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1020/一更
第60章1020/一更
裴煊离开的第五天,江渝之再一次被噩梦惊醒,她的手下意识去触碰身边的位置,却是空荡荡又冰凉的一片。
江渝之用被子把自己裹紧了些,蜷着身子,掌根抵着额头缓了会儿,侧头看向窗外,白昼渐短,再加上这几天天气不太好,阴雨连绵,七点钟的天空还是灰蒙蒙的一片。
床头柜上还留着糖豆昨晚给她折的小青蛙。
婚礼的那天晚上,贺瓷就带着糖豆来裴家的老宅住了。
贺瓷话里话外,都暗示着是裴寂让她们过来陪她的,虽未明说,江渝之也知道这是裴煊的叮嘱。
在吵架冷战的时候他依旧如此为她考虑周全,他的体贴就像是割她软肉的那把钝刀。
江渝之拿起手机确认,他们的聊天记录已经停留在一周前。
睡意被逐渐驱散,江渝之没打算睡回笼觉,掀被起床,吃过早饭之后就去了公司。
事实上,这段时间她的工作挤占了太多的空余时间,她也没有很多时间和精力却处理私人感情问题。
过几天就是情人节了,每天的二月十四日都是珠宝行业的兵家必争之地,今年也不例外,各大品牌都会推出促销活动。
更何况,自从上次的负面舆论反转后,yuzhi的热度持续走高,相关部门的同事预测,这次的销售额可能会赶上去年年底的购物节,江渝之异常忙碌。
各种会议连轴转,这几天本就睡眠质量糟糕,江渝之只觉得思维都要变得木然,实在没忍住,偷摸着喝了几口冰咖啡来提神。
看着冰咖啡挂壁的水珠,似曾相识的场景,她意识到这次没有人哄着她让她好喝点了。
又想到了裴煊,江渝之将笔记本电脑合上,咬着吸管猛的喝了几口,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过不去。
“老大!!!”
许佳佳的嗓门穿透力十足,有种被抓包的心虚感,江渝之被呛到,捂着胸口剧烈咳嗽。
助理举着手机慌慌张张地冲进会议室,她过于慌张以至于根本没注意老板手中的冰咖啡。
大概是上次舆论事件的后遗症,见到她这样的表情,江渝之觉得有些惊恐,问道:“怎么?又有哪里出事了?”
“是小鹿姐,小鹿姐和陈枢的几个词条都爆了。”
知道江渝之开了一上午的会议,没时间看这些,许佳佳一边将手机塞到江渝之手上,一边解释道:“突然之间就是血雨腥风的。”
“网上说夏鹿姐的高知美女学霸和富家千金都是人设,其实她有个赌鬼爹。”
“不过没想到刚次爆料出轨女明星的摄影师竟然是陈枢,他竟然还约炮□□,真是人不可貌相……”
网上一片混乱,这些东西带来的冲击不亚于一周前yuzhi的负面舆论,江渝之只觉得自己脑瓜子嗡嗡,立马给夏鹿打了电话。
在拨出去的电话都无人接通后,江渝之给夏鹿妈妈打了电话,得知夏鹿在家。
江渝之松了一口气,从椅背上捞起大衣,叮嘱助理中午无需给她订饭,下午的会议也先延后,立马离开了公司。
夏鹿还是住在之前的老房子里,六楼,没有电梯,尽管江渝之每天坚持锻炼,但和一个多月前来找江心媛的时候相比,她的体力明显下降很多,她又心急如焚,一口气爬上来的,腰和腿都要废了。
是夏鹿妈妈帮忙开的门,看着女人红肿的眼睛,江渝之心里很不是滋味,轻声说道:“林阿姨,我来看看小鹿。”
江渝之和夏鹿互为好友十多年,林阿姨也把她当成了半个女儿,见她气都没喘匀的样子,连忙让她进屋休息。
林阿姨指了下夏鹿的卧室,叹了口气,说道:“昨天下午刚做的手术,她现在在房间休息,没接你电话可能是睡着了。”
“手术?”江渝之一愣,急忙问道,“什么手术?”
“引产……”林阿姨将头撇到一侧,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声音带上哽咽,“她一开始查出怀孕的时候我还劝她生下来,才会让她现在遭这么大的罪,没想到陈枢竟然是这种人,真是作孽啊。”
听见她的话,江渝之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被狠狠揪了一下。
夏鹿什么都没和她说……她们昨天聊天的时候她竟然也没察觉到一丝异样,她竟然还和夏鹿抱怨小葡萄最近力气渐长,夏鹿听到这些得多难受啊。
江渝之的眼眶也迅速泛红,指尖狠狠插进掌心软肉,她才控制住自己的眼泪不在长辈面前落下。
“阿姨,这不是您的错,我先去看看小鹿。”
江渝之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轻轻将房门在身后带上。
夏鹿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嘴唇也没有什么血色,有段时间没见了,江渝之觉得她瘦了很多。
不知道是不是被声音惊扰到,夏鹿睁开了眼睛,看到江渝之后,先是一愣,随后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之之,你来了。”
她见江渝之肩膀都在微微颤抖,抿了下唇,拍了拍身边:“我好困啊,你陪我躺一会儿?”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手伸到被子上,将被子压紧,语气很抱歉地说道:“算了,我刚……我感觉自己身上还有血腥味,我怕冲撞到你。”
江渝之才不理会她的胡说八道,迅速地将大衣脱了,钻到了夏鹿的被子里。
她们像之前那样亲密无间地抱在一起,江渝之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我怕你看到热搜会很难受,所以立马赶来了,但你……”
“其实我一月底的时候就知道了,他出轨、约炮、□□,但我什么都没说,我默默收集证据。”夏鹿苦笑,“今天那些都是我找人爆料的,他辜负了我,我自然是要让他付出代价。”
陈枢,夏鹿的青春。
孩子,夏鹿对未来的期待。
江渝之知道,让夏鹿亲手将这两样东西从她的灵魂中剥离会有多痛苦。
江渝之的心脏仿佛被人用一个锤子捣得稀巴烂,她的眼泪瞬间从眼眶中滚落,窗外的天空和建筑也变得模糊。
对夏鹿的愧疚和心疼,对陈枢的愤恨齐齐涌了上来,她舔了一下干燥的唇,声音异常艰涩:“你怎么都不告诉我,我什么都不知道,都没有及时陪你……”
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大概是体会到了裴煊当时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