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沈澜,你是九哥对吗?
慕云意拖着昏迷不醒的沈澜从山洞逃离之后,在林中兜兜转转地不知走了许久,意外地寻到了一处采药人暂住的破落小屋。
破落小屋里乱糟糟的,到处都有野兽曾经活动过的痕迹。这里已经许久没有人来过了。
慕云意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布满灰尘的屋子,捡了些散落在地上的干草铺在了倒在地上的门板上,扶着沈澜躺在简单拼凑的床上。
拔除雀翎之后,沈澜的伤口经过包扎暂时止住了血,可他的体温却随着毒素的进一步蔓延而越来越高,若不是仗着年轻体壮怕是早就受不住剧毒的侵蚀。
触碰在额头的手心传来了滚烫的温度,沈澜被剧毒与高烧双重折磨,整个人都陷入了浑浑噩噩之中,紧锁着的眉宇无一不在透露着他即使在昏迷之中依旧在遭受极大的痛苦。
“小傻子……”
“你说什么?”慕云意隐约听到了他口中在念着什么,他凑近了些许在听清楚那三个字的刹那失了神。
“小傻子……”
这特殊的称呼勾起了慕云意对过去的记忆,自从九哥在一夜之间消失不见后,就再也没有人喊过这尘封已久的称呼,慕云意看向沈澜的眼神多了几分不解,像是从未真正了解眼前这个人。
他自从有了记忆起,就与母妃一同生活在荒凉的冷宫之中,冷宫的前殿居住着被遗弃的前朝后妃,而后殿的一处狭小的偏殿是他与母妃的容身之所。
他本是血脉高贵的皇子,可在偌大的皇宫之中过得比不过宫里头一个最低等的宫人,若不是靠着母妃那双巧手,他们甚至连温饱都做不到,更别说寒冬腊月能穿上稍微暖和一点的棉衣。
宫中的人一个个都视他们母子二人为灾星,谁都不愿意与他们牵扯上半分关系,生怕会被他们所牵连。
母妃死后,他的生活变得越发拮据,冷宫的管事公公见他失去了最后的庇护,折腾他的手段就愈发变本加厉。
在那段黑暗到漫无边际的日子里,九哥是唯一一个愿意站出来保护他的人,那道挡在他面前的身影,替他阻挡了狂风暴雨的侵袭,成为了第一个除了母妃之外保护他的人。
在九哥无端失踪的那一年,沈澜被父皇送去了京郊的行宫,不知为什么有时对上沈澜的眼神,总是感受到一种难以理解的委屈,就像是有千言万语都被哽咽在喉咙难以言说。
沈澜,你是他么……
“冷……”
沈澜难受地紧锁眉头,浑身在不受控制地打着颤,就连呼吸都不正常地开始急促起来,黄泉血莲是神木林中的至炎之蛊,中蛊毒者发作时宛如烈火焚身折磨得中毒者痛不欲生。
从见到琅司夜的那一刻,他就感受到了琅司夜身上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在吸引他体内的千年寒蚕,能吸引千年寒蚕的只可能是与之相抗衡的炎蛊。
慕云意看到了自己衣裳上沾染的鲜血,不由得沉了眼眸,听师傅说过,他的千年寒蚕性属极寒可以克制任何一个炎性的蛊毒。
他还有很多话要问沈澜,现在不能让他死了!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倒不如死马当活马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牙齿咬破了皮肤,殷红的鲜血从伤口之中沁出,他伤口贴近了沈澜的嘴边,“沈澜,张嘴!”
血滴在苍白的唇瓣上染上了一片鲜红,然而意识昏沉的沈澜根本听不见慕云意的话,紧闭的嘴唇根本渗透不进一滴鲜血。
慕云意抿了一口伤口里渗出的鲜血,凑近了沈澜的唇边,硬是撬开了他紧闭的嘴唇,将口中含着的鲜血一点点地渡进他的嘴里,感受到他将血咽了下去,慕云意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随着血液一点点的被沈澜咽下,慕云意紧张地关注了沈澜的状况。
他的血既是毒,也是药,只是不知道沈澜能不能撑住千年寒蚕与体内毒素相抗的副作用。
沿途的路上慕云意留下了擎天司独有的标记,他失踪的消息肯定已经传到了师傅那里,擎天司的人此时一定在到处寻找他。
只要擎天司的人到了,就有了和神木林刺客相抗衡的机会。
“沈澜,撑住!我还有很多话要问你。”
“我不许你死!”
【皇宫】
昭阳殿中灯火通明,空荡荡的殿中只有慕毓雪和被特意召入宫中的谢池清。
皇帝失踪的消息被慕毓雪硬生生压了下来,参与狩猎大会的使臣们都按照安排住进了行宫,行宫外有专人把守。
“陛下失踪也是你的计划之一么!”慕毓雪质问着淡然坐在椅子上没有丝毫焦急之色的谢池清。
“不是。”谢池清看都未看她一眼,清冷的言语里听不出有任何一丝情绪的波动,黝黑的目光自始至终落在殿中玉阶之上的龙椅。
“若不是你口口声声说不会伤害到陛下,本宫才答应你的计划,然而如今陛下失踪生死未卜,你倒是没有半分着急之色,你难道不担心陛下的安危吗!”
谢池清的平静让慕毓雪的心中愈发不安。
那一日谢池清上了她的马车,向她提出了在万国朝会之际,借着狩猎大会的契机除掉沈澜这个心腹大患的计划。
沈澜是漠北王沈冀北唯一的儿子,一旦沈澜死了偌大的漠北就失去了继承人,与此同时在挑唆起草原各部落的内斗,漠北势必会陷入内乱之中。
待各部为了权力争斗到鱼死网破之时,昭国再发兵讨伐漠北坐收渔翁之利。
听起来完美无缺的计划,却在狩猎大会上出现了纰漏,慕云意与沈澜一同失踪下落不明,派出的人找了一日都没有半点消息,这让慕毓雪渐渐开始心绪不宁。
“担心,可那又怎样。”谢池清将目光转向了在他面前气势汹汹的慕毓雪,“计划赶不上变化。陛下失踪非我所愿。”
“你!”慕毓雪一时气极,涌到嘴边的话竟是说不出来了。
谢池清缓缓站起了身。
“陛下乃天佑之子,必会安然无恙。倒是长公主殿下,你莫要忘了此时的我们可是站在同一条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