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流淌的岁月（2）

樊林正在学校后面的山坡晒太阳，他好像说过春天的草是软软的，但是他忘记了爷爷说过春天的地气是往上走的。上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老师特准许这批毕业班的苦孩子自由活动。所以你会发觉男同学大部分都在操场上疯，女孩子大部分都是拿本书找个安静地方看。

樊林属于少部分男孩子，他和金东林躲在后山，一个看小说，一个发呆。樊林在发呆，莫名的惘然感在心间。还有两个多月就中考，中专是肯定考不上的，包括中师。高中最差的蓝河镇高中可能行，但是这个高中想考大学有点难，这话说的，是以他自己的勤奋程度和平时成绩考大学有点难，有多少点呢？差不多百分之九十是考不上的。他想叹口气，又觉得堵住了，难受。

坡下乡村哪个屋里在放歌--铁门啊铁窗啊铁锁链手扶着铁窗我望外边外边地生活是多么美好啊何日重返我的家园条条锁链锁住了我朋友啊听我唱支歌歌声有悔也有恨啊......。

妈的铁窗泪，好像五队的杨七娃最爱唱，这龟儿偷丝厂宿舍的彩电，好像坐了三年牢？不过他带了个女人回来，给他大哥做老婆，这点樊林觉得他还是很有义气！还有这歌听说是迟志强唱的？但是他看磁带上明明写:翟惠民。搞球不清楚。好像班上刘得富唱歌还可以，樊林私下认为，不过娘们唧唧的好像只有一些女孩子喜欢听他唱，男同学当面恭维，背地里不以为然.“老子很想把他屎都挤出来!"这是石阳友说的，这就有点不讲同学情谊了，怪不得大家都叫他大傻，他还呵呵的笑。录像里的大傻确实有点帅气，就是有点老看起来。石阳友还是比他青春多了！

樊林站起来，往学校走去，因为快放学吃饭了，别问怎么知道，十六岁的二截幺爸，对啥时候开饭的时间有迷之自信。他看见杨春也正往学校走去，手里拿一本书，走的有点急，所以步子有点大。她再跨过前面跳板，就是初一二班的教室后面了。

“金东林，走了哦。”樊林叫了一下看小说的东林，就往学校走去。

杨春听到樊林的声音停了下来，没有走过跳板，樊林感觉她稍微还往后面退了点，然后站在那里读英语，是的，读英语，因为他听见她读:浪浪二狗。见笑了，当然很久以前的意思。

樊林从杨春旁边走过，杨春放下书，默默跟着他走。他们前后脚走进教室，然后樊林翻出饭盒往外走，五鸭子叫住他，说中午无论如何数学作业得给他抄一下，两人商量了一下，最后其实是五鸭子自己说的下个星期值日他一个人扫地，外加请喝汽水。

五鸭子爸爸做鸭子生意，所以他经常能喝得起汽水。

樊林走到操场，杨春在逗老师的小孩，蹲在那里，背影俏生生的好看，樊林从她后面走过，她还逗小孩，走到操场中间，她还逗小孩，走到另外一个篮球架边了，她飞快的跑过来，走在他身后。就那样走，不做声。

樊林的心砰砰跳，乱了。幸好，没一会儿樊林拐弯了，饭堂在右边，杨春向家里走去--她是校长的女儿，家就在学校附近。

他们过去可不是这样，初二下学期是同桌，他老是扭着她叫她给他抄英语单词，她会给他小吃，那种小小的饼干。初三他们都不坐一起了，也没有交集了。好像有过？初三上，冬天樊林住校，自习只上两节，认真的同学自觉上第三节，偶尔听一个女同学说杨春那节课会雷打不动的坐在樊林座位上。

有一天就出事了，自习课，樊林心血来潮，是真的心血来潮，画了一个女人头像，倒霉的是在上面写上：美女出浴图，宝贝你看我漂亮么?他想和五鸭子逗趣一下，明天早上他来还不得笑的钻桌子?

第二天到教室，还是那个女同学给樊林说“杨春昨天晚上坐你们那里，哭了."早自习班主任周老师很凶的说有些人人不大，思想肮脏，自己来承认，如果不来，请家长，退学！然后踩着高跟鞋走了。老师很漂亮，就是矮，五鸭子叫她根号二，但是很凶。樊林有个暑假作业没完成，被她单独教育了起码两个小时，浑身都是汗，也许热的，九月嘛。

五鸭子等她走后说这摆明了怀疑我社!

樊林去找班主任，心里是认为没多大事的，因为他最初是男同学之间开玩笑，这是真的。

但是姿态还是要的，摆得很低。他甚至有点发抖的把情况给漂亮班主任说了。

班主任笑了，樊林觉得她更美了，还加上和蔼，所以他忘了害怕。

其实真的用不着害怕，班主任笑眯眯的说是你嗦，还画得不错。是你就没事，我以为是伍文明呢，他和你不一样。

你看这话说的。

回来给五鸭子一说，他当场叫起来，妈的说不是我就没得事了哦？

从这件事樊林觉得老师还是信任他的，还有一件事他坐实了，杨春翻他们的书，因为那张纸卡在五鸭子书里。

他们很少说话，这指的樊林和杨春，其实班里男同学女同学说话正常，女同学经常找男同学问题，数学。男同学不问题，尽管大部分男同学英语一团糟。

樊林就在想，她是个啥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