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反扑（4
“娜塔莎，这真是在中国么？我怎么感觉有点不敢相信呢？”
娜塔莎还没开口，他的丈夫、苏联空军中校安德烈就大笑：“没错啊，这就是在中国。哈尔滨，和平友谊商厦，中国同志刚刚新修好的特大型商厦！
友谊商厦是林冠华亲自孵化出来的项目，是ShopingMall在50年代的重置版，上下共7层，其中地面5层，地下2层，单层面积高达6800平方米。
配备了停车场、地下超市、直达电梯、自动扶梯等设备，巍峨高耸的格局，光鉴可人的大理石地板，明晃亮堂的光照条件，即便放在2000年代也丝毫不过时，放在50年代完全是超一流相比矮小、破旧、黑乎乎的传统商厦，不知道改进了多少，也压倒了包括永安商厦在内的传统格局，被誉为社会主义新商厦！
更重要的是，在地下还引入非常时的自选超市，顾客可推着手推车自行选购，再去收银处结账，完全打破了以往必须由售货员接待的模式。
出于可理解的原因，为防止太多人观摩而挤爆自选超市，目前自选超市实行会员制，单日会员5毛，单月会员2元，包年会员12元，另设团体会员供单位使用。
会员本身不是目的，甚至那点收费也并非特别看重，只是用价格杠杆管理人流量，等群众熟悉这个玩意，不再把他当西洋镜后在考虑降低门槛。
安德烈是苏联军官春季疗养团的一员，与以往不同，这次队伍规模很大，军官本人还可依据级别携带1—2名家属，将军级可携带3—4名。基本是全家出动。
对苏联同志而言，高大建筑物不稀罕，莫斯科有的是，但大型商厦里物资充裕，不需要票证甚至价格十分实惠时，让他们特别吃惊。
尤其友谊商厦那琳琅满目，应有尽有的格局，着实开了眼界，很多人甚至以为自己在美国的大型商场，毕竟好多东西看上去似乎国内的特供商场都未必齐全。
安德烈早就盼着疗养了，确切地说，在哈尔滨旅游和参观并不是最重要的，购物才是最大、最朴素的愿望。
他的上级、战友前几次都已分批来过，绘声绘色描绘了在中国的所见所闻，告诉他中国根本不像想象得那么落后。
恰恰相反，中国经济很发达，各类商品应有尽有，你可以看到美国货、英国货、法国货，更妙的是，直接用卢布支付就行，根本不用搞外汇这让他心痒得不行，好不容易轮到自已，结果上级左一个审查、又一个延迟，硬生生把去年就定下来的秋季疗养拖到现在。
斯大林同志去世后，他以为这种活动可能再也没有了，出乎意料的是，不但马上组织起来，且规模比以前更大。
以前都还只限本人，这次布尔加宁同志亲笔批示可携带必要的家属，一起领略社会主义大家庭的风貌。
考虑到购物金额和货币不足，国防部还爽快特批预支12个月军人薪水，由专门的本票支付，据说还和中国副总理进行了专门协调，得到了中国同志的大力支持。
真是体贴我们的好首长！
几个人三三两两地挑选自已看中的商品，同时留意价格标签，所有商品都用人民币标价，但接受卢布和中国外汇券支付。
听说米高扬同志来中国谈判，已达成了贸易卢布概念，汇率好像和以前相比有所变化，但大家看了看商品标价，觉得同样的东西还是比莫斯科便宜。
支持外汇券也很好理解，他们看到了很多外国人，据中国同志介绍，这些通常是在哈尔滨工作、生活的外国专家，由波兰人、捷克人、苏联人、罗马尼亚人，当然最多的还是德意志人。
具体是东德、西德、奥地利还是北意大利或苏台德、瑞士，反正大家都分不清，中国同志也懒得区别，笼统称呼德国人，精确点才叫德意志人。
天家感觉有点儿怪，但好像也不是不行，世界天战都结束8年了，还有什么放不开呢？更何况日本人也在中国当专家。
正选购间，娜塔莎拉了拉丈夫的衣角，低声道：“他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顺着他的视线，安德烈抬眼望过去，只见一名半谢顶的男子走到化妆品柜台上，对售货员道：“这个，那个，还有这个不要，其他都给我来10份！”
对面丝毫不以为，迅速帮他装箱，似乎习以为常。
中年男子把手中的小包推了过去，众人看得很清楚：厚厚的一堆现金，全是最大面额的500卢布，粗略估计至少20万！
售货员还道：“谢洛夫先生，我们来了最新的商品介绍手册，俄语版的，您要不要来一本？”
“那太好了！”
“嘘……”安德烈做了个声的手势，把大家拉开了些稍远处他才压低声音：“这是领事馆的人。”
娜塔莎惊道：“他是什么人我不在乎，我就是奇怪，为什为么他能有这么多钱？刚才一把至少20万吧？马林科夫同志都没这么多薪水，他还是领事馆的？难道是混入党内的资本家？”
“他在做代购…从中国买便宜东西回国内销售赚钱。”
“国家不管么？”
“我们其实也在代购，不是么？”安德烈叹息道，”光我们几个也没那么多钱，但这不是还有你父亲的，我父亲的，我叔叔家，我朋友家……
众人沉默了：如果单纯为自己购物，那1天也就够了，最多2天，但能来中国疗养，谁口袋里没有亲戚朋友的钞票和采购清单？
安德烈夫妻俩了1万卢布，其他朋友、家属、战友甚至同事的钱七七八八凑拢也有好几万了。
如果领事馆来购买叫代购，他们不也在代购么？
娜塔莎鼓起勇气道：“那我们没赚钱是不是？和他不一样吧？我不相信他只是帮朋友买，那熟门熟路的样子，明显在投机倒把。”
“对啊，中国同志难道不管么？”
“中国为什么要管呢？他又不违反中国法律，再说，他还是外交官，有司法豁免权。”
安德烈显然知道得多一些，叹气道，”在外交系统里，派驻中国的外交官位置都需要大手笔……
哈尔滨领事馆还不算最热门，北京下面的低等级雇员都是一年一轮换的，不赚钱，他……”
虽然语焉不详，但大家瞬间明白：想派遣到中国，必须给孝敬。
要把这些孝敬摆平，贪污受贿显然不现实，唯有官倒、代购才行，外交系统行李豁免检查、海关豁免检查更提供了便利直通车。
退一步说，谁没点关系和网络啊，没路子能做这种生意？能随随便便带20万卢布？
上次币值改革，1万卢布以上的存款很可能就得不到保障！更别说20万了。
安德烈道：“其实他们不偷不抢，也不算大事，最起码还把物资带回国内，缓解了群众购物困难，自己来中国买，光路费就是一笔很大的开销如果没有这次春季疗养，我们也不会特意来中国，所以不要想太多。马林科夫同志说得不错，要解放思想！有些事不全是坏事！”
众人不再纠结这件事了，最主要的是中国同志不介意，国内群众欢迎，那不就是为人民服务么？至于能不能赚钱是其次的“娜塔莎，那我们买这么多会被检查么？
“放心好啦，我们是军官团，不会查的。再说，我们买的这些算什么？还有大人物去北京、去青岛、去上海和海南呐……
“海南是什么地方？”
“热带风情的旅游岛，阳光、沙滩、海岸线，还可以坐快艇去海上钓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