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打死我
早上眼皮直跳的不妙预感在这一刻得到应验。
季铭看着陆岩的脸，心里有什么地方在开始崩塌，却还是强撑着说：“你说初恋就初恋啊，我还说我是她的真爱呢。”
陆岩把厚厚一沓照片递给他：“你看了就知道了。”
照片是孟遇雪和陆思扬曾经的合照，但时间过得太久，模糊的像素点让人分不清照片里的人到底是谁。陆岩最近又微调过一次，如今五官轮廓都像极了陆思扬，有时候他也会摩挲着照片里的人，闭着眼睛想，如果照片里站在孟遇雪身边的人是他的话。<
不，本来就是他。
陆思扬死了，剩下的一切为什么不可以被他继承呢？姓氏、名字、样貌，以及孟遇雪的爱。
陆岩看着面色逐渐难看的季铭，心情变得很好。他调查过他，有钱人家的孩子，活得太容易幸福，自己哪怕花费一辈子去追赶，都比不上他姓氏里的那个”季“字。
这样的人很讨厌，和沈构一样碍眼，更可悲的是他却连跟他们抗衡的力量都没有，所以只能像这样，借着陆思扬来恶心他们，让他们认清自己在孟遇雪心里的地位。
季铭盯着照片里的孟遇雪看。
好青涩的孟遇雪，好明媚的孟遇雪，是他没见过，也错过的孟遇雪。
回回都这样，这些人总能在他面前拿出炫耀的资本，而他什么都没有，连反击的能力都没有，还得借别人的势。
季铭绷着脸，保持冷酷的语调说：“初恋又怎么样，跟她结婚的也不是你，你现在冒出来是想干嘛？”
显然他低估了对面的厚脸皮。
陆岩温声道：“你不用对我这么大敌意，我之前在国外，一直都很难过没有办法陪着她，但是看见你以后我心里好多了。至少我不在她的身边的时候，还有你陪着她，也证明她还没有忘记我……”
国外，初恋，白月光，替身，buff叠满。
季铭想嘲讽，你以为这里是什么狗血小说世界吗，但是看着对方那张和自己眉眼相似的脸，却又说不出话来。
过去的种种在脑海里浮现，那些捧着他脸温柔凝望的瞬间都化成了怀疑的种子。
难怪第一次见面时她会对自己那么亲近温柔。
难怪他的表白会这么容易被她接受。
还以为是自己命好，比别人幸运，现在看原来是前人栽树。
小时候喜欢上了某个汽车模型，但已经停产很久，想要买到都很难。那时候骆承鸣对他也不上心，生日礼物都是骆承鸣的助理在准备，只知道他喜欢汽车模型，便随便买了一个给他。
当时觉得就算没有自己想要的那个，别的也很好，满足地抱着礼物不撒手。后来季如砚把他接回家，只是听他提了一句，第二天他便收到了最想要的那个模型礼物，拿到手后便再也没想起从前的那些玩具，毕竟真正喜欢的东西是永远无法被替代的。
小孩子对待玩具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大人，季铭陷入了一种惊惶的状态，总担心在某一天醒来的日子里，孟遇雪就把他这个过期的替代品扔掉了。
因为这件事他吃不好也睡不下，精神状态萎靡，做什么都提不起力气，团建那天众人看着他憔悴的脸大为担忧：“难道是公司又出了什么问题？我们的雪山温泉乡三日游不会要被取消了吧！”
季铭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公司没事，不用管我。”
既然不是公事，那就是私事了。没有季铭的群里又开始热火朝天地八卦季铭是不是又被甩了，但前段时间也没看见复合的迹象啊。
很迷信塔罗的文案小丁当场掏出牌替季铭占了占，最后得出结论：“他喜欢的人结婚了。”
“不至于吧，那也太惨了吧。”
“这才几个月，哪有这么快。”
小丁看着牌面露出迷茫的神色：“……可能的确是我理解有误吧。”
其他人当玩笑听听不当回事，孟遇雪倒是对小丁的占卜给出了高度肯定，夸赞她很厉害。小丁以为她是在安慰自己，捧着胸口暗自感叹女神真是一个善良的好人。
酒店背靠雪山，室外温度很低，有些同事已经结伴坐缆车上雪山去玩了。孟遇雪不太喜欢爬山，正好小丁的登山靴忘了带，孟遇雪便把自己的借给了她，留在了酒店休息。
星级度假酒店的配套设施都很齐全，一楼有酒吧，因为是下午没多少人，她坐在吧台边点了杯特调，慢悠悠地边喝边玩手机。
沈构在问她冷不冷，孟遇雪把加冰的酒拍给他看。
沈构又问：“一个人在喝酒吗？”
孟遇雪回复：“等会就不是一个人了。”
过了三分钟不到，她旁边便落座了想要向她搭讪的男人。孟遇雪不喜欢在酒吧认识异性，这类男人大部分都轻浮、低俗，且自以为魅力四射，言行举止间都带着世故的油腻。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拒绝对方，身后便有一只手伸过来拍了拍那人的肩，季铭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冷着脸说：“让一让，这是我的位置。”
见孟遇雪表情没有变化，男人便以为他也是搭讪的一员，不快道：“喂，总得讲先来后到吧。”
季铭现在一听见“先来后到”四个字就应激，他阴沉着一张脸，硬生生把对方从座位上拽起来：“怎么了，我不喜欢先来后到，你能打死我？”
那人被他这副气势气得不轻，可站起来后看见季铭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身形又飞速熄火，低声骂了句神经病后便走了。
人一走，季铭又恢复成了老实冷静的模样，磨磨蹭蹭地把座椅挪得离孟遇雪更近了一些。
孟遇雪看他一眼，问：“你有话想说？”从中午下车开始季铭就一直跟着她身后似乎有话要说，可当她视线真的望过去时，他又会慌忙地低头，不敢和她对视。
季铭想点头，又怕问出口听见最不愿意听到的答案，于是摇头。
“那你怎么跟过来了。”
季铭有些委屈，就算他是见不得人的情夫，可既然其他人都不在，当然是要跑来和她待在一起的。她问这种话，难道是嫌弃我了？
“……我就是想跟着你。”
调酒师过来问他要喝什么，他指指孟遇雪面前的那杯：“我要一样的。”
孟遇雪还在跟沈构聊天，季铭在旁边坐了好一会儿都没见她理自己，萎靡地俯下身把半张脸贴在了吧台的桌面，就这么侧着头望着孟遇雪看。
她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