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裴夫人,你跑得了吗?”
裴知晦听到这些话,黑色的眼眸愈发深了。
他咳嗽了两声,抬手按了按发闷的胸口,再抬头时苍白的脸上已没什么表情。
沈琼琚看着他那张与若干年后的裴相几乎重合的脸,脑海中回想起了那些骇人手段,不由打了一个寒战。
无论如何,不能得罪未来的裴相,必须先保住裴相嫂嫂这个身份。
“但愿如此。”
留下这句话,裴知晦推门而出,朔风瞬间卷着寒气涌入,吹得烛火猛地晃动了一下,险些熄灭。
她知道裴知晦这是不相信她,不过事已至此,来日方长。
既然老天让她重活一次,她必不能再落入前世那般任人宰割的境地。
屋外,朔风更烈了。
裴知晦倚在祠堂外的墙面上,单薄的身子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巧的瓷瓶,倒出三粒乌黑的药丸,就着寒风咽了下去,压住了那咳嗽不止的痛痒。
抬头望向窗棂,灵堂内烛火摇曳,将她单薄的身影投在斑驳的土墙上。
他眼底的红血丝愈发浓重,混着隐藏的戾气和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
外头传来隐约的更鼓声,距离宗族定下的沉塘之时,又近了一个时辰。
半响,裴知晦转头没入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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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堂内重归死寂,只有长明灯芯偶尔发出细微的哔剥声。
沈琼琚侧耳倾听,确认门外除了风声再无其他动静。
她艰难的往供桌方向膝行过去,将绳索放在长明灯上灼烧。
绳子捆得很紧,是死结。
待绳子烧软后,她立刻放在桌子边缘用力磨。
她被烫伤的手腕很快就被磨破了皮,渗出丝丝血迹,火辣辣地疼。
但她没有停下。
这点痛,和前世地牢里所受的凌辱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不知过了多久,那死结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沈琼琚心中一喜,更加卖力地磨。
终于,“啪”的一声轻响,绳结散开。
她立刻解开脚上的束缚,扶着冰冷的地面,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双腿麻木得几乎不属于自己,每走一步都针扎似的疼。
她扶着墙,一步步挪到墙边。
门被从外面用木栓锁住了,她看向封着的窗子。
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撞。
“砰!”
“砰!”
一下,又一下。
老旧的木窗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终于,窗扇松动,被她用力推开。
她心中一喜,猛地拉开窗。
然而,窗外居然藏了一个人。
他穿着一身黑色锦衣,脸上带着一抹玩味的笑,倚在窗边,就这么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闻修杰!
沈琼琚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是了,上一世就是他在沉塘的前夜,特地过来把她“救”走。
“跑?”闻修杰踱步走进灵堂,反手将窗户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裴夫人,你跑得了吗?”
他的话语轻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
沈琼琚一步步后退,直到后背抵住冰冷的灵柩,退无可退。
“你想干什么?”她戒备地盯着他,身体微微发抖。
“我想干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吗?”闻修杰逼近她,伸出手,想要抚摸她的脸颊。
沈琼琚猛地偏头躲开。
闻修杰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意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