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同绳共济
伊万和酒鬼也把防寒服、背包递给我和驴哥,伯克利带人迅速的通过a线,在山脊上清理了一圈儿,回头发来了“安全”的信号。
接过伊万递过来的东西,我第一件事儿就是把诛天昆仑弩找出来,心想再遇到那些胎鬼,非得把它们干掉不可,不然总用掌心雷,元气会大大受损,未老先衰可就太不划算了。
“损失大么?”我用眼睛扫了一下,基本还算全员,除了阿巧的一个堂哥,脸上溅了不少血迹,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铲子那边由于是佣兵小队的主力所在,也是阿夕的主功方向,所以折了几个人手,不过也算符合驴哥的“两边削弱”策略。
“头儿,他们往这边跑了”一个佣兵看了看地下的血迹,对伯克利喊道。
“跟上,不能给他们再试布置防线的时间了”伯克利喊道,立刻几个没受伤的佣兵沿痕迹就开始追击。我们也跟在后面,想一鼓作气把对方剩下的十来号人全部干掉。
但是连番的顺利击溃阿夕等人的伏击,已经让我们产生了轻敌的情绪,事实证明,这个打枪准、会召鬼的女毒枭,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我们一票人分成三波,最前面是七八个佣兵,中是一票是伯克利,杰森,铲子,最后面是我们几个,之所以跑的慢并不是体力问题,而是渔翁心理在作祟。
三波人先后越过了山脊,我们来到了蛇海峰的西侧,这一侧的山坡连接着一个云雾缭绕的雪封山谷,向下不知道多深。雪封山谷被蛇海峰和卫峰夹在中间,像是个巨大的无柄水杯一样,急剧向下收拢,通向一片几千年来无人涉足的土地。
这一侧地面有不少积雪,所以跑起来很费力,但积雪也给我们更清晰的指引了敌人的逃跑方向,但我们顺着足迹追了几分钟后,却惊讶的看到阿夕等人纷纷背起武器,在一块突出雪面的石头后拿出足踏式滑雪板和手持滑雪杖,套在脚上用雪杖一撑,速度飞快的就向山下滑去。
几个脑子快的家伙,见到这情况之后都变了脸色,担心的已经不是能否追上的问题,对方既然想到了在这里留下快速滑雪工具,肯定不仅仅是单纯只想摆脱我们那么简单。
果然,最后一个开始滑行的阿夕,从口袋里掏了个遥控器出来,把天线拉长对着我们这个方向就按下了开关,然后遥控器一扔,掉头飞一般的也向谷底滑去。
就在我们以为自己会被炸飞的时候,爆炸声却从我们头顶传了过来,抬头一看两侧的山头都被炸起了高高的雪柱,所有人的脸色都像死一样难看,都明白了一件事,我们脚底的雪薄,他们没把握一下子把我们全炸死,就用了引发雪崩的方式,与前几天佣兵的手段同出一辙。
两个山头的雪都被震了下来,而且布置的炸药也很有技巧,爆炸有先有后,上面几米厚的积雪本来已经被压的很实,震松之后大块大块的滚落下来,一路上溅起飞扬的雪雾顺势而下,像是白色的山洪一样浩荡惊人。而我们三伙加起来几十号人,在白色的洪水前面就像是几十个小黑点,渺小的根本不成正比。
本来就是临时组队,各怀鬼胎的三伙人立刻就乱了套,纷纷拉扯着自己同伴向下面奔去,因为现在回头已经来不及了,肯定会被迎头而下的雪活活拍下去,顺坡狂奔找个大树或者山石一类的躲在后面,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狂奔之中有人骂娘,有人求神,还有个佣兵喊道:“报应啊,这么快就来了”不知道他指的是前几天下诡雷对付我们,还是其它的什么亏心事儿,
“妈的,半个月遇到两次雪崩,老板记得给我加工资啊”酒鬼一边发力狂奔,一边怪叫着对我说道。
“下次我再也不来这种鬼地方了,打死也不”伊万也连跑带叫的说道。
我们这伙人里,勉强保持联系镇定的,只有我和驴哥两个了,刚才攀岩时用的登山绳还背在他身上,此刻也扯了出来,一头丢给我道:“拿着,散开跑,让所有人抓绳子”,佣兵那边也有几个人反应了过来,做出同样的动作。
我接过绳子,与驴哥分头跑,同时伊万、酒鬼,阿巧等人纷纷抓住绳子,驴哥又拼命高喊,叫他们把登山扣挂在上面。
整个过程都是在与死神赛跑,这里的死神并不是抽象意义的比喻,而是此刻正像白色猛兽一样在我们的上方奔腾而下的大量积雪。
两条腿的速度再快,终究也快不过阿夕等人的滑雪工具,更快不过后面呼啸而至的雪崩,几乎两分钟不到的时间里,雪崩形成的波浪最端,几块拳头大小的雪块就击中了我,紧跟着我就觉得“呼”的一声,一堵雪墙一样的东西就从后面把我拍倒在雪地上,紧跟着就裹着我往山下滚去。
这次是雪崩与发生在高高的山坡上,与上次那种在狭窄沟中还有所不同,无数积雪向潮水一样,带着已经溃不成军的我们连爬带滑的向下冲,我时而被雪完全淹没,时而滚到上面能喘两口气,整个世界都在时明时暗的灰白中切换,耳边不知道是被雪块砸到了,还是风声,呼呼的响个不停。我像个被扔进洗衣机里的玩具熊一样,在天旋地转中根本分不清东西南北,头也开始剧烈的痛,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我的速度越来越快。
我唯一能做的,或者说此刻很多被雪崩裹着,向山谷中滑落的人,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抓紧手里的绳子,心里拼命祈祷,至于那些没来的及抓绳子,或者说没有意识到并及时采用这种求生方法的人,基本不用考虑,肯定是难逃一死。
这种自然灾难,又发生在落差如此之大的陡坡之上,可以说单个人生还的机率极小,最大的可能是被几十吨积雪活埋,还有可能是在高速下落过程中摔断骨头或者脖子,就算这些都没发生,这几乎上千米高的落差,压强急剧变化,短时间内身体根本无法适应,会诱发剧烈的血压变化,十有八九死于脑血管爆裂一类的急性反应。
而我们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就是手里的绳子,还有十几个人拉成的一条横线,在下落过程中这绳子要是挂在某个山石或者树木上,我们才有可能逃过滚下来的大量积雪,从而逃得一死。
我咬紧牙,拼命忍受着身体失衡带来的吐意,一边在心里想:“妈的,要是这次死了,就说明蛊母那个妖孽命数还没到,要是这么大灾我都能活,就说明老天也要亡她”
不知道我的那一句祈祷,引起了老天的关注,也许是我命不该绝,也许是老天也看不惯蛊母那票人,想派我去灭了她们,总之就在我半只脚已经踏进鬼门关的时候,不知道哪个过路神仙,顺手帮了我一把。
在高速的下降之中,我只觉得手里的绳子突然一紧,我心里顿时为之一亮“有门”,拼着全身力气拉紧绳子,同时支撑起身体,把头探出滚雪的表面大喊道:“不想死就抓紧”
在这种时候,我还能喊上一嗓子,并不代表我是个多么合格的小队指挥官,而是因为只有大伙都拉紧绳子,我才可能活命,其余的人也都能活命。因为如果只有一个人的话,绳子根本无处着力,雪一冲就下去了,所有人都像拔河那样拉紧,相互抵消对方的体重,这样才能“挂”在山腰的某个地方。
尼龙绳上面沾满了碎雪粒儿,格外的滑,我手指刚才为了对付胎鬼,割开了好几个口子,稍微一用力就会痛,更别说我这么吃奶的劲儿在拉着绳子。但即使痛的我眼前发黑也不敢松手,痛说明我还活着,也更加刺激着我求生的欲望。
第一块石头并没让我们坚持多久,可能是这块石头比较小,切入山坡的体积不够,被我们这些人给硬生生拉了出来,也可能是山石上面有结冰或者浮雪,绳子在上面打滑后脱落,总之在抗衡了十几秒之后,我们再一次开始顺坡下滚。
虽然之有短暂的十几秒,但也让我们这些惊魂未定的可怜人有了些许喘息和回神儿的机会,我开始有意识的调整身体姿势,用脚向下,屁股和后背为依托开始向下滑,这样如果山坡上有突起的山石,我不会一下磕在上面摔出脑浆子,脚和腿会先给我做个缓冲。
保持这种姿势下滑之中,我的身体再一次突然一停,被拉的在雪坡上横向翻滚了一小段,紧跟着其余的人也都被硬生生拉住,我们变成了一个八字形,而八字的顶点,就是一块突出雪面甚高的山石。
这次救命的岩石,块头着实不小,也有可能是山体的一部分,我们拉着她奋力抗衡头顶砸下来的积雪,双手拉紧的同时还用双腿在上面盘一圈,摆出一副死我都不松手的架势,剩下的事,就是听天由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