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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车到山前必有路“不必担心为夫力有不……

他越说越气:“可恨今年不知是撞了什么邪!这几块向来肥沃的宝地,竟像是被抽走了地力一般,种啥啥死!撒下去的种子不发芽,好不容易长出苗来的,没几天就蔫黄枯死了!我试了各种法子,施肥念咒,甚至换了土,都无济于事!眼看着期限一日日临近,我……我真是……”他急得抓了抓束好的头发,又是一阵长吁短叹。

甄婵婼听得眉头紧锁,疑惑道:“表哥,既然此地不行,为何不另寻他处耕种?我看这清水山地域广阔,闲置的土地应当不少。”

郑淮安连连摆手,脸上露出你有所不知的神情:“表妹啊,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可知云清观为何千挑万选,最终坐落于此?正是因为这片山坳,是这清水山脉中灵气最为厚重汇聚的宝地之一!唯有这里的土地,汲取天地精华,才能种活那些对生长环境要求苛刻的奇花异草,药效也远非寻常土地所出能比。换了别处,莫说是珍奇草药,就是种些普通菜蔬,长势都远不及这里。今年这情况,真是奇了怪了,邪门得很!”

他的情绪愈发低落,自责颓丧道:“先师裕达道长仙去之前,将这道观郑重托付于我,是希望我能将其传承下去。可如今……我不仅没能留住观中的弟子,让这道观日益萧条,如今竟连先师最看重的这几块传承下来的宝地都要保不住了!我……我真是愧对先师,无颜面对祖师爷,简直是师门不幸啊!”

甄婵婼同聂峋两人递了一个默契的眼神,都从对方眼底读懂了同样的凝重。

看来,是场硬仗要打。

昔日那个天资卓绝意气风发的表兄,如今被这几块不毛之地磋磨得如同换了个人。

甄婵婼心中酸楚,耐着性子又宽慰了表兄几句,承诺改日再来探望,这才与聂峋一同告辞出来。

下山的路,远山如黛,近水含烟,本该是令人心旷神怡的暮景。两人牵着手,一步步往下走,却都失了赏玩风景的兴致。

甄婵婼的手被聂峋温暖的掌心包裹着,她下意识地靠向他。

“我表哥他……”她缓缓出声,有些怅惘,“从小就天资聪颖,于诸般杂学上心,兴趣来了,恨不能钻进去,总能很快窥得门径。想到他如今为了这几块地,竟消沉至此,我虽心痛,细想之下,倒也不太出乎意料。”

“他是个执拗的性子,认准了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成功了便罢,一旦受挫,尤其是败在他自认擅长的领域,这打击便格外沉重。”

聂峋侧过头,看着她微蹙的眉心,伸手轻轻为她理了理被风吹到颊边的碎发。

“我心中焦急的,亦是此事。我们来时路上已耗去五个月光阴。圣上当时给的是一年之期,回程纵然路径熟悉了些,紧赶慢赶,算来最少也需四个月左右。如此一算,我们留在此地,至多不过两三个月的光景。可眼下,你表哥这般境况,心如死灰,如何还能指望他振作精神,带领我们辨认那圣旨上要求的奇花异草?若是空手而回,又如何向朝廷交代。”

甄婵婼感受到他话里的沉重,手指用力,回握了他一下,“夫君莫急,”她抬起眼,坚定道,“车到山前必有路。我记得《为学》中曾有言,‘天下事有难易乎?为之,则难者亦易矣;不为,则易者亦难矣’。我等在此空谈难易,忧心忡忡,于实事并无半分益处。不如即刻动手,为之,则易!”

“回去之后,我得仔细回想,可在往日读过的那些杂书野集中,读到过关于土地的相关记载。明日一早,我便去镇上的书林街看看,听闻那里书铺林立,古籍众多,或许能从中找到些线索,有所启发。”

她聂峋看着她沉静的侧脸,心中那团乱麻似乎也理出了头绪。他紧握了握她的手,低叹一声:“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嫱嫱,有你在我身边,再难的关隘,为夫也觉得有路可走了,此乃我聂峋终生之幸事。”

两人相视一笑,脚步也轻快了起来。

……

回到客栈,甄婵婼草草用了些晚膳,便将自己关在房中,凭记忆将可能与此相关的书籍名目罗列出来。直到聂峋再三催促,她才揉了揉酸涩的眼歇下。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甄婵婼便同聂峋去了清水镇有名的书林街。

这条街果然名不虚传,路两旁是一家挨一家的书铺,上至经史子集,下至农工医卜,应有尽有。

甄婵婼目标明确,专挑那些涉及农事的书籍翻看。聂峋帮不上别的忙,便只在她挑中书籍时,默默接过,寻个角落堆放起来。

大半日时光倏忽而过。待到日头偏西,两人身边已然堆起了小山般的书籍,聂峋雇了辆车,悉数搬回客栈。

自这一日起,甄婵婼便开始了废寝忘食。书籍堆积如山,她埋首其间,时而提笔疾书,时而蹙眉沉思,常常连水都忘了喝。

金姑在屋内悄无声息地候着,更换冷掉的茶水,为她揉捏僵硬的肩膀。

如此足不出户地看了两日,桌边的笔记手册写了厚厚一沓。她将书中提及的可能导致土地异状的原因,归纳整理为几种可能,并初步设想了验证方法和应对策略。

第三日一早,她便叫上聂峋,带着整理好的册子和几样工具,再次动身前往云清观。

走在山路上,晨风带着凉意拂面。甄婵婼忍不住掩口打了个哈欠。

聂峋看在眼里,心中颇为心疼,忍不住揽住她的肩,低声道:“你身子本就不甚强健,往日里需得仔细将养。如今为了这事,连日来耗费心神,殚精竭虑,夜里我瞧你翻来覆去,睡得也不安稳。为夫真是无能,竟要你如此劳心劳力。”

甄婵婼偏过头,对他笑了笑:“夫君说的哪里话。查明真相,帮助表哥,本就是我心中所愿,是我自己愿意做的,何来劳心劳力之说?况且……”她语气微顿,带着丝娇嗔,“嫁给你之后,不知是不是心境开阔了的缘故,我倒真觉得这身子骨比在闺中时轻盈康健了不少,偶尔劳累些,也无妨的。”

“哦?”聂峋闻言,眉梢微挑,眼底掠过一丝戏谑的笑意。他低下头,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廓,“想不到为夫还真有如此妙用?那娘子往后更该物尽其用,随时取用便是,无需客气,也不必担心为夫力有不逮。”

甄婵婼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脸颊腾地一下红了。她又羞又窘,忍不住抬拳捶在他胸膛,低声啐道:“没个正经!青天.白日的,胡说八道什么!”

聂峋朗声笑了起来,捉住她捶打的手,紧紧攥在掌心。两人一路说笑着,脚步轻快,不多时便再次来到了云清观外。

观内依旧安静,郑淮安并没有在外面劳作。聂峋抬步欲直接进去寻他,却被甄婵婼轻轻扯住了衣袖。

“且慢,”她低声道,“我们先莫要惊动表哥。依我这两日所查,有些症结,或许需得静心观察,才能看出端倪。”她示意聂峋跟着她,两人并未进入观门,而是绕着那几块宝地周围,沿着地势,仔细地勘察起来。

甄婵婼发现,若是走得远一些,离开那几块宝地的范围,其他的土地上山花烂漫,野草萋萋,长势都十分喜人。尤其是从流经此地的溪流,若溯源而上,或是顺着主流向下游远处望去,但见溪水清澈,水草丰美,甚至能隐隐看到几尾小鱼在其中欢快地游弋。

一旦目光落到那几块宝地附近,景象便截然不同。她特意顺着流经表哥田地的那条细小分支溪流往下游走了一段,发现情况愈发诡异。

溪边的水草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枯黄,她在田埂溪岸旁,看不到寻常农田里常见的蚯蚓,扒开土壤,也难见蚯蚓活动的痕迹。

就连平日最爱在田间啄食的鸟雀,似乎也远远避开了这片,周围静得有些反常。再往下走,她看到了一只翻着白肚皮早已僵硬的青蛙。

她蹙紧眉头,又逆着水流方向,朝宝地的上游走去。果然,走了不过一炷香的距离,溪流两岸的景象便恢复了生机,草木重新变得绿意盎然,水声也似乎欢快了起来。

“所以……是水的问题?”聂峋一直紧跟在她身边,自然也看到了这泾渭分明的对比,不由得也皱起了眉头,沉声问道。

甄婵婼点点头,面色凝重:“十有八.九。水流经那片地便带了毒,殃及了下游,而其上游则无恙。”她停下脚步,从袖中取出那本手册,快速翻阅到相关的部分,凝神看了片刻。

她合上册子,重新回到那几块宝地旁,蹲下身来,不轻轻捻起一撮土壤,放在鼻尖下仔细嗅了嗅,又仔细观察其颜色和质地。

“书中提过几种可能,”她一边查看,一边对蹲在她身旁的聂峋低声分析道,“第一种,便是被恶人故意施了盐碱之毒。此法可使土地迅速板结,草木难生。但你看——”她随手从旁边捡起一块小石,朝着土壤轻轻一铲,没费什么力气,石片便轻易地没入了土中,“这里的土壤是松软的,所以,盐碱之毒可以排除。”<

她拍了拍手上的浮土,继续看向手册:“第二种可能,是被人恶意投入了大量未腐熟的粪便,或是榨油后留下的渣滓饼肥。这些东西在腐熟过程中会产生高热和毒气,烧坏植物的根系,导致其腐烂死亡。”她伸手就近拔出一株叶片枯黄的植株,仔细查看其根.部。令人意外的是,尽管植株上半部分奄奄一息,但其根系却并未出现明显的腐烂迹象,只是颜色略深,有些无力。

“看来也不是这个原因。”她沉吟道,“而且,据书中记载,若使用此种方法,附近应有明显的恶臭异味,表哥常住观中,不可能毫无察觉。再者,无论是投放盐碱还是生肥,站在那意图祸害之人的角度,这两种法子都太过显眼,容易暴露,不似聪明人所为。”

聂峋在一旁认真听着,目光落在她沉静的侧脸上,心中涌动着钦佩。

甄婵婼的目光停留在她手册标记的第三个可能性上。

她的眉头先是紧蹙,随即缓缓扬起。许久没有出声,只眼珠微微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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