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别着凉
孟遇雪慢条斯理地喝着汤,季铭就坐在她面前,手撑着下巴盯着她目不转睛。视线过于直白,孟遇雪有些无奈地抬头:“怎么了?”
“呃……没。”季铭慌乱收回视线,站起身:“这么晚了,你今晚住这边吧,我……我去换床单。”<
主卧的床单被套都被重新换上了一套新的,季铭把留在床头柜的充电器拿走,转身又回次卧重新铺床。
“你睡这边吗?”孟遇雪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靠在门边看他忙上忙下,季铭“嗯”了一声,又说:“你先睡吧,我等会把你换下来的衣服洗了。”
季铭洗衣服很有心得,知道要用什么力道搓才能洗得干净而不磨损衣物,知道什么布料的衣服该用什么样的清洁液。
不过孟遇雪不太理解季铭爱手洗衣服的癖好,但是他每次洗衣服的时候脸上都会挂着满足的笑容,人总有一些小众爱好,孟遇雪也就随他去了。
季铭在洗衣房的水槽边手搓着衣服,耳朵却一直注意孟遇雪这边的动静。她还没睡,坐在客厅跟人打电话,听语气不像是沈构,但语气又很宠溺温柔。
陆盈特意打电话来叮嘱孟遇雪不要被陆岩骗了,说他满嘴谎言,最会扮可怜卖惨。
“我还以为你会希望我可怜他,把他接回家。”
“怎么可能!”陆盈顿了顿,有些底气不足,“我只是想让那个谁感受一下喜欢的人被抢走的滋味,但陆岩太坏了,你不要被他骗了。”
人是复杂的,她承认自己也会庆幸陆思杨死了,不然现在她拥有的一切都轮不到她。可那些流淌在血液里的亲情也是真切存在的,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也会怀念陆思杨,萌生出一些愧疚,而每当那个时候,沈构的幸福就变得很刺眼。
沈构害死了她的哥哥,还抢走了她唯一的姐姐。
只是想利用陆岩小小地报复一下沈构,看到对方因为见到和陆思杨相似的那张脸而惊慌失措时,会觉得自己对陆思杨的愧疚都在这些小小的报复里赎清了罪孽。也没想过陆岩和孟遇雪之间会有什么,毕竟她不觉得孟遇雪会看得上陆岩那种人。直到她从林致青那里得知今天孟遇雪去看了病床上的陆岩,才真的后悔着急了。
万一呢。
万一孟遇雪就真的对陆岩那张脸爱屋及乌而喜欢陆岩那个骗子呢。
沈构很讨人厌,但比起沈构,陆岩连“讨厌”都够不上边。陆盈比谁都清楚陆岩皮囊下的内里到底有多么肮脏龌龊,这样的人,怎么可以被孟遇雪爱着。
“姐,你应该不会对陆岩……”
“嗯?”孟遇雪想了想,说,“他很有趣啊。”
陆盈瞬间不太淡定:“哪里有意思!你都不知道他干了什么,竟然还偷偷把你和他的照片洗出来藏在枕头下,真恶心。”
但孟遇雪听完也没表现出反感,她就是这样,从来都不会讨厌谁,永远都是包容的大姐姐,好像所有错误在她眼里都可以被包容。
但陆盈不想在她眼里做一个犯错误的人,她问:“你会生我气吗?”
“嗯?”
“我没有恶意的,只是……只是有些不甘心。”
最想要成为家人的姐姐却和别人成了家人,没有血缘的维系纽带,无论她叫多少次姐姐,都衬得她像外人。非要较真的话,孟遇雪只是她的朋友,可是朋友听起来太生疏了,她羡慕沈构,到后面羡慕变成了一种怨恨。如果不是沈构,或许孟遇雪愿意有更多时间陪她。不甘心变了质,就会做出一些连自己都无法控制的事。
“我知道的。”孟遇雪说。
“我十五岁的时候也有过一个很好的朋友,那个时候希望她的朋友只有我,看见她和别人在一起玩时也会难过。独占欲这种东西不是爱情才会有的,因为那个人对自己来说太珍贵,太无可替代,所以才会希望对方属于自己。但一个人的人生太广阔了,你只能成为她人生的一部分,而并非全部。”
“后来呢。”
“后来……”孟遇雪笑了笑,“我们还是朋友,但是我有了更多朋友。”
陆盈在电话那边好像哭了:“……不一样的。”
朋友和亲人是不一样的,朋友可以割舍,但是亲人是永远都无法丢下的那个人。她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只剩下一个孟遇雪,可偏偏孟遇雪不是她的亲人。
“嗯,不一样的。”孟遇雪很温柔地安慰她,“我们又不是朋友,你对我来说也是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
独一无二,不可替代。
季铭的心脏被这两个词语狠狠重击了一番,哪怕是最热恋的时候,他都没听过孟遇雪对他说这种话。他以为孟遇雪只是不擅长说这种不切实际的情话,可原来她也会对着别人给出这种安心的承诺。
那个人又是谁?是比他好看还是比他年轻?
那种无法避免的心酸又涌了上来,但今时不同往日,季铭已经能把自己调理得很好了。他伸出手在水龙头下接了一抔水,想了想,还是没有把手上的水泼脸上,而是故意打湿了自己的衣服。
孟遇雪挂完电话,季铭也正好走了出来。他的手装作不经意地撩起下摆,露出了一小片腹肌:“刚刚洗衣服的时候沾到水了,有点冷。”
他打量着孟遇雪的神情,暗暗地把衣摆往上面卷了卷,展露出了自己完整的下腹肌。
“是吗。”孟遇雪视线扫过他露出的那块皮肤,很白,皮肤也干净细腻。但她表情却没什么变化,“那你注意不要着凉。”
看起来是毫无兴趣。
季铭咬咬牙,破罐子破摔地直接当着她面把上半身衣服脱了:“那我还是先把湿衣服脱掉吧。”
落地窗反光隐约能看见他身材漂亮的线条,因为失恋的带来消瘦反而让他肌肉轮廓更加清晰了。季铭警惕地扫了眼自己胸口,没错,那里还是很粉的,过去她总会忍不住摸上来,怎么现在晃来晃去就是没反应呢。
“啊我手机是不是掉沙发上了。”季铭找到借口挪过去走到她面前,装作弯下身找东西的时候故意把胸口在她没拿手机的那只手上蹭,胸前那点被她手指轻轻碰触过,很快就挺立起来了。
“咦……我记得是在这里的,怎么找不到呢。”他身体在她手上磨磨蹭蹭,她手指也在他身上摸摸蹭蹭,明明手指是凉的,被她碰到的地方却都像火烤一样热起来了。
怎么办。
接下来是顺势倒下把裤子也脱了吗,那样会不会吓到她,我是不是该矜持一点,试探一下她的态度。可是她都摸我这里了,也不是无动于衷吧。
季铭在心里反复纠结,正犹豫要不要低头亲孟遇雪,孟遇雪却先收回了手。
餐桌上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了他给她设置的专属铃声,季铭抬头,看见孟遇雪对他扬了扬亮起的手机屏幕,戏谑说:“晚上风大,不穿衣服的话记得盖被子,别着凉啊,季总。”
这天晚上季铭一晚上没睡着,在床上滚来滚去,复盘自己那番勾引到底是哪里出了错,难道是他最近瘦了不好看了?还是他太不知廉耻所以让她觉得自己很随便了?
奈何想到天快亮了也没想明白,季铭彻底失去睡意,于是四点钟就开始爬起来做早餐。第二天孟遇雪起来看见餐桌上摆的小笼包、芋头糕、番茄粥、鲜虾饺等不下于十种品类的早餐时,孟遇雪的表情终于出现了难以言喻的空白。
“你这是……洗劫早餐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