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故意为之的整弄
“放肆！本宫看谁敢再动一下！”
正当一众羽林卫领了迟承信的命令要一拥而上拿下沈澜的时候，一声厉喝从芳菲殿之中传来，慕毓雪从殿中踏步而出。
羽林卫们停下了行动，他们面面相觑，相国与长公主的命令相悖，他们一时不知该听谁的。
“迟相国，这里是皇宫，是陛下的寝殿。陛下都尚未开口，何时轮到你在这里搬弄是非随意拿人！你的眼里可还有陛下！”
慕毓雪为了平衡朝堂的局势对迟承信是一忍再忍，一而再再而三地退步换来的是那人越发的肆无忌惮，甚至目无君王在芳菲殿前放肆！
沈澜是漠北的世子，是她用以拿捏漠北的一张底牌，更何况此时万国朝会沈冀北那个老疯子也在昭阳城，若是被那老疯子知晓此事，怕是不会善罢甘休，陈兵于漠川关以北的二十万漠北黑甲军可不是摆着看看的。
“沈澜意欲谋害陛下，老臣将他拿下何罪之有！”
即使面对着慕毓雪的责问，迟承信丝毫没有退步的意思，他振振有词地指着沈澜说道。
“沈澜是漠北世子，无凭无据，仅凭你一人之言就将人擒拿入狱，若是冤枉了无罪之人，迟相国就不怕被御史台弹劾徇私枉法之过！”
沈澜面无表情地看着二人的对峙，他心中不免有些意外，往日里对他不屑一顾的慕毓雪竟然为了他与迟承信起了争执，这女人一向隐忍，今日倒是有些韩太后年轻时的风范。
“大理寺回报，陛下所用的青铜酒樽，所饮的祭酒皆无问题。据陛下的随侍宫人道，陛下回宫的途中被沈澜无礼拦下，他故意支开随侍宫人后陛下就突然晕厥。沈澜意欲谋害陛下之心昭然若揭！”
沈澜听了迟承信一通看似有理有据的指认，实则胡编乱造的虚言，只觉得可笑至极，一时竟控制不住地冷笑出声，他抬手掩面。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迟相国为了把这罪名硬扣在我的身上，竟是编了这么一个连我本人听了都要贻笑大方的故事。”
他缓缓移开了掩面的手，藏匿着疯狂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迟承信，“你就这么急着想要置我于死地。”
芳菲殿外的气氛越来越沉重，慕毓雪拧了柳眉，她知道迟承信想借此这个由头除掉沈澜，如果沈澜拿不出证据来反驳迟承信的指控……
“沈澜，没有害朕。”
慕云意的声音打破了这个僵局，他在得知迟承信要以谋害帝王的罪名处置沈澜，不顾白秋离的反对挣扎着虚弱的身子跌跌撞撞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白秋离拗不过他，只得和姜公公一同扶着他缓步走到了门边，在踏出芳菲殿的那一刹，他松开了二人的搀扶，自己一个人强撑着迈出了殿门。
云意！沈澜在看到慕云意的那一瞬间，不由得眼神一滞，见他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便知他是强撑着起来为自己正名，一想到这儿，他的心不由得一疼，嘴唇颤抖了许久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陛下！”
守在殿外的众臣纷纷朝着慕云意下跪行礼，唯独迟承信站在原处一动未动，他只是抬头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小皇帝，“陛下大病初醒，这是不顾龙体有恙也要出来为沈澜开脱罪责，莫不是沈澜拿什么威胁了陛下？”
迟承信一口一个陛下，可话语里没有半分尊敬之意，仿佛那个尊贵的称呼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
“朕说他没有害朕，难道相国连朕的话都不信了？”
慕云意的态度很坚决，少年帝王的气势从他的身上隐隐透出，容不得迟承信再阴阳怪气地说着诋毁的话。
迟承信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阴云，“陛下的话，臣自然是信的。是手底下的人办事不力，故意挑拨老臣与陛下和世子的关系，老臣会好好处理那些个尸位素餐的废物。既然误会已解，陛下好生保重龙体，老臣告退。”
“慢着！”
慕云意冷冰冰地叫住了转身欲走的迟承信。
迟承信顿住了脚步，他看向慕云意，眼里颇有些阴晴不定的味道，“陛下还有何吩咐？”
“世子被相国无缘无故污蔑，还受了这般无礼的对待，相国乃是一国之表率，难道不该为自己的鲁莽行为向世子道歉么？”
慕云意扯了扯从肩头滑落的披风，他平静地盯着迟承信，等着那人对自己的话付诸行动。
以往的慕云意从不敢忤逆迟承信的意思，迟承信说什么做什么他一向都是默许，这一次当众让迟承信向一个小辈道歉，无疑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接扯了他的脸皮子。
众人皆知迟承信最看重的就是面子，慕云意让他向沈澜道歉就是眼瞧着让他当众出丑。
这么多年，迟承信对慕云意的性子了如指掌，同样的慕云意对迟承信的秉性也到了知己知彼的程度，既然迟承信已经按捺不住地想要动手，就不如这一次折了他的面子，给他一个威慑。
迟承信忽而一笑，微微低头道，“世子，方才多有得罪。”
沈澜受了他的道歉，心里很是受用，毕竟能让迟承信低头向他道歉，这已是少有的荒唐事儿了，他可不能白白浪费了云意给他的这一次机会。
“相国的道歉，诚意不够啊。”
沈澜双手交叠在身前，好整以暇地摆出一副不满意的姿态，故意想要整一整这个死面子活受罪的老头子。
这芳菲殿前的人们都傻了眼了，一看一个不吭声，他们面面相觑心中担忧不已，今日看了相国大人出了丑，回头会不会被相国狠狠报复，敢这样当众为难相国的怕是只有沈澜这个不怕死的吧。
不过谁让沈澜背后的势力太过让人忌惮，谁也不敢随随便便就得罪了他，毕竟他的身后是漠北，还有一个和疯子可以相提并论的爹呢！
迟承信面黑如炭，他在衣袖下的手紧紧攥住，强忍着一口气，再一次向沈澜道歉。
“世子，多有得罪，老夫向你道歉。”