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调查（1）
“他们投降了……哈…他们投降了！仅仅3天，一个标准的精锐师就投降了，还恬不知耻地说避免无谓牺牲！我要把他们统统送上军事法庭，我要把所有军官全部绞死！”
面对麦克阿瑟歇斯底里的咆哮，马歇尔忍不住皱起眉头。
他带着人马来远东调查日本雇佣军情况，其实用不着调查，这件事已变成公开的秘密，不但美国、韩国媒体上有绘声绘色的报道，中国方面也陆续披露详细内容。
中方披露消息可不是所谓的记者调查，而是干脆利落的战俘营统计与照片：铁丝网后一脸茫然的日本人，详细姓名、历史服役经历与被俘时所处的位置及部队番号。
人民军开始全面接手这项工作，再死硬的军国主义分子，他们都有办法让他开口。
当然，都当俘虏了，大概也没什么死硬的军国主义者了，当雇佣军混口饭吃与”天脑黑卡板载”时期的精神状态、战斗意志完全不同。
战争打到现在，别说美国人一脸憎逼，就连对土八路有部分认识，以为还是小米加步枪固定印象的日本人同样大受震撼，再次被俘时，就未再如多年前那样冥顽不灵了。
只是内心在感概：这还是我认识的中国人么？
既然是内部调查，那总归有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优势，马歇尔相信9万日军参战是事实，但志愿军显然不可能抓住这么多日本人，也不见得能把9万人都干掉。
所以他的想法是希望麦克阿瑟体面收场，准备劝说把目前还在朝鲜半岛上作战的日军尽快遣返，到时候来个矢口否认、死无对证就好了。
这件事主要是麦大帅的锅，但真捕出去联合国军内有9万日军，还是以雇佣军名义偷偷摸摸服役，对美国政府来说并不光彩，杜鲁门只想要连任，不想美国在全世界面前变得灰头土脸。
只要能确保连任，马歇尔相信杜鲁门并不介意自己把调查报告上的数字进行大规模缩水处理。
确切的、能提交国会和媒体审议的报告肯定要等大选结果出来才能发表，遣返需要时间、调查需要时间、撰写报告、各方面沟通还是需要时间。
作为官场摸爬滚打多年、当过国务卿，甚至调停过国共冲突的老官僚，马歇尔对火候拿捏还是很稳妥的。
调查报告一方面要确保杜鲁门连任，另一方面要确保麦大师体面下台而不是被投进监狱或启动特别调查，那样对哪方面来说都不体面。
麦大帅再桀骜不驯，也是共和党正式提名的总统候选人，且一度当选呼声很高。如果他想把麦大帅送进班房，就得罪了太多人。
但24师投降、海军救援编队一晚上被人干掉6艘驱逐舰的消息深深震住了他，使他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乔治，很抱歉让你看到这么个烂摊子。”发泄完怒火后，麦克阿瑟似乎冷静不少。
他一边请马歇尔落座，一边道：“我知道包括杜鲁门在内，很多人在等着看我的笑话，等着我一败涂地、身败名裂！
我真傻，真的……我居然试图和最卑劣的政客玩弄权术，我居然试图去改造这个国家，我居然真以为自己在遏制共产主义扩张…
马歇尔深深地皱起眉头，觉得对方这状态很不对劲，相比之下，对24师投降发火可能更正常些，最起码他刚才也是一肚子火气，只不过碍于涵养而无法表达出来。
“乔治，我知道你是来调查日本人的，你可以了解你想要了解的东西，我不会设置任何障碍，但希望你能充分调查并掌握全部真相。”
麦克阿瑟用略带嘲讽的口气道，”您不会以为我天生喜欢日本人吧？您不会以为我真糊涂到过了区区几年，就把日本人在菲律宾如何追杀我、如何对付我们的仇恨忌记了吧？
但凡有其他任何办法，我会用日本人么？
远东部队4个师从未满编过，甚至柯林斯还想再干掉一个师，要不是我和他拍桌子，以辞职相威胁，他真下得去手。
而我面临的敌人，虎视耽的苏联人就不说了，中国人就有足足50万装备精良的大军。
我们的装备，各种各样的火炮、坦克、飞机都不全，而我们的敌人却样样都有。
布莱德利发了电报，说从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帮我紧急调拨坦克增补，还说从英国购买了新锐坦克和高射炮给我。
我想问，国内的坦克呢？那些数以万计的M3、M4、M5、M10、M18呢？那些高射炮和自行火炮呢？
加拿大人在东海港说看到了共产党一款奇怪坦克，很像我们的型号，我打听了下，居然是M22。
这又是谁搞出去的？共产党是怎么完好无损拿到手的？又怎样学会空投并驾驭他们的？
我知道您熟悉中共也熟悉花生米，请问，以您的见识，短短几年，中共便成长到如此地步，到底是谁的过错？是谁纵容的结果？”
马歇尔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说，听说WAA仓库全空，所有带引擎的装备统统清零，以至居然要临时从英国购买，从盟国紧急借调，他目瞪口呆，感觉三观都炸裂了。
这还是我熟悉的合众国么？
对手拥有斩新的GMC、斯蒂庞克、道奇卡车，而我要的东西从来没满员过，你不要告诉我，这些汽车全是中国人自已生产出来的。”
麦大师狠狠狼拍了桌子，把咖啡杯都震得跳起来，”这是不折不扣的丑闻！
当一名将军在前线和敌人作战时，国内那些鲜廉寡耻的政客在拉扯他的后腿、在背后捕刀子，在给他的敌人递武器！
我们的盟友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您知道么？喷火战斗机是英国人的，兰开斯特还是英国人的，中共用的燃油好大一部分是荷兰人提供的，据说比利时人还和中共在联合开发新步枪。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我不光是在与明面上的共产党大军做斗争，还在与受共产党拉拢与腐蚀的人群做斗争，在与离心离德的欧洲盟友做斗争。
这是远东盟军总司令该承担的任务么？现在所有责任都是我一个人的，是我吃了败仗，是我导致了24师投降，是我启用了日本人……
请问，这公平么？”
马歇尔点点头，这些消息现在他也知道了，麦大帅虽然有点神经质，但并未在大多数问题上撒谎。
你们老觉得美泰如何如何，我实话告诉你无妨，在我分管远东这10年来，美泰是我见识过的，效率最高、费用最低、损耗最小的物流企业。
当海军慢慢吞吞给我送货时，美泰已赶到了，甚至还能出动卡车队帮你运到仓库。
这是上次大战启用红球特快后，远东唯一高效的军事承包商，我如果有其他办法，我怎么会愿意依靠一个民间机构而不是军队组织来完成军事任务？
我可以大胆说，要不是当初美泰加速给李承晚抢运了物资，现在我们对付朝鲜人就该从济州岛或对马岛开始，就该又有人大声声讨谁丢失了韩国！
马歇尔点点头点：这点也不算夸大，他看过后勤部门的底稿，美泰效率真是高得惊人，华尔街不会撒谎，给这家企业那么高PE完全有道理！
说完了残缺不全、力不从心的陆军与三心二意、动妥协动摇的海军，麦大帅话锋一转，又转到空军身上：“还有航空兵，号称世界第一空军强国，据说实力等于其他各国总和，拿了最多国防预算的空军，居然在朝鲜被人打得遍地找牙。
现在干脆连一架飞机都不敢去朝鲜了，说飞行员厌战，拒绝履行没有意义、注定送死的作战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