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大雪
是日大雪
【以下是我市“1·28特大液化天然气燃爆事故”详情通报:
2012年1月28日08时26分,我市北街28号“阿星早餐店”突发液化气泄漏燃爆事故,截至目前,已造成7人不幸遇难,36人受伤。
经调查,此次事故是由店员操作失误,导致液化天然气泄漏,遇明火后引发爆炸。面对这起悲剧,各方迅速响应,全面开展安全宣传教育培训和隐患排查治理工作,以提升市民安全防范意识,杜绝类似悲剧再次发生。
下面是本台记者现场报道:“现场伤者的受伤情况极为复杂,很多伤者在爆炸瞬间,被强大的气浪高高抛起,然后重重地摔落在地,这种强烈的冲击导致了不同程度的伤亡。不仅如此,爆炸产生的巨大冲击波更是对人体造成了严重的伤害。”
“据专业人士介绍,冲击波不仅会直接震荡造成颅脑损伤,还会引发肺部挫裂伤、气胸、血胸等严重创伤。同时,部分伤者因受冲击波冲击而摔倒,建筑物在爆炸冲击下倒塌,也导致一些人被砸伤。】
医院各个科室里,午间的宁静被同一则新闻打破。悬挂在墙上的电视,或是护士站的收音机里,不约而同传出相同的新闻播报声,那声音在每个科室的空气中回荡,聚焦着众人的目光与注意力。
“都怪你催得急,非得今天把她俩送去。”
甘妈在重症监护室外,一边小声啜泣,一边埋怨着身旁人。这场意外发生得太过突然,将人瞬间席卷,无人能在这样的灾难中幸免。
甘爸低头揉着眉心,镇定地安慰道,“没事的,别瞎担心。”可那话语在沉重的气氛里,显得有些无力,他眼神中同样满是忧虑与焦灼,只是努力强装镇定,试图安抚情绪几近崩溃的妻子。
甘爸擡起头往监护室里望,神情虽仍带着担忧,眼里却隐隐带起一丝期望。转而拿出手上的一沓片子仔细地瞧了半天,紧紧说道,“老张刚才从手术室出来说了,进行得很顺利。现在,就盼着甘甜能快点醒过来。”
甘妈又拿起他手上的ct片子,整个人看得满脸悲戚,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哭腔,颤抖地说道,“这伤到的可是脖颈,还伴有轻微脑震荡,往后指不定得落下多少后遗症。”
“这眼瞅着都过去一个时辰了,要是再醒不过来,万一……”
说着,甘妈狠狠咬了咬嘴唇,似是要将满心的痛苦都咽下,决绝道,“咱就当没这个孩子了。”
甘爸本就因昨夜值班,一夜未眠,此刻只觉一阵头疼欲裂。他强撑着精神,把做的ct放回袋子,不胜烦扰地问道,“棠棠呢?”
甘妈擦了擦眼泪,凄切地回答,“我把她送到珊珊家,本想着托付珊珊他们帮忙照看两天。正巧珊珊爸要去县城拉货,就让他捎带着把棠棠送老家去了。”
甘爸听甘妈说完,猛地一拍脑袋,一阵懊恼道,“你这么一提,我又给忘了,还没跟二老打电话说一声。我得赶紧去打个电话。”话落,他便立即起身,朝着走廊一侧走。
刚迈出没两步,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重要事情,又匆匆转过身来,再次说道,“我在这看着就行,你先去忙吧!”
这么一说,又怕甘妈自己呆着瞎想,于是走上前,轻轻握住手,目光坚定且满含安抚地说道,“别说那些傻话了,咱甜甜福大命大,会没事的。”
甘妈听了这话,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满心的担忧与恐惧都暂且压下,努力强打起精神,冲着甘爸用力地点了点头。
……
吴雪赶到溜冰场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飘雪落得更大了些,看样子明显是迟到了。
望着眼前一众人那热情洋溢的迎接阵势,她不禁微微低下头,带着几分窘迫,闷着头迎了上去。
“嗨,大家好!”吴雪的声音虽不大,却透着一丝歉意,却不像她一众的拘谨。
这时,面前一位十分热情的同学主动上前,领着她逐个介绍起来,“这位是陈文麒,这位是喻乐。”
紧接着又介绍了其他几位女同学的名字。吴雪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腼腆地依次跟大家打了招呼。
后方的宁致步伐从容,看着有人来,从后面走上前来。他微微欠身,朝吴雪露出绅士般的微笑,轻声打了一声招呼,而后关切地追问,“自己来的吗?”
这个问题让吴雪不禁一愣,思绪被突然打断,片刻的怔愣后,她缓缓朝人点点头。
宁致心领神会,意识到不宜再多追问,以免冒犯,便礼貌地站在一旁,往人背后远远地瞅。
众人纷纷把目光投向吴雪,喻乐更是不耐烦地开口,“那咱们就开始吧!都等你老半天了。”
吴雪脸上瞬间浮现出不好意思的笑容,赶忙跟着老同学一起去拿溜冰鞋。
原本打算相约去滑冰的一群人,擡眼望着那愈发密集,纷纷扬扬落的雪花。大家稍作商议,便改变计划,更换了活动场地。
陈文麒瞧见宁致又坐回座位上,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便出声招呼,“怎么了,去滑冰了!”
宁致神色略显疲惫,轻轻摇了摇头,用带着一丝倦怠的声音回应,“你们先去吧,我有些累了,过会儿再去。”
“怎么了这是?”陈文麒小声嘀咕着,还没等宁致说完,就左拉右拽和其他女同学一起走了。
宁致缓缓低下头,顺手将身旁那个纸皮包装袋,往自己身上拢了拢,隔着袋子触摸到里面的东西,像是在担心有没有丢。动作轻柔又不自觉,仿佛带着一丝落寞。
随后,他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那个已成灰色的头像上,手指悬在键盘上方,犹豫再三,终究还是迟迟没有敲下。
众人在冰面上嬉笑着,轻快的身影已经在场地里玩转了好几圈。反观宁致,依旧坐在那里,丝毫没有要动身的迹象,整个人呆呆地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飘雪,眼神放空,出了神。
吴雪不经意间擡眼,目光落在坐在众人远处的宁致身上。
他周身笼着一层清冷的气息,透着一种别样的肃静。眉头微蹙,神情专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又像是陷入深思之中。
吴雪盯着人目不转睛,轻声问身旁的陈文麒,“他就是宁致吗?”
陈文麒简单回应,“嗯。”
吴雪的视线顺势落在宁致身旁的纸皮袋上,尽管看不清里面装着什么,但袋子外面别着的一小朵向日葵花却格外显眼,那精致的包装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
吴雪不禁又好奇地问,“他怎么不来滑冰!”
陈文麒耸耸肩,无奈道,“谁知道呢?”
这时,陈文麒正专注且耐心地教吴雪滑冰,只见他一只手稳稳把着吴雪的胳膊,另一只手不经意间搭在了吴雪手上。
众人尽情玩了大半个上午,个个玩得酣畅淋漓,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热汗。擡头望去,只见雪势越来越大,大家不免担心起来,于是便各自解散回家。
临走前,心思敏锐的喻乐嬉皮笑脸地走过来,像是看穿了宁致的心事,凑近他挤眉弄眼地说,“别等了,老大。”
宁致听闻,心里不免惴惴,匆匆看了喻乐一眼,却也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就这样,一群人带着嬉笑,结束了这次短暂地相聚,大雪纷飞,他把纸皮袋揣在自己怀里,独自回了家,而陈文麒早去当“护花使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