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溪瞳
第82章溪瞳
如果是白天，这里是一处热闹的街市，但是在深夜里，这里除了清冷的路灯光，只有一个粗壮的男人被一个大约只要四岁的瘦小的孩子牵着在路上走。“小朋友，你要带我去哪里啊？”男人还在问着。
但是小孩并不回头，只是牵着他，不紧不慢地走着。
许白微悄无声息地落在距离他们四五米远的一棵梧桐树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个人。
“这孩子……”她看着，“是什么？”
她正想着的时候，那孩子回过了头，看了一眼那男人，瘦削的脸，显得他的双眼更加大了，与其说像人，不如说更像一只小小的猕猴，只是大眼中闪烁的，不是无辜的光，而是来自异世的狡黠和阴沉。
“是妖异。”许白微眯了一下眼睛，顺着他们前进的方向望去，不远的地方，黑暗中有若隐若，如同草原上鬣狗的眼睛，在黑夜里虎视眈眈而又怯意满满地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许白微手边没有万神书，她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但是她很肯定它们不是人类，也不是这个世界上任何一种物种，它们是从虚空穿越而来的不速之客。
许白微看了一眼在男人和那小孩身后不远处，还没有完全被收拾赶紧的夜宵摊——这是一个辛苦养家的男人，刚刚准备收摊。
“可恶！”她咬着牙轻声说了一句，男人很快就要进入它们的包围圈了。
蠢蠢欲动的妖物，开始露出了细而尖利的牙，带着猎食的兴奋，蓄势待发。
“小朋友，我带你去派出所好不好？让警察叔叔帮你找爸爸妈妈？”善良地男人还在试图和“孩子”沟通着。
那瘦小的孩子却忽然用力拽住了他，朝前拉着。
男人很粗壮，但是，使出了浑身的劲儿竟然也摆脱了不了这个小小的孩子。
这种巨大的反差，让男人慌张了起来：“你是谁家的孩子，力气这么大？”
正说着，从阴影里，走出来七八个，和那孩子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孩，骨瘦如柴，瞪着兴奋的大眼睛朝他围了过来。
“它们要吃了他？！”许白微看清楚了形势。
此时，那些“孩子”张大了长满尖牙的嘴巴如同食人鱼般的朝着男人飞扑了过去。
男人吓得紧闭上双眼，大叫着几乎已经感受尖牙触碰到皮肤的可怕感觉，忽然，周围发出了几声怪吼，带着诡异的童音，划破了黎明前的寂静。
转瞬，一切又都安静了。
只有他的手腕上那只小小的手还紧紧抓着。
但是已经没有人再拖拽他了。
他睁开眼，吓得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
他的眼前都是破碎的小小的尸块，那个拉着他走的小孩不见了，只有那只残肢的手，还留在他的手腕上。
他疯狂地摔着手，要把那残肢甩掉，但是怎么也甩不掉。
这时候，一个年轻而美貌的女人出现在了他眼前，抓住他慌张乱摆的手臂，干净利落地把残肢扯掉甩到了脑后。
在男人惊愕的目光中，她站起身，拍了拍手：“什么破玩意儿，不堪一击。”仿佛很满足似的。
“你……你是谁？”男人惊魂未定，跌坐着的人往后退缩着。
许白微重又蹲在了他面前：“怎么办呢？我不能让你知道这些事，但是，我还没学会抹去被人记忆的办法……”说着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的光。
“救，救命……”男人恐惧地都不敢大声说出来，只是从嗓子地发出微弱的呼救。
许白微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挑了一下眉毛：“我可是救了你的命哎，你很怕我么？”
男人睁大着惊恐的眼睛，整个人不能控制地颤抖着，结结巴巴：“你……你是怪物……”
说着连滚带爬地朝着大街的另外一个方向逃去了。
许白微站在一堆怪物的尸块中间，看着那人逃入了黑夜里，没有再追。
“胆小鬼。”她鄙夷地说了一句。
她扫了一眼四散在地上的瘦小残肢，它们是她从无间界出来之后杀掉的第二波怪物了。第一次，是在雪山脚下，那一条缠着青阳的蜃蛇。
她冷笑了一声：“哼，为什么要费那么大的力气活捉着送回异世？逃出来，本来就是死罪。”
她敏锐的知觉感受到了青阳和赤羽即将到来的气息，跃上了梧桐树的树冠，一路飞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听到万象仪警报的青阳和赤羽出现在了一切都已经结束的这个街角。
“这些……是溪瞳？！”赤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对着地上半张依然睁着大眼睛的脸，惊愕地说。
“看来是的，会伪装成迷路的小孩引诱猎物进入它们的埋伏，然后一拥而上把猎物吃掉。”青阳皱着眉，看着眼前的一切，“这里，没有人类的血，看来它们还没得手就被杀了……”
“它们好像被瞬间撕成了碎片……”赤羽仔细看着每一块残肢，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不是人类可以做到的，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还有这么残忍的手段……”
青阳看了一眼不远处还没有收拾的夜宵摊：“或者，我们可以找到那个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人。”
夜幕已经开始褪去，路灯倏然都关了。
天色将晓，青阳看着渐亮的天色，沉着声音：“先收拾残局，不能被更多人知道。”
……
太阳升起来了，拉起卷闸门做早餐生意的老板抱怨着：“那个做夜宵的家伙怎么不把东西收拾干净，要我怎么做生意？”
公交车停靠下来，载走了拿着早餐着急上班的男男女女。
那一处曾经妖血四溅的街角路面，在明媚的朝阳下，苍白而干净，什么都没有留下……
玄桑里，赤羽翻遍了万神书，一筹莫展：“到底是谁杀了溪瞳？而且如果是妖异，万象仪应该会发出警报才对啊，你看，万象仪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不是太奇怪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