地说:
“我们也确实开不起。”
胡丽娘则娇笑道:
“这是一部新车,买来也才两个月,总共还没跑到七百公里,你打算出多少钱?”
“新车过手就得掉价,哪怕是今天买明天卖,你也卖不出原价来。”三帅笑道:
“两个月的车,市场行情一般是原价的百分之八十,像这种款式的法拉利标价是二百多万,但实际上一百八十万就可以拿到手,我出一百三十万怎么样?”
“你也太抠门了吧,”胡丽娘对三帅抛了个媚眼说:
“就按百分之八十也有一百四十四万,这个车就没怎么开过,一百五十万还差不多。”
三帅贼笑道:
“出一百五十万也不是不可以,但这车是林强用过的,林强是什么人啊,他明天就要被打靶。买东西也要图个吉利不是,老实说,一般人不会花这么多钱买他的东西。看在熟人的份上,我再加一点,一百四十万,再多我也买不起。”
独狼道:
“反正这车我是不会开,你就看着给吧。”
胡丽娘心里头高兴,但脸上却好像是割了她的肉一样,恋恋不舍地应着独狼的话说:
“既然我老公不愿意开,那就成全你好啦,不过过户费用全归你出。”
独狼忽然望着监狱门口说:
“林海来了,他肯定是去看林强。”
一辆与胡丽娘同样的法拉利停在监狱门口,连车牌号也只是相差一个尾数。林海陪着林强的父母和姐弟走下车,两位老人是一脸戚容。
三帅盯着林海看了几眼,这人曾经跟着林龙豹去过好佬饭店,当时郝三帅只是把他当成林龙豹的小划子。
独狼心有戚戚,狰狞的脸带有少许怜容,胡丽娘很清楚丈夫的心思,脆声说:
“他这叫恶贯满盈,没什么好同情的。倒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伤心可怜的是他父母。你以后别做这些打打杀杀的事,万一出事,房子、车子、老婆都成别人的,伤心的只有你父母。有了这一百四十万,也够咱们这辈子花。”
三帅叹道:
“子不教,父之过,悔之晚矣!”
说完这话后,又望着胡丽娘呵呵直笑,他本以为这个女人是个水性杨花的货色,看来她也有率真的一面。
独狼望着三帅道:
“我老婆的事,我先谢谢你。不过,咱们只是闻名,素无交往,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谈不上是帮你们,”三帅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