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033
第33章033
要是非要他给想让时邬跟他去北京有个解释。
那程今洲可能会说两个字:看雪。
其实他也不是故意的,是那天时邬写日记时半道起身去接水,他回座位,刚好不小心看到了。
但就是要如果非让他发誓的话,那也不能完全说是不小心,毕竟那天是跨年的第二天,他们刚接过吻,所以当日记本摊在那的时候,他就有点好奇,时邬会不会记下这一件事。
于是程今洲看见了她当时还没写完的新年愿望:
1.北京大学。
2.看雪,堆一个小雪人。
......
前一个,他自己分数还差着一截,后一个,时邬预计的那场雪,大概是在大学第一个冬天发生的事情。
那他或许可以让它提前一点。
于是原本只是在心里简单想过的念头,就成了,去吧,玩两天。
黎江这座城市不下雪。
时邬还没看过雪。
就好像原本也还在犹豫,因为一些不确定的烦恼脚步踌躇地退缩,但有人在背后推了一把,也就顺其自然地敲定了。
去的时候,两人的机票订在了八号,正是在过年的关头,票紧,时邬顺便也把回来的机票订了,在十三号的晚上,赶在过年之前回来,算起来,差不多能在北京待五天。
其实从小到大,不算这一次,时邬也已经去过三次北京,但每次都是在春夏天,相关的记忆也并不好,就好像是要一直坐在那辆晃晃荡荡的绿皮火车上,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的灼热,疲惫又沉默地在角落里抱着书包,永远看不到尽头。
“跟清岁姐说过了?”清早,程今洲看着她过来,正站在巷子口处等着。
时邬“嗯”了一声,点头,这会时清岁也才刚起,已经打过一声招呼了。
时间还早,初阳刚从t身后的云层中喷薄而出,树叶招展,空气里还飘荡着丝丝缕缕的寒意,程今洲见了人过来,有点好笑地上下打量她一眼,看时邬拖着行李箱,怀里抱着一个白色的羽绒服,昨天刚在服装店买的。
像是提前已经做好了攻略,已经提前未雨绸缪起来。
“打算到北京一落地就穿?”人到跟前,程今洲伸手试了下那件羽绒服的厚度。
“嗯。”时邬仰脸看着他:“天气预报显示那边的气温是零下,负九度。”
“负九度,就带这件。”程今洲重复了一遍,有点乐,觉得这件套身上,北京的风一刮,走路上连腿都迈不开。
时邬点了头,倒是没什么感觉。
听说北方虽然天气寒冷,像个冰窟,但在屋里有暖气,可以只穿一件t恤背心,比在南方暖和。
“行啊。”程今洲扶着手边的行李箱,初阳的光线淡淡地透过他头顶的头发丝,懒散地笑,只是垂了下眼,也接过她手里拉着的箱子,没怎么在这件羽绒服上耽误时间。
其他的,等到了北京再看吧,反正买也方便。
飞机是中午的,等到北京的时候时间是下午四点多,天还没黑。
一直等到两人到了隔壁市,坐上了飞机,时邬默不作声地看着舷窗外的云层,和云层之下模糊不清的城市,还有点因为和原先计划不同而没有实感。
她回头看了一眼靠坐在那的程今洲,正坐在旁边垂着眼,手机也收了起来,像是要打算休息一会儿,时邬看着他,可能是想到两人过来的一路,程今洲个子比她高出一个多头地推着手旁两个行李箱子,而她就滑稽地抱着个羽绒服,于是心情不错地说道:“感觉好像哥哥带着妹妹出来玩。”
那会程今洲正拿着眼罩要给自己戴上,扫了她一眼,一副不怎么想搭理人的样,冷冷淡淡地扯:“严谨来说,哥哥和妹妹,一般不亲嘴儿。”
“......”
时邬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完这句,就顺带着将自己眼罩拉了下来,脑袋往身后的椅背一靠,手上边把外套拉链一直拉到领口,边嘴角藏着点弧度。
还没到北京,时邬就已经开始觉得程今洲有一点得意,像是想雀跃地摇尾巴,但还得先酷酷地装一下。
一共差不多三个小时的飞行时间,落地后,是北京下午的三点多。
天有点儿阴,呼呼刮着冷冽的风,和黎江的满眼绿色不一样,北京除去四季常青的灌木丛绿化带,高楼之下多见光秃秃的树杈子,吊着点春节气氛的小红灯笼,剩下的街景,只靠着来往的车辆红绿灯光和炫目的广告牌点缀。
时邬只不过是刚踏出通道的程度,就被迎面而来的狂风刮得猝不及防,缩起了拉链没拉好的领口和脖子,甚至是因为那一下的风过于大,像是能一口气把她吹回黎江,时邬下意识地稍避到了程今洲的身后,抓住他的胳膊。
那会程今洲身上还是在黎江穿的单层外套,被她突然抓了下,倒有些不太好意思把挎包里那件长羽绒服穿自己身上了,他也被吹得微蹙眉,额前的短发被风刮得支棱着,回过头看了一眼时邬缩着肩膀的样,没忍住笑,“冷吧。”
时邬点头,冷得话都不想讲。
大街上一眼望去都是长到小腿的羽绒服,遮挡得严严实实,而时邬套在外面的那件白羽绒服不仅薄,还是个短款。
在黎江,基本上没什么穿羽绒服的机会,这件白色羽绒服已经是时邬去了两三家服装店才买到的最厚的一件,想着要是不行,也可以躲在开着暖气的屋里,少出门。
她觉得自己想得已经算周全,但还是低估了北方的冬天。
程今洲低头看了眼手机,又重新揣回兜里,顺势拉着时邬的手往回走了几步,重新回到通道口内,避着风。
“我妈被堵在上个路口了,等两分钟就到。”程今洲说。
来接他们的是靳兰,元旦过完,就从广州回北京了,几天前知道两人的航班点后,就说顺路从厂里来接他们。
“这个也穿上。”程今洲轻声说。
时邬微眯着眼,看着程今洲从挎包里拿出来一件羽绒服,像是之前从北京带去黎江这次又带上的,黑色的长羽绒服,胸前印着红色的国旗图案,像是运动员统一的一种款式。
因为绒量高,羽绒服拿出来没几秒就展开来,在程今洲手里拿着还好些,但到了时邬面前,宽大的程度就像是温暖柔软的一床被子。
但时邬看着他,身上比她还单薄的只一件外套,没要,只缩着往后退了退:“你自己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