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39章
第39章第39章
围庐煮酒,竹音婆娑的雪庐内。
许青川接过温好的苏合香酒抿上一口,只觉得口舌生香,也纠结着,如何开口才能显得更自然。
池宴不紧不慢的给他空了的酒t盏续上新酒,“大哥来找晏州,可是有事。”
许青川对上自己这位妹夫的时候,心里头是发悚的,但是一想到他娶了自己的妹妹,如今还得喊自己一声大哥,连腰杆子都跟着挺直了,清了清嗓子后,说,“那么晚了还来叨唠妹夫是我的错,但我来找妹夫,的的确确是有一件事想要让妹夫帮忙。”
池宴眼皮掠起,勾起一抹凉薄,“大哥有话不妨直说,在如何我们也是一家人。”
你看,他都说是一家人了,自己这个做姐夫的向妹夫借点钱也是情理之中,也不在含糊的说明来意,“其实是我最近同人合伙做了点生意,但资金出现了点儿问题,恐周转不易。”
闻弦知雅意的池宴立即会意,“哦,不知道大哥需要多少。”
许青川一听他那么好说话,来时那颗高高提起的心也放了下去,他搓了搓手指头,最后伸出一根手指头,笑得憨厚,“也不是很多,就一万两。”
他知道这一万两对于别人来说肯定很多,但是对于自己这位妹夫而言,肯定算不上多少。
要知道像他这种大官,每年收到的孝敬都不知道有多少,一万两对他而言,想必也称不上肉疼。
闻言,放下白玉壶的池宴倒是目露为难,双手交叠置于桌上,“我并非是不想要借给大哥,只是我离家之时并没有带多少飞钱。”
又问,“大哥要得急吗。”
“自然是急的,要不然我也不会厚着脸皮来找妹夫你借钱,不知妹夫如今能拿出多少现钱。”许青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颊忽然烧得厉害。
任哪一个大舅子来问妹夫要钱,都不见得会好意思,但是转念一想,他都娶了自己的妹妹,也算是和自己一家人,他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池宴为难的叹了一声,“可我身上,最多也只能拿出一千两。”
“什么!才一千两!不是,你不是当官的吗。”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许青川赶忙咬住舌尖,歉意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妹夫你别误会啊。”
他怎么就差点儿蠢得把,你们当官的不是都会私底下收孝敬的事给捅出来了,真是该死。
池宴毫不在意的摇头,“我自然不会误会,大哥实在是急得话,我记得城中有不少放印子钱的,大哥可要试一下。”
印子钱许青川自然是想过,但是他又很快打消了这个想法,要是自己真向那群贪狼饿鬼借钱,他们不止会把自己连骨带肉的拆之啃食,那利息更是滚得他肉疼。
池宴善解人意的说,“大哥是不是担心利息过高。”
随后他像一个耐心极好的猎人,循循善诱的将猎物一点点引诱到早已布置好的陷阱中,“我倒是认识一个放印子钱的,他利息只需要十的一个点就好。”
“不过………”他说到一半后又停顿,像是在给人卖了关子,也吊足了胃口。
“不过什么。”许青川急得都快要上手摇他了。
擡手给他倒了一杯新酒的池宴眼底漾出层层笑意,在他万分着急的迫切下,方才不急不缓的曲起骨指轻叩桌面,“他需要抵押物,毕竟做这种生意的,总不能无缘无故的借你一大笔钱。”
“要是大哥想不出抵押物,不如先将自家府邸抵押出去,事出权急,到时候就算岳父岳母他们知道了,也不会怪罪大哥的,大哥可是家里唯一的长男,顶梁柱,那么做也是为了让大家过上更好的日子,我想他们都会理解的,而且大哥你也说了,你做的生意很赚钱,想来肯定很快就能将借贷还上。”
许青川简直是听得热血沸腾,是啊,他可是许家长子,是家里的顶梁柱,他那么做都是为了让家人过上更好的日子。
“那个,这件事你不要和我妹妹说啊,知道吗。”离开之前,许青川不忘和他说清楚,生怕小妹知道了会看不起他。
“大哥放心好了,我定会守口如瓶。”
等人走后,垂下眼帘池宴将早已放凉的苏合酒泼在地上。
看来,很快就能收网了,也不枉费他在金陵多待了几天。
等天一亮,许青川久迫不及待的把房契抵押了,又把家里的所有钱都拿走才堪堪凑够了一万两,并马不停蹄的赶到赌坊。
他不知道的是,他交上去的一万两转手到了另一个人的手上。
“大人,这次他投了一万两。”宋眠把装在盒子里的地契递过去,“这是许家的地契和一万两。”
一万两都能在洛阳买一间不错的房子了,宋眠都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位许举人了,说他聪明吧不见得,说他蠢吧,又是有点儿脑子的,但不多。
正在修建梅花枝的池宴头也未擡,“取出一千两分给李勇,告诉他,可以撤退了。”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让人从美梦中摔入地狱。
本来以为这件事还有些难度的,谁知道他的这位大舅子还是太天真了,天真得让他都不忍下手。
投了一万两银子进去后的许青川正飘飘然地做起了美梦,连在学堂里都忍不住频频发笑。
三万两银子,他怎么也得在洛阳里买个大宅子,在娶上两房美妾,剩下的钱用来打点官场关系,简直就是无上青云路在向他招手。
正从花园那处走来的许知微瞧见大哥的笑意快要咧到后脑勺了,也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好事,遂打趣地问道,“大哥那么高兴,是遇到了什么好事吗。”
许青川敛下嘴角笑意,双手别在身后,“没什么,你看错了。”
嘴上说着看错了,可那笑意仍是明晃晃的写在脸上,等着人去问。
许知微又问,“是大哥做的生意赚到了大钱吗。”
许青川此回也不否认,炫耀的扬起下巴,眼角眉稍间全是成功人士的得意,“我第一次知道原来赚钱那么容易,也难怪士农工商,商最低贱。”
以前不了解还不清楚,如今自己试过后才明白商人是最不需要本事和辛苦的工作。
闻言,许知微的眉心狠狠一跳,掐着掌心压下弥漫而上的不安感,“哦,不知道大哥做的是什么生意,据我所知,只要是生意,就没有简单一说。当然,我没有否认大哥成功的意思,只是想要奉劝大哥一句,无论做什么事都得要脚踏实地才行。”
最近几天,她的脑海中总是不断浮现池出池宴临走前说的那句话,那句话也像一把镰刀横在她的脖间,不知何时就会落下。
以为她是在讽刺自己不知为商者低贱的许青川长袖一甩,面覆薄怒,“你这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啊,就不许我不止在读书上面有天赋,连经商亦是如此。”
远处的刘锦兰远远地看见他们在说话,走了过来,夹枪带棒的用眼睨她,“怎么,小妹你之前不愿意帮我弟弟就算了,如今看见我相公赚钱都还要嫉妒不成,世人都是盼着娘家人越过越好的,怎么到小妹这里完全反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