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往事(2)
第13章往事(2)
他逼近身来,抓住她的肩膀往门上推去:“如果没有我们慕家收养你,你早该流落街头!我们养你育你,可你是怎样回报的?你这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樊歆争辩,“我过去是对不起你,可我为你做牛做马这么多年,便是欠你再多,这笔债也该还清了!”
“还?”慕春寅猛地吼出来,将她往床上一摁,“我爸睡在冰冷的墓地里!我妈还在医院!她像个活死人一样躺了十多年!樊歆!你拿什么跟我还!!”
樊歆摔在床尾,还未回过神来,喉间一窒,一双手已卡了过来,越收越紧,咽喉处的窒息感让她断断续续出声:“慕……春寅……放……放手……”
“放手?”慕春寅的笑意像刀子,刮人的疼,“我的人生被你所毁!而你呢,你亲手把我推进地狱,然后装个死拍拍屁股去了加拿大!你知道你不在的五年,我过得是什么日子吗!你知道吗!”
慕春寅薄唇紧抿,眼神凌冽,刻骨的恨意宣泄而出,扣着她的脖子,一字一顿近乎咬牙切齿,“你猜,这五年……我有多恨你?”
“呃……”樊歆答不出来话,喉里只能艰难地吐出单调的音节。慕春寅眸中恨意越来越深,手劲越发大,她又痛又窒息,抓着床单想挣扎,身躯却被他压制得不能动弹。渐渐地,她眼前的世界模糊起来,灯光还在头顶上晃,却更像来自异世的召唤——朦胧的意识里,她奇异看见珍姨跟慕叔叔的脸,珍姨那张跟慕春寅神似的脸庞,正对她慈爱的笑,“我家慕心是世上最好的孩子……”
慕叔叔也在那笑,“慕心,以后等我们老了,就归你照顾阿寅……你们一定要相亲相爱……”
床畔慕春寅的暴戾还在继续,他身下的人却彻底停止反抗。她松开紧捏着的拳头,微微张唇,微弱地吐出两个字眼。
“阿……寅……”
只那一霎,压在她身上的人的动作骤然一僵,随后,扣在她喉上的手一寸寸松开。
下一刻,他迅速起身,“砰”地摔上门大步离开。
慕春寅走后,险里逃生的樊歆直挺挺躺在床上。缓了好久她挣扎着起身,捂住喉咙剧烈咳嗽。
约莫在床上呆坐了半小时,她下床走到房间的角落,慢慢坐下去,双手抱住膝盖。
地板冰冷,墙壁亦是冰冷,她将背脊抵在坚硬的墙壁上,缓缓捂住了脸。
窗外雨声淅沥,她紧闭着眼,想起那个暴雨肆虐的深夜,大桥垮塌,车子轰然坠入湖中,呼救声,喊叫声……最终随着冰冷的水渐渐淹没……
卧房内光线阴暗,缩在角落里的樊歆浑身发抖,“对不起珍姨,对不起慕叔叔……”
已是晚上七点,窗外夜色幽静,办公室内灯光迷离,美人眼神也迷离,纤纤十指举着水晶杯,优优雅雅抿下一口香槟。见慕春寅走了过来,精致的唇瓣勾起漂亮的弧度,娇嗔道:“慕少,从米兰回来您怎么就不高兴的样子?”
话落,柔弱无骨的双手已经攀了过来,勾着慕春寅的脖子,慕春寅弯起薄唇一笑,顺水推舟地将秦晴放到了柔软的床上。
柔软的床榻,愈发急促的喘息声,伴随着一件件甩在地毯上的凌乱衣裳,空气里荡漾的女人的甜与男人的香。
春色暧昧旖旎,男人的动作却突然止住,他手肘撑在床沿,视线仍停留在身下楚楚动容的脸庞上,眼神却有些放空,像是在走神。
“慕少。”察觉出他的异常,秦晴娇声唤道:“怎么了?”
慕春寅保持着俯在秦晴身上的姿势,姿势仍很暧昧,可表情却无半分情欲。三秒后,他翻身坐起,捡起地上的衣服往身上一搭,就那么下了床。
秦晴愣在床上,“慕少,您这是……”
“无趣!”慕春寅头也不回地向侧房走去,“看电影去。”
“看电影?”秦晴愕然——好事才开了个头,还没深入主题呢,他这就半途而废了?
秦晴有些不安,她跟了慕春寅快一个月,还没摸透他的脾气,平日他虽待她亲昵温柔,搂搂抱抱频繁的紧,却从不正儿八经碰她,今天瞧见他这么热情,她正欣喜,谁知刚脱了外套他就不来了。
她低下头,扫扫自己的身段,一身细腻肌肤,曲线高耸起伏,怎么看都是令人血脉喷涌的妙曼身姿,为何那人离去之时毫无留恋?
秦晴心有不甘,裹起衣服,向办公室的侧厅走去。
侧厅内空荡荡的,冷风从窗户刮进来,房内除开一个超大的led屏幕,再无多余摆饰。
慕春寅就那么光着脚坐在地上,目不转睛盯着屏幕,往常散漫不羁的眸光在这一刻仿似有浪潮翻涌。
秦晴看不懂他的表情,她的目光凝在led屏上。
这大投影屏幕上放的是什么?不是电影,画面晃来动去的,像一段派对的录影,一家人在吃蛋糕,中年父母抱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笑眯眯说:“祝我们阿寅生日快乐!”另一个差不多大的小女孩,端着蛋糕,跟着一起笑,“阿寅生日快乐!”
秦晴疑惑了——视频里那叫阿寅的小男孩眉目有些面熟,是童年的慕春寅吗?
照这么说,视频里的中年夫妻应该是慕春寅的父母,而那个欢笑着跑来跑去的小姑娘是谁?慕春寅的姊妹?可传闻中的慕春寅是独子,并没有姊妹呀。
“慕少,您在看什么呢?”秦晴笑着脸走到慕春寅身边,抱住他的肩。
端坐的人却看也不看她,“出去!”
他的口吻极冷,前一刻相偎的缠绵亲昵早已不在,秦晴一慌,却强装镇定将脸贴在他下巴上,摆出娇滴滴的模样,“怎么不高兴了?视频里的小女孩是谁?”
许是女人的粘腻让人烦躁,又或是她提到了什么不该提的字眼,慕春寅眸光一沉,“听不懂人话吗?”手指向门外,厉喝,“滚!!”
这一声滚吼得房梁都发颤,秦晴头次见到慕春寅这般模样,她打了个抖,慌不迭跑了。
秦晴走后,慕春寅面上焦躁之色更甚,他咔擦一声关了视频,向门外走去。
绚蓝色的顶级跑车飙出极致的速度,夜色中道路两旁的树影随着城市霓虹如流水般掠过,他不管什么红灯绿灯,一路高踩油门,流星追月般闯回了家。
推开樊歆卧室的房门,房间里漆黑一片。慕春寅开了灯,被光亮盈满的空间瞬时亮如白昼,慕春寅的视线扫到墙角的那团身影时,一怔。
樊歆缩在墙角的地上,抱着自己,似乎自他拂袖离开后就没有再动过。
房里静得让人可怕,慕春寅迈步走上前去,捏着她的下巴,抬起樊歆的脸。
她被迫仰起头,脖子上的伤痕还在,脸上却什么表情都没有。
慕春寅的声音透着不耐,“你为什么不哭!”
樊歆默然无声,视线落在房间的某处虚无,瞳仁没有焦点——那些年,慕家出事后,慕春寅痛苦时便要折磨她,泄愤也好,转移痛楚也罢,但她从不反抗,顶多就缩在房间墙角,将头抵在膝盖上一声不吭,不会哀求,更不会崩溃嚎啕,仿佛没有心肝没有感受。
她没有反应,慕春寅的火气反而更大,将她一扯,“起来,去做饭!”
她被他拎鸡仔般拎起来。像那些年一样,她倚着墙站着,胡乱揉了一把脸,然后踩着楼梯一步步下楼,进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