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二圣遗存惊来客
石门之后的水中出现一段向上的阶梯,一直延伸到尽头的黑暗,柳知返司徒月婵二人进入石门,沿着石阶向上走去。
终于离开了冰寒透骨的寒潭,两人走出水面,迎面吹来一阵森冷的寒气,司徒月婵不由打了个寒战,水很冷,水下晶石发出的光芒是冷的,不知尽头的甬道吹来无端的风是冷的,贴在他们身上早已湿透的衣服同样冰冷彻骨。
好在这里并没有压抑到让人窒息的冥界死气,也没有那些狰狞恐怖的尸骸白骨,那些密密麻麻的骨骸就算杀人如麻的人看的久了也会心生恐惧。
柳知返侧头看了一眼,司徒月婵脸色苍白,她的手很凉,长长的黑发被水打湿,还在滴滴答答地淌着水滴,湿透了的黑色衣裙紧紧贴着她玲珑有致的身体,里面雪白的内衬隐约可见,上面还染着几丝血痕。
“你往哪里看呢?再看我挖了你的眼睛!”她恶狠狠说道,语气说不出是恼怒还是别的。
柳知返一怔,不知道司徒月婵为什么能知道自己的目光正在看着她,而且更让他不解的是,在沧帝城的时候司徒月婵并没有因为她和他男女有别而特意做过什么安排,她不介意他住在她的月婵院,住在她的栀子阁,甚至不介意他在自己沐浴后亲自为她穿上衣服。
柳知返至今犹记那些日子里自己眼前时常闪过的玲珑倩影,司徒月婵并不丰腴但是轻灵婀娜的身姿,他见过她衣衫不整发髻凌乱,睡到日上三竿才光着脚让鸣儿和响儿帮她梳洗的样子,他也见过她从飘满了栀子花瓣的香汤中赤身站起,那一瞬间展现在自己面前犹如初绽的梨花般纯洁美丽的酮体,那时----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
见柳知返发呆,司徒月婵哼了一声,“柳知返,你长大了,知道看女人了。”
柳知返摇摇头,看到她微微发抖,“你冷吗?”
“不冷!”
柳知返沉默了一下,摘下脖子上戴着的阳燧暖玉,帮她戴在了脖子上,这块暖玉他从不离身,并非因为它是什么了不得的法宝,也不是因为它是自己和三阳阀士阳家小姐的定亲信物而倍加珍惜,因为这块玉是自己从柳河村带出来的唯一的东西,这块玉是他父母用命换来的。
阳燧暖玉贴着司徒月婵纤细完美的锁骨,散发出一阵温暖的热流流入她的身体,暖玉温暖的效果远比柳知返将她抱在怀里更加有效,而且他也并未有过这样的念头。
“柳知返,这块玉你不是从不离身吗,怎么,现在要送给我了?”她握着暖玉,嘴角挂起好看的弧度说道。
柳知返诚实地摇摇头,“这块玉不能给你,它是我和杨春雪定亲的信物!我看你冷暂时借你用一下。”
司徒月婵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不屑冷笑道,“我说你怎么这么宝贝这块破玉,原来是要靠着它娶媳妇,我才不稀罕这种烂东西。”她摘下阳燧玉甩手扔进了身边的寒潭当中。
那寒潭深不见底,最深处更是连着冥界,一块如此小的暖玉落尽里面不可能被找到,柳知返脸色瞬间变化,闪电般扑向寒潭,蹲在水边向水里看,清澈的潭水因为太过幽深,下面反而显得黑暗不可见。
哪里还有半点儿暖玉的影子,他如遭雷击,心里好像断了某根东西,身体不由自主缓缓跪在了寒潭边,表情呆滞,“暖玉------”
这时一个白色的东西在自己面前摇晃着,柳知返抬头一看,正是自己的阳燧暖玉,司徒月婵根本没将它扔出手,她将串着玉的红绳缠在手指上,在暖玉飞出的一瞬间又扯了回去攥在手心。
她嘴角轻挑,弯腰在柳知返面前戏谑说道,“恨我吗?你的宝贝我怎么舍得扔了,我还想有朝一日看一看我的侍剑童的未婚妻是什么样的人间尤物,配不配得上你。”
柳知返跪在地上抬头看着近在眼前的那张美丽的脸庞,他心里竟然没有一丝的愤怒,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早已深深地倾慕这个凤凰一样的司徒二小姐,他并无意否认这一点,如果司徒月婵问他,“你崇拜我吗?”柳知返会回答,“是的。”
“月婵,这个玩笑不好笑!”
“生气了?”她得意笑了笑,随手将阳燧扔到他面前,仿佛扔了一只穿破了的鞋子,语气悠悠说道,“既然这么珍视,那就别随便给别人,不然别人把它弄丢了弄坏了,怨你还是怨人家!”
柳知返心头泛起一股冲动,想要告诉她我永远不会怨你,然而司徒月婵的脸色让他望而退步!他知道她真的生气了。
“柳知返,你未婚妻长什么样?好看吗?”
柳知返想了想,捡起暖玉戴上摇头说道,“我记不清了,只是见过她一次,但她不是什么好女人,不守贞洁!”
“啊?”司徒月婵真的惊讶了,她想柳知返这么珍视的订婚信物,那女人肯定长得极美,而且让他挂念,却不想得到这样答案。
柳知返的确只和阳春雪见过一次,在极阳城那家唯一的青楼里,他还救了她一次,如今却已经忘了那位叫阳春雪的少女,至于为什么说她不守贞洁,因为阳春雪身边跟着一个男人,看样子她很喜欢他。
事实上柳知返和阳家的婚约如今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当初这件事的始作俑者,阳飞段夫妇和他父母柳惠臣夫妇早已死去,阳家包括阳春雪根本没人知道这段婚约,就算她已经嫁了人也不能怪她,不过以柳知返的执拗性格,他就是觉得那女人对自己不忠贞。
“以你冷面君饕餮刀柳知返的性子,你未婚妻对你不忠,你没杀了她?”
柳知返摇摇头,“我对她一点儿感情都没有,她是死是活,是嫁人还是怎么样,我并不关心,就算她是一个人尽可夫的荡妇,我也感觉不到丝毫的愤怒,有机会的话去完成婚约,然后顺手杀了她或者放了她,到时候再看我心情。”
柳知返的回答终于让司徒月婵高兴了,为了表达她心里的暗自的得意,她拧了一下他的耳朵。
这时寒潭之中传来一阵法诀的波动,一只紫铜大鼎从里面飞了出来,落在地上滚了好几个圈儿,鼎盖子掀开,里面爬出一个人。
易统峰摇摇扇子,“呼,终于出了水了,唔,这里好冷!”
鹤白翎跟着走了出来,“小姐,久等了。”
司徒月婵点点头,“知道久等还不快点儿,就等你们了。”
易统峰仰头四下观看,“这是什么地方?”
此时他们身处一处倒扣的碗型洞口,上下约百丈,方圆同样百丈大小,是一处内部颇大的山洞,柳知返他们身后就是走出来的石阶和水潭,面前则是空旷的山洞,在石阶离开水面的地方同样有一扇巨大的石门,只有门柱没有门扇。
他们走到石柱下面,见石柱上有一些雕刻,刻得是十几句古代文字,只可惜司徒月婵在沧帝城时最不喜欢的事情有两件,一件是自己的院子里没有了栀子花,另一件就是去潇湘苑听讲,而身边的鹤白翎认得的古代文字也不多,至于柳知返和易统峰,两人大眼瞪小眼儿。
于是四人尴尬地站在石柱下不知所措,最后还是易统峰比较机智,撕下一截袖子将上面的字照葫芦画瓢抄了下来,要是司徒星灵此时在此恐怕就不用这许多麻烦了。
“柳知返,你有想起什么吗?“司徒月婵认真地问道。
他知道她在问紫尧记忆的事情,但紫尧的记忆在柳知返心中却是很奇怪的东西,那只上古妖兽之王的记忆就像一片大海,柳知返只能时而接受这片大海中流出的一些涓涓细流,如果大海忽然间疯狂发起海啸,柳知返在全部接受那些庞杂的记忆之前自己就要先意识崩溃掉,就像之前在对抗南天钟时发生的情况,甚至被那些记忆影响变成另一个紫尧都有可能。
他思索了一下,“紫尧的记忆里,这里曾经封印着一个让他忌惮的存在,我们之前斩碎南天钟的时候,也证明了这一点。”
司徒月婵点点头,“你斩碎南天钟的时候的确很怪,好像另一颗魂魄附着在你身上,这么说那股抵消了南天钟知北玄元录护钟气劲的奇怪洪流,是那个被封印的东西发出来的?”
柳知返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以紫尧的性情,他能杀了的绝对不会封印,连他都杀不了只能封印的东西,在紫尧死了这么多年之后,他留下的封印还剩下多少力量,谁都不知道,或许封印松动让那个存在的力量流出也有可能。”
易统峰摊手道,“可这里什么都没有,哪有什么被封印的强大存在。”
的确,这碗型山洞里面除了嗖嗖的冷风和黑色的石壁,以及石壁上偶尔冒出头儿的发光水晶之外,并没有任何疑似强大存在的东西。
柳知返想了想,最终想出一个最为稳妥也是最有效的方法,事实上如今他们也只有这一个方法。
“找!”
四个人柳知返和司徒月婵走一起,鹤白翎和易统峰走在一起,四人沿着相反的方向在这个几百丈方圆大小的山洞里开始搜索起来。
“这里有个石柱!”半个时辰后易统峰突然意外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