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烈阳之风:十六
第六十八章烈阳之风:十六◎云之墨只会属于小铃铛。◎奚茴是被一阵风卷入了一片温暖中的,待她睁开眼再抬头看时,已经被云之墨拥住了。
她看见了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中盛满了满足的笑意,倒映出她的半身,温柔地像是能将她融化般。
刚从混乱中逃离的奚茴在见到最想见的人时,心中被炙热填满。
她未发一声地勾住了云之墨的脖子,闭上双眼献上了自己的唇,柔软相贴的刹那,云之墨片刻失神。
奚茴第一次主动的吻源于她破碎的过去,而那些惨痛的岁月里云之墨是第一个给予她希望的人,她终于明白她对云之墨的感情,是不可动摇,无法失去。
狐妖新月曾说,眼之所见,心之所想,独一无二,皆为云之墨。
她有想要贴近他的冲动,想要与他更加亲近亲密,想要他拥抱她,如他陷入寒冷时那般不留缝隙地用他的气息包围她。
小铃铛仿佛一夕间打通任督二脉,一吻之后更是学会了体贴,在感受到手腕上引魂铃传来的凉意后,她便知道云之墨今夜大抵不会好过,便不论如何也不肯走了,非要在此地待到明日他身体退了寒意才许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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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之墨是刹那惊醒的,记忆里的温暖变成了炙热,竟叫他一瞬呼吸困难,而灵魂彷如一脚踏空坠入深渊。睁眼的刹那,一滴汗珠顺着他眼前滑落,刺痛了眼眶,紊乱了他的心跳。
早已过了辰时,山洞外的天却依旧是灰蒙蒙的,大雨冲刷着山林中茂盛的树叶,纷乱的声音在此刻变得格外清晰了起来。
少女的声音带着些许娇羞,疑惑地问他:“你为何……不像以前那样亲我啊?”
奚茴在他睡着后才将安抚着他后背的手拿开,扭了扭发酸的手腕。
云之墨吻过奚茴两回,一次是在意识混乱却仍旧保留一丝清明时,他陷入了寒冷只能埋首于奚茴的怀中,当时他听见了奚茴说出“心爱之人”这样令人失智的话。
奚茴突然想起了一样东西,眸光微亮,她拍了拍云之墨的肩:“你先松开我会儿。”
银叶小舟逆风而行,雨水撞上了结界朝两边分去,京州有一小半地区都在沦陷,也不知要飞行多久才能看见太阳。
风吹过云雾,露出大半月亮,光芒照在雨水上如同那些哗啦啦落下的大雨也在发光。
“你梦到了什么呢?”奚茴轻声叹了一句。
那是云之墨第一次睁开眼,他看见了一汪只要有涟漪便会闪烁荧光的泉水,它沉寂在黑暗中,云之墨的灵魂化作了一团火,他像是一尾红鱼在其中畅游,看着水中波纹上的光冲向了他的心口,环绕着他的身躯。
云之墨并未因这百日大阵最后一日对司玄魂魄的召唤而觉得有多难受,或许是先前那九十九日都十足痛苦,相较于寒冷,他更多的是期待与兴奋。
数万年的孤寂与寒冷让他渴望温暖,随着司玄的神魂越来越薄弱,他的神智也越来越清明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一句叫奚茴耳朵都烧红了,她哦了声,回应道:“哥哥也是我心爱之人。”
诡异的天一边暴雨阴云密布,一边有那轮巨大的月亮透过云层,像一只明亮的眼来窥见世间。
这一次,她仍旧没向云之墨学习,只是随着本能地去勾他的唇齿,任由过去懵懂的爱意如放肆的暴雨,席卷理智。-曦地的人们说,十五月亮十六圆,昨日中秋满城百姓皆在逃亡,中秋过去后的第一个夜晚里,奚茴看见了圆润的巨大的月亮。
他于内心深处唤了一句“司玄”,黑暗中无人回应,云之墨此刻才彻底放下了心,他将脸埋在了奚茴的肩膀处只露出一双眼,眨也不舍得,一声声呢喃的小铃铛被闷在了唇齿间,这种感受无法言说,又急迫地想要分享出去。
云之墨魂魄里的寒意逐渐消退,比起之前的几次他今夜过得异常舒心,奚茴虽消瘦胸`前却有些分量,抱在怀里如同一个软绵绵的靠枕。云之墨将脸贴在她的胸`前,闭上眼挥散额心的刺痛,期待着明日卸去这束缚的畅快。
他笑着替奚茴擦脸,可他满手都是雨水,越擦越多,最后被奚茴拽着他的袖摆囫囵擦了擦。
这些是他过去不曾感受过的,此时却异常明显。
即便彼时,他已然随司玄一起,成了一张巨大的无边的厚冰。
将魂魄藏于奚茴的引魂铃中他才能离开鬼域,再从问天峰外想办法夺回身体,可奚茴竟然不会游水,那么浅得几乎干涸的轮回泉她竟也能在里面闭气到昏厥。
他第一眼看见的世界,便是与奚茴一起,从问天峰下爬出攀上渡厄崖,那是一抹灿烂的日出,得云之墨夸赞了一句“不错”。
可那时云之墨感受到的,却是前所未有过的温暖,是他的灵魂第一次拥有了与司玄不同的感受,就在司玄呼出寒气时,他如躺在了一池温泉中,屏住呼吸也想将自己埋在水里,去感受灵魂深处被逐渐填满的惬意和满足。
灵魂上的束缚冷则冷矣,却也不是不能忍受。
“现在不在意了。”奚茴抿嘴:“因为你是我的,你自己说过你属于我,那就是我的。”
但显然奚茴不是这么想的。
无人能活着坠入渡厄崖,也无人能带他逃离这束缚。
云之墨见她微微皱着眉头担心他的样子,便将这股坚强压下,心中莫名生出了柔软的酸涩感,眉目低垂,在奚茴面前显出了几分脆弱,学着她往日装可怜的模样,一把将人搂入怀中。
期待彻底掌控这具身体。
“我们……”奚茴想问他们要去哪儿。
兴奋,又惶恐。
奚茴意外在他的额前与鼻尖看见了薄薄汗水,像是被水雾敷了一层般,这还是云之墨第一次出汗,她以指腹擦去,换得一声梦呓般的“小铃铛……”
奚茴垂眸看向近在咫尺的睡颜,不得不承认云之墨长得格外好看。她以前从未认真细致地欣赏一个男人的美貌,但此时月光隐藏,唯有小舟上浮雕的咒文闪烁着微弱的银光,那光芒如流动的水纹投在了云之墨的脸上,将他衬成了神仙相貌。
云之墨抱紧了她,下巴磕在奚茴的头顶上,引她将他的秘密挖出:“你不想问问我的过去?”
这一回,他感受到了奚茴对他的欲、望,由爱生欲,是人之本能,而云之墨险些被奚茴的本能惊喜地击溃,竟在她吻上自己时忘了反应。
直到一个幼小的少女化作了光,赤、裸地站在了他的面前,柔软地喊他影子哥哥。
谢灵峙给奚茴的东西都算得上不错,血玉镯子卖了许多钱,这一叶小舟也能使风成水游于天空,还有那根使用了一次便化成碎屑消失的疾风梭,算起来,他对奚茴颇为用心了。
她憋着一股气,抿着嘴看向对方,在云之墨的怀中柔软得像个任由他拿捏的小面团,无声地呵斥着他的恶行。
这回她是彻底醒过来了。
奚茴被谢灵峙的疾风梭送出了轩辕城,却没送得太远,他们与轩辕城之间隔了一座高高的山,那座山峰上隐约可见宁古寺与摇摇欲坠的白龙塔。
云之墨此刻才发现自己像是将所有脆弱都在奚茴面前袒露的兽,高大的身躯缩在她瘦小的怀中,而他与奚茴贴近的衣襟处还因为过热的温度染上了薄薄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