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苏醒

李太医取到“药引”之后，便马不停蹄地开始了新一轮的配药。

事不过三，皇帝的信任有限，不会再给他们第三次机会，整个太医院的生死存亡，全系于此。

太医们也一个个都想要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因此，都尽了十二分的力气来帮忙研制巫药。

在众人的努力下，巫药很快被炼制出来。

当这一枚系着太医院近百条性命的丹药被拿到皇帝面前时，李太医的心脏仿佛再次被人死死地握紧了。

他背后冷汗直冒，浑身隐隐在发着抖。极度的紧张，让他感觉双脚发软，几乎撑不住他沉重的身体。

项哲接过李太医替上来的丹药，泛着寒芒的双目凝视着他：“李太医！你应该明白，这一次，再救不了皇妃，你们会有什么下场吧？”

“臣明白，若此药再无效，臣死不足惜！”李太医故作镇定，拱手答道。

他虽然说得坚定，可心底却是没底。这个巫医之术并不是他从什么典籍里查到的，而是那一日，他刚刚接手慕容霜的治疗任务时，一个奇怪的陌生人告诉他的。

刚开始，他自然没当回事，可如今完全是死马当活马医。他只能祈求，那个人不是在糊弄他！

项哲小心翼翼地将丹药给慕容霜喂下，眉宇间的愁意未散。他回头看了一眼李太医，问道：“这一次的药，多久起效？”

李太医俯首答道：“回陛下！需得一个晚上。”

那陌生人说是三个时辰，但李太师还是说得保守一点，毕竟此事关乎整个太医院的生死存亡。

项哲闻言，明显有些不悦。他一向没什么耐心，如今慕容霜危在旦夕，他如坐针毡，更是度日如年。

但最终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忍下了心中的不耐：“好！朕就再多等一会儿，若天亮之前，皇妃身上的毒还没解开，你们全都自我了断吧！”

“是！是！”

众太医连连称是，一个个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心怀忐忑地等候着奇迹的到来。

项哲握紧了慕容霜的手，看着她沉静的容颜，眼眸中满是深情。

尽管这个女人一直在忤逆他，也曾经背叛过他。但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只要她好起来，他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了。

夜色深沉，芬香缭绕的寝阁之内，灯火摇曳。那一盏盏的蜡炬渐渐融化，缩小，最后成灰。

众太医们整整两天两夜，没有合过眼睛，又跪了一夜，早已精疲力尽，许多人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项哲这两天也是心力交瘁，精神萎靡，他伏在床头，终于忍不住，闭眼眯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寝阁之内，蜡炬燃尽，窗外东边的天际，已经发白。新的一天，即将来临。

床榻之上，慕容霜白皙如玉的手，微微动了动。

项哲一直将她的手，握在手心，这一微微的动弹，立马将他惊醒了过来。

他睁开双眼，有些激动地看向了慕容霜：“皇妃！！”

“皇妃！你醒了么？”他伸手抚摸着慕容霜的脸颊，轻声呼唤。生怕刚才的触感，只是惊梦一场。

慕容霜小脸皱了皱，眼睑微微一动，随即睁开了一条缝来。

慕容霜感觉自己好似在黑暗中沉睡了一个轮回，当微弱的光芒映入眼帘时，视线是一片模糊。

她只感觉，好像眼前有个人，在轻声呼唤。脑海中浮现出的，只有那个白衣翩翩，有着一双锐利双眼的青年。

不知是不是记忆错乱，他们就像是分别了百年，从上一世相识，生离死别之后的再度相见。

一瞬间，思念如泉涌，泪水瞬间让她模糊了双眼。

她十分费力地张了张嘴，声音虚弱地轻唤那个人的名字：“林……林凡！！”

声音细微如风，连近在咫尺的项哲，都听不太清楚。

“皇妃！！”项哲继续呼唤，他的声音中带着哽咽。他一度以为，他要再次体会那种痛失挚爱的感觉，再度体会那种，心如死灰的感觉。

但上天终于眷顾了他一次，他的祈祷生效了，他挚爱的慕容霜，终于活过来了！

太医们也终于察觉到了情况，在发现慕容霜终于苏醒之后，一个个无声痛哭。

他们在死亡的边缘走上一遭，几乎半只脚都踏入了阎罗殿。但好在，最终他们还是从地狱的边缘爬了回来。

慕容霜的知觉渐渐恢复，视线也逐渐变得清晰，她看清了眼前的人影。不是林凡，而是她拼了命也想要摆脱的穆文帝——项哲！

“是……是你！！”

眼中的期望和感动，瞬间冷却，慕容霜的眼眸微微放大。那原本朦胧的眼神，被惊疑的目光所取代。

若非是她现在的身体虚弱无力，怕是会忍不住转头就逃。

为什么？为什么她就算死，也无法摆脱这个暴君？她都躲到黄泉之下了，他还是要把她揪出来吗？

一种无力感在心中油然而生！她拼上了性命的抵抗，换来的却是闹剧一场。她感觉自己，已经被这个暴君套上了枷锁，哪怕上穷碧落下黄泉，这把锁，也无法解开。

面对慕容霜的“无礼”，项哲并没有任何的生气。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用从未有过的温柔声音道：“别怕！朕，不会再伤害你了。”

“薛太医何在？”项哲回头看了一眼，急道：“快过来给皇妃看看！”

“老臣遵旨！”

太医群中，薛太医十分困难地站起了身来。老腿跪了一宿，已经麻木不堪，几乎走不动路了。

立侍在一旁高公公连忙将他扶住，这才让他“有惊无险”地来到了塌边。

老太医搭住慕容霜的手腕，细细探查了一番。不一会儿后，他脸上的皱纹蓦然间舒展开来，惊喜道：“陛下！皇妃娘娘身上的毒，已经消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