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婚姻(3)
第123章婚姻(3)
慕春寅却紧抱着不撒手,旋即他低头去吻她,樊歆不住往后退,轻斥道:“好端端你又发什么疯!” 见她拒绝,慕春寅的眸光暗淡下去。樊歆也觉得尴尬,抿唇不语。
如今她对慕春寅感受复杂,曾恨过怨过,现在那些怨恨渐渐淡了,虽回归到了和平共处,但让她跟慕春寅像普通夫妻般亲亲我我,她过不去那道坎,她一直将他当哥哥。哪怕两人领证了快两年。
平日只要她露出不满,慕春寅便会收手,可今晚他异常固执,被拒的短暂尴尬后他按上她的肩,将她推倒在沙发,随后他更加热情,她不让他吻嘴唇,他便吻她的下巴,她的耳垂与脖颈。细碎的亲吻混着彼此的气息遍处游走,他像孩子一样贪恋。
“慕春寅,别闹了!”她终于脸色一沉,喝止道。
他指尖还拧在她衣领上,是个解扣的姿势,樊歆紧按着衣领,捍卫最后的底线。她抬头与他对视,澄澈分明的瞳仁没有丝毫情欲,只有薄薄的厉色。
慕春寅也凝视着她,旋即他伏身用力抱紧她。他的头埋在她脖颈,蹭着她的脖子,“慕心,我对你不好吗?”
樊歆表情一滞。
平心而论,如今的他,好到无可挑剔。从前阴晴不定的脾气收敛了,每日做小伏低陪笑脸,温柔体贴,百依百顺,恨不得她一声令下,就是让他下水去捞月亮,他也是毫不犹豫的。
见她出神不语,他眸里的失落愈发浓重,他握住着她的手,附在她耳边不甘心的追问:“慕心……我到底哪不如他?”
“慕心,我都改了,凡是你不喜欢的我都改了……我不会再惹你生气,也不会再叫你伤心……这些年你不在,我没有碰过任何女人,我每天都在等你回家,就睡在你的房间,抱着你的衣服,想着你,念着你……现在结婚了,我会一辈子对你好……你信我……”
他将她抱得那样紧,像要将彼此镶进对方的骨血。可他的声音却那样无助,如孩子般呜咽,有悲伤弥漫开来。他将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像是贪恋她掌心的温暖,他嗓音低低的,竟透出微微的乞求,“慕心,你别这样折磨我,你给我一颗定心丸吃……”
许是这一刻拥抱太紧,许是他的无助太痛,许是他的哀求刺中了她,她眼睫微颤,最后轻叹一声,慢慢闭上了眼。
见她紧按衣领的手松开,慕春寅乌黑的眸里爆出火花,他将她从沙发上抱起来,一步步进了自己的房间。
屋外雪花还在飞舞,远远的城市商圈中,五彩斑斓的霓虹与车水马龙的交织,平安夜的疯狂仍在继续。
城市的广场旁,一辆墨色保时捷静静停在旁边,车内的人瞅着窗外,也不知是在看那广场喷泉,还是看热闹的人群。
许久,副驾驶上的人出声了,“温先生,还不回去吗?都十一点了。”
见对方不答,阿宋探头瞅瞅广场,纳闷道:“这有什么好看的?您都看了两个小时了。”
后车座的人终于出了声,清隽的侧脸在灯光中染着恍惚,“那一年平安夜就是在这,我跟她……”
他的话头突然止住,扭头向司机道:“去清河别墅吧。”
车子发动,穿过无边的风雪,将城市的喧哗渐渐甩在后头。
半小时后,抵达清河别墅。
车门却没开,摇下的车窗露出一张脸,目光深深将那花木映衬的别墅张望。房子是中式的装修风格,朱红的小轩窗,透过窗户的玻璃,仿佛还能看到里面的红木家具与双人床。
副驾驶上的下属面有不忍,“温先生,您要是挂念就进屋看看吧。五年了,每次来您都坐在外头,一坐大半宿,您别再这么折磨自己了。”
温浅缄默不语,车窗外的冷空气涌进来,将他的呼吸冻成白色的雾。他摇头,慢慢点了一支烟,一贯弹琴的修长手指夹着烟,透出难以言喻的寂寥。袅袅的青烟肆意散开,他的嗓音比烟火还落寞,“还去干吗?她都不在了。”
阿宋脸色亦是黯然,须臾道:“这不怪您,当时您太难了。”
温浅薄唇微抿,自嘲道:“错了就是错了,没什么理由可找。”
车厢内一阵沉默,末了温浅收回视线,道:“算了,回荣光吧。”
夜半两点,荣光九楼依旧灯火通明。
在批完一大摞文件后,温浅抵挡不住沉沉的倦意,靠在靠椅上眯了会眼。
混混沌沌的半梦半醒中,耳边有人银铃般娇笑:“希年!希年!看我给你做什么夜宵啦?”
那笑容露出来,两个梨涡浅浅荡漾,穿着那年他送的白色羊绒坎肩,周身笼着淡淡的莲花香气,温香软玉近在咫尺,仿佛一伸手就能揽到怀中。
于是他伸出手,留住她的香,然而他摸了个空,下一刻他睁眼醒来,眼前空荡荡一片,除开雅白的灯光,什么也没有。
他怔怔瞧着那片灯光,思绪飘回五年前,那时每夜回清河别墅的家,都会有盏灯在夜色中静候,昏黄的,安静的,像她坚定的温柔。
可是后来,他怎么失去了那片温柔呢?
最开始,是想要保护她的。
葬礼前后,意图造反却被他镇压革职的元老们狗急跳墙,要跟他同归于尽。担心她被卷进这场风波,葬礼前后他与她保持了一段时间距离,给对方放出假信号。
可后来,事情便像刹不住的车,不受控制了。
葬礼上的体检报告,新生儿溶血症的说明,还有温雅死前的视频,他的内心一万个不相信她会是杀人凶手,可铁证一项接一项,那视频清清楚楚看到她的脸,还有她对温雅的辱骂,那置人于死地的凶狠,千真万确是她。
他多希望那视频是后期加工的,他将视频送去各大机构,一次次的鉴定结果告诉他,那张面孔就是她。是她松开了温雅的手,将他在世上的最后一位至亲以最惨烈的形式送上黄泉。
可她还在拼命辩解,她说,她没有推,是温雅自己跳下去的。
他没法相信,他真的没法相信。那个呼啸的风雪夜,温雅送来她的日记本,那个养育了他二十年的长姐,那个从来都坚定刚强的女强人,第一次褪去了她屹立不倒的一面,她伏在他肩上,哭得像个脆弱得需要保护的普通女人。
但哭过后,她擦干了泪说:“你放心,姐姐会一直代替爸妈陪着你,看你成家立业,看你振兴荣光。只要你在,姐姐就在。”
彼时她还口吻坚定,语气铿锵,又怎会轻易结束自己的性命?
更何况,还是那样惨烈的形式——那一幕他至今还记得清楚,他当做母亲般敬爱的长姐,从高高的十楼坠下,嗤一声被钢筋整个贯穿,鲜血汩汩,脑浆一地……
他想相信她,拼命对自己说她是无辜的,姐姐的死跟她没关系,是姐姐莫名其妙要自尽,还选了一个最痛苦又死无全尸的办法!
他没法说服自己。
亲姐死的那样惨,如果他还同害死她的人在一起,简直该天打雷劈。
可人就这么奇怪,分手后,哪怕理智千百次告诉他,他不该再找她,不该再想她,脑里却仍盘桓着她的身影,挥之不去。
分手后许多个夜里,他坐在清河别墅外,看着楼上的灯光,二楼的琴房传来她的提琴声,音乐弥漫着无止境的悲伤,像这一刻他的心境。除了琴声,更多的夜里他听到她的哭声,断断续续的,像把锯子来来回回锯在他心头。他想,她是不是后悔了?他想,也许她不是存心的,姐姐从前就待她不好,姐姐那样辱骂她,她是怒极攻心才犯糊涂……他甚至疯狂的想着,如果她认个错,哪怕只有简单一句“希年我错了”,他就立刻冲进屋去原谅她,至于亏欠姐姐的血债,日后下了九泉,便是罚他刀山火海五雷轰顶他也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