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定局(6)
穆勒想了好一会,不解道:“您有证据么?哪怕没足够证据，稍微有点蛛丝马迹也行……”
“我没有。”
穆勒发起愁来:“没证据怎么定罪呢?哪怕牵强,多少也有点证据吧?”
“证据是客观存在的,没有只是说尚未发现,不代表真没有……”
“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有点糊涂。”“安德森抽屉里的那两份地图算证据么?”“这个……”穆勒一下子不知该怎么说。
“我们可以用反向推理把证据找出来……或者，哪怕找不出来，知道谁把他们隐匿起来，也行。”
沃金斯拿过一张白纸画了个圈，缓缓道，“直升机的事，今天已处理完了，现在就可以处理反坦克导弹手的问题。
首先,从场面来说是导弹先开的火，且非常精准,一发命中……我们打仗要不要情报支持?就算中国精确制导，至少也得有个坐标、有个卫星引导吧?
那谁给这位导弹手提供引导呢?
内线情报?移动电话?配合人员?总归要有一个吧?最起码，安德森第一时间下意识朝那幢楼扫了一梭子……
刚才碰头会上，胡佛说导弹手没有移动电话，更无通话记录……相反，狙击手不但有移动电话也有通话纪录，他建议先调查这个……”
“对，他们已先去调查了……”
穆勒下意识应了句，忽然回过神来，“不对,你的意思是胡佛在避重就轻，转移注意力?”
沃金斯没直接回答，又说起第二点。
“其次,现场导弹残骸是另一个关键，雷伯恩已判读出了型号、时间、来源,接下去就该查怎么到这个人手里,又怎么运输过去。
但胡佛说南北两线走私猖獗,案件堆积如山，无迹可查，大家都为这件事头疼,反而狙击手的狙击步枪相对来说更容易查，建议先查这个，你觉得其中有没有蹊跷?”
穆勒继续点头:“理论上来说,他的话一点问题都没有，但如果想刻意隐瞒真相并加以误导,情况就严重了。”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沃金斯道,“我们在101基地时，FBI和CIA抓捕导弹手，在明知道很重要的前提下，FBI仍然以拒捕为理由将他击伤，逼迫凶手吞服氰化物自尽……
如果一个人当时就想死,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吞服氰化物?为什么不马上自杀?非要拒捕还对射?
退一步说，雷伯恩也讲了，凶手似乎有点想投降的意思，刚刚露头就被FBI直接命中大腿,你觉得这是无意还是有意?”
穆勒沉默不语，忽然盯住沃金斯,上上下下将他仔细打量了好几遍。
沃金斯也不恼，平静道:“您想拿安德森类比么?第一次没死，第二次却死了?”
穆勒心情沉重地点点头,甚至毛骨悚然:难不成直升机是沃金斯是部署的?
沃金斯缓缓转过身去,眺望正变得漆黑的华盛顿街道,惆怅道:“安德森是个好人、好军官，虽然有点天真，但人很聪明。
他起初以为，自己站出来自首，一个人顶罪就可以把所有责任都揽下来以免牵扯到战友，牵扯到部队……
等看到我们如此兴师动众地赶到调查、审讯,他就知道，幻想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可能,只要他还活着，就有人会想办法从他嘴巴里撬出需要的答案来。
所以，他只能死了。
本来,我完全可以保住他,但保住了他,我就保不住101，甚至保不住军方，或者,要拿重大利益与别人妥协、交易……
哪个轻?哪个重?”
这句“哪个轻?哪个重?”让穆勒的呼吸都顿时急促起来。
“不要忽视FBI的能力,把你我送进FBI死牢，不出3天也会招供是我们策划了整个阴谋,对方想要什么，我们就招认什么…..”
“如果我熬过3天了呢?”
“哦……那你就是共产党喽?只有共产党间谍才能在FBI手下撑住3天以上!”
穆勒嘟囔道:“该死的,您这笑话有点过于地狱了!”“—会儿马修、泰勒还有威斯特摩兰都会来的,他们听完全部经过，尤其听完审讯录音后，应该就会明白……”
沃金斯叹息道，“马修和泰勒肯定明白，威斯特摩兰这傻子就不知道懂不懂了……不懂也没关系，他也该下台了!
现任101师长是他直接和肯尼迪推荐和提拔的,让101重组为快反部队也是他的决定，要不然，101怎么可能驻扎在距华盛顿不到30英里的地方，还能大摇大摆开直升机来华盛顿晃悠?
总统对101一直很信任，对威斯特摩兰也有种蜜汁信任，如果让他挑一个可以信任的上将，毫无疑问是威斯特摩兰!
送他去南美，是为了让他立下功勋好接任陆军参谋长甚至将来当参联会主席的，哪晓得南美最后烂成那样?
就算这么烂,总统也没怪他,又把他送去葡萄牙、西班牙刷功劳,还指名要求把爱尔兰志愿军配属给威斯特摩兰。
总统虽然天天攻击克拉克，但无时无刻不在模仿克拉克。克拉克与空降系关系一般，他就格外信任空降系;
克拉克组建了日本志愿军、亲卫队，总统就依样画葫芦搞爱尔兰志愿军，还说要让更多爱尔兰人当警卫;
克拉克与美泰是战略盟友，总统就通过爱尔兰黑帮搞了个大西洋航运公司，还要把给巴西送货的重要任务交给他们，让他们当国防承包商。
但总统这指挥水平真是一言难尽,也不想想他自己什么军衔，克拉克又什么军衔?
中国总书记放着国内政治、经济不怎么管，只遥控指挥，却把军队牢牢捏在手上，天天住在军舰上，恨不得朝夕相处,—管就是2年,肯尼迪当了3年半总统，去累西腓阅兵又闹出笑话来……”
穆勒唉声叹气，也不知怎么评价。
“如果你不信，我建议你再回忆下电视镜头……
当直升机出现时，总统安保和特勤局并没惊慌失措般逃跑。
他们是不是不由自主地看向天空,甚至还亲眼目睹直升机对准反坦克导弹手来一梭子?
这说明什么?说明警卫在内心没把直升机当敌人，甚至认为直升机是总统暗中部署的保护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